十六、是友非敵

就在剛才,千鈞一發之際,兩人突然被人劫走,躲藏在了下麵的一個山洞內,洞口灌木叢叢,不仔細找很難發現。

“你——”

“噓!”那人朝鬼牙月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小心翼翼地朝外張望,他長得方臉圓額,皮膚偏黑,眉目如刀,眼神淩厲霸氣,似乎對兩人並沒有敵意。

鬼牙月默不作聲,炎狛也一語不發。

過了好一會兒,那人似乎確定現在已經安全,這才鬆了口氣,回頭笑道:“你們兩個是誰啊?怎麽跑到這裏來送死。”

“你又是誰啊?”鬼牙月不客氣地反問道。

來人生得虎背熊腰,高大魁梧,站起來比鬼牙月高出一個半頭,聽到鬼牙月的質問,一點也不動怒,反而笑得更加爽朗,連聲回道:“好、好、是我失禮,我叫郎祈,就是剛才他們口中說的逃妖。”

“我叫鬼牙月。”鬼牙月說著,又看向炎狛,說:“他是我的朋友炎狛,受了重傷。”她故意將後麵兩字咬得很重,果然,炎狛臉色微微一變,瞥了眼鬼牙月。

“看你們兩個好像不是五方州的妖啊?”郎祈奇怪地打量兩人,也難怪,鬼牙月到現在也隻在五方州裏見過一隻會說話的妖,就是眼前這隻。

“不是,我們來自北方妖山。”鬼牙月搖頭道。

郎祈眼前一亮,坐到兩人對麵,問:“你們來自七大妖山?我也是啊!”

見他激動得兩眼放光,鬼牙月驚訝地問:“你來自哪裏?”

“祈靈山你們知道嗎?郎祈的祈就是祈靈山的祈啊!”郎祈解釋道,興奮得難以自己,又忙問:“你們又來這裏做什麽?聽我說,無論想做什麽趕緊回去,這裏不是妖呆的地方。”

“你還沒回答你怎麽會在這裏?怎麽不回去?”鬼牙月反問。

郎祈無奈歎道:“想當年我在祈靈山初露頭角,稍有小成,便不知天高地厚,打算離開故土外出闖蕩一番,完全不將七大妖山放在眼裏,轉而來了群妖懼怕的五方州,哎……想想真是自食惡果,自討苦吃,時至今日,就是想回去也回不去了。”

說著,他扭頭,指著頸側的青黑色圖案,說:“看見了吧,這就是血符留下的印記,我不能離我的主人太遠。”

“那你的主人在……”鬼牙月慌忙朝洞內望去,洞很淺,一眼就能望到頭,郎祈見鬼牙月這副警惕模樣,頓時哈哈大笑,搖手道:“別緊張別緊張,我的主人就是我的妻子,我打算這幾日就帶她回祈靈山。”

“什、什麽?”鬼牙月一臉不可思議。

別說在五方州,就連七大妖山,人與妖通婚雖然不受限製,但也多受排擠,唯一能容忍他們的地方恐怕隻有祈靈山,早年祈靈山的妖主就是一個與人類女子通婚的大妖,所以立下了這條規矩。

“不過看起來你們好像也惹了麻煩啊?”郎祈笑問。

鬼牙月看了眼炎狛,點頭道:“不小心被兩個妖師發現,所以被追到了這裏。”說著,她停了下來,問:“從這裏有沒有什麽隱秘的小路可以穿過棉花村?”

“穿過棉花村?你們要去哪裏?”郎祈忽然警惕地問。

鬼牙月也不隱瞞,直接回道:“極南之地。”

郎祈愣了半響,指著一處問:“就是那個、那個極南之地?”

“還有幾個極南之地?”鬼牙月好奇地問。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們要橫穿五方州去極南之地?”他說完先自己愣了一下,複而加重語氣,又問了一遍:“橫穿五方州?穿過中州?你們想死想瘋了吧。”

“喂!什麽叫想死想瘋了。”鬼牙月立馬不甘示弱地回道。

“不是、你們為什麽要去極南之地?”郎祈急問。

“嗯……這個……”鬼牙月看向炎狛,說:“要事在身,非去不可。”

郎祈見她目光堅定,倒是讓他想起昔日自己來五方州時的情境,“算了,你要去就去,不過你們想不被人發現就穿過棉花村不可能。”說著,他頓了頓,又道:“棉花村在嶺屏峰下麵,有幾百戶人家,嶺屏峰上麵再走不了多久就是正在修建的告天大殿,這兩個地方之間關押了近乎上萬的妖奴,祝州派重兵把手,如果沒有腰牌連靠近都難,難、難!”

“什麽意思?”鬼牙月有些不解,拿出腰牌,問:“你說的是這個嗎?”

郎祈眼前一亮,頓時驚道:“你們連這個都有,你不是妖嗎?”

“我是鬼妖,他們難以察覺我的妖氣。”鬼牙月解釋道。

郎祈恍然,道:“原來如此,那就簡單了,我這兩天就去棉花村把姝夙搶回來,你們就在那時趁亂逃走。”

“姝……夙?就是你說的那個女子?”鬼牙月反問。

郎祈哈哈大笑,喜不自禁,看他如此開懷,鬼牙月也露出笑顏,說道:“恭喜了。”

“好說好說、你們如果能不去什麽極南之地,倒正好與我們一起回祈靈山,如何啊?”郎祈還是忍不住想說服兩人,鬼牙月笑著搖了搖頭,說:“等我們從極南之地回來,一定會去祈靈山。”

“唉……好吧。”郎祈無奈地歎了口氣,目光一瞥,落在炎狛身上,他自始至終一句話也沒有說,鬼牙月擔心他的傷勢,見他雙目微閉,似在養神,也不好打攪,隻能憂心忡忡地求助於郎祈,問:“這裏有沒有什麽療傷之藥?”

“這要看他受了什麽傷,才好對症下藥。”郎祈說著,望向鬼牙月,鬼牙月隻好將萬獨為尊陣的事告訴了他,當他聽到這個名字時臉色刹變,脫口問:“就是追你們的那兩個妖師?”

“是。”鬼牙月點頭。

郎祈頓時重重歎了口氣,神色慌亂,鬼牙月見狀,忙問:“這個陣對他有什麽傷害?”

“不是這個陣的原因。”郎祈搖頭,看了眼炎狛,又轉向鬼牙月,問:“他沒有跟人簽訂血符對嗎?”

“沒有,簽了血符不是就無法離開了嗎?”鬼牙月不解地問。

郎祈點頭,嚴肅的說:“這就對了,五方州下麵的陣法叫九霄黃泉陣,他是受了那個陣的影響,所施展的妖術會成倍地反噬回自己身上,這就是為什麽五方州的妖必須與人簽訂血符,簽訂血符後,反噬力會轉移到主人身上,但這種力量對人類並無影響。”

“你的意思是……”鬼牙月倒吸一口涼氣,看向炎狛。

“傷敵三分自傷七分,他是被自己所傷的。”郎祈無奈地回道,想了想,還是沒忍住又想勸說:“我說你們就不能——”

“我沒事,不用擔心,現在還是想辦法穿過棉花村。”炎狛忽然睜眼,神色平靜。

正說著,郎祈臉色微變,下意識地摸向脖子,一道白光嗖地從他頭頂飛出,頃刻間消失無影。

“血符解開了……”郎祈喃喃,突然神色大變,像是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一句話也沒說轉身飛奔出山洞,鬼牙月追出幾步又回頭看了眼炎狛,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