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一隙之餘
“果然……”令小錢喃喃，被白刃一吼，這才回過神來，說：“你幹的好事還賴我？”說著，將他的手甩開。
白刃怒不可遏，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可恨的是帶來的三妖奴全部被殺，正在此時，兩個被甩飛的老頭兒狼狽地遊上大蒲扇。
“你們兩個是怎麽回事？不是自稱從未失手？看看！跑了、兩個妖，一個還是在你們的陣中！廢物！”白刃氣得大吼。
“大人，此妖實在非比尋——”
“滾、給我追！追不到我要你們的命！”
白刃氣急敗壞，哪裏肯聽對方解釋，兩個老頭兒累得氣喘籲籲，陣法也損耗了不少靈力，如今相視一眼，隻得暫時離開。
“別、別啊——”令小錢想把兩老人喊回來，看見白刃已經開始拔劍了，連忙回道：“等等，那兩個妖可不是五方州的妖，他們來自七大妖山！”
“那又如何？進入五方州，就是他們的死路。”白刃有些猶豫，如果對方真的是爐炎老祖的人怎麽辦？
“那名女子沒有妖氣你不覺得奇怪嗎？”令小錢像是看穿了對方心思，大膽地問。
白刃暗自咬牙，又將劍收回鞘中，問：“繼續。”
“如果我沒猜錯，鬼牙月應該是一隻天妖。”令小錢淡淡回道。
白刃霎時怒火全消，反問：“天妖？你確定？”
“十有八九。”令小錢回道。
傳言當初開辟五方州的祖師便是天妖，名叫浮元貘。天妖與一般妖不同，天生地養，千萬年也不見其一，浮元貘更是可以修煉禦妖術的奇妖，之後，他為了阻止人與妖的紛爭，就在五方州地下施下九霄黃泉陣，此後，使得到此的妖都被陣法束縛，妖力大減。
“沒想到啊沒想到，此事我必須回稟白大人。”白刃喃喃自語。
令小錢將他打斷，說：“我跟了他們一路，本想弄清楚他們此行目的，一直小心翼翼不敢打草驚蛇，誰知三環縣就讓他們跑了，到你這兒你還要殺他們。”
“如果他們真要對五方州不利，即便是天妖我也照殺！”白刃狠狠地說。
令小錢搖頭，道：“暫時還不清楚，如果真如你所說我自然也不會袖手旁觀，但你這樣打草驚蛇，以後恐怕更難抓住他們。”
“我這就通知白大人。”白刃說著轉身就走，沒走幾步，又拐回來，“你也必須跟我一起回去，身份不確認，你也可能是他們的幫手。”
“走就走。”令小錢哼哼唧唧地說道，忽見白刃又停了下來，自語道：“不行，隻通知白大人，白夫人那邊又不好交代。”
“你兩個都通知不就得了。”令小錢插嘴道。
白刃橫了他一眼，再不做聲。
另一邊，鬼牙月沒料到炎狛竟能掙脫束縛，隻見他臉色慘白，一路上一句話也不說，兩人跑到水蠻村中央位置，忽聽背後有人追來，炎狛似乎在努力抑製體內妖力，鬼牙月忙將他扶住。
平靜的水麵上，熒光閃閃，鬼牙月四處張望，除了水裏根本沒有躲藏的地方，然而炎狛看起來不容樂觀。
嘩啦！
聽到水聲的兩名妖師連忙追來，一條發光的魚忽然躍出水麵，嘩啦一聲又潛了下去。
水蠻鎮中央是個偌大的大蒲扇，足可以容納四五十人，蒲扇上建著一個祭台，妖火灼灼，將這裏照射得比白晝更加清晰明亮，四周樹影婆娑，靜謐深邃，兩妖師在蒲扇上兜了一個圈子，竟不知該向何方尋去。
“其中一個受傷應該沒有走遠。”一個老頭兒說。
另一個老頭兒立馬搖頭，回道：“你這老糊塗，我看未必，說不定早跑了。”
“老不修，那你說他們跑去哪裏？”老糊塗追問。
老不修指著左邊又覺得不對指向右邊，還是搖了搖頭，說：“前是棉花村後是三環縣，我想應該是三環縣，他們肯定想逃出五方州。”
“不對、不對。”老糊塗不住搖頭，說：“他們從三環縣跑出來，怎麽又會回去自投羅網，肯定去了棉花村。”
“老糊塗就是老糊塗，去棉花村越靠近五方州他們死得越快。”老不修哼道。
老糊塗還是搖頭，說：“那我們分開找，你去三環縣，我去棉花村。”
“你一個人製得住他們兩個嗎？”老不修反問。
老糊塗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氣得跺腳，問：“你說、你說你說、反正我不去三環縣。”
“我也不去棉花村。”
水麵下，鬼牙月聽著這兩老頭吵鬧不休，約麽過了有半個時辰，聲音逐漸遠去，直到什麽都聽不見，這才鬆了口氣，就聽他們頭頂，一個像圓盤一樣的大水妖說：“不、擔、心、走了。”
此時，他們正在大蒲扇下方，大蒲扇其實就是水蠻妖，兩人坐在一個大氣泡裏麵，外麵光華點點，似乎有魚群朝他們遊來，但又區別於普通的魚，渾身散發熒光，圍著兩人歡快地遊來遊去，正是水蠻捕獵的誘餌，蠻子。
“咳咳……”炎狛又輕咳一聲，看似非常疲憊。
“你感覺怎麽樣了？那個陣法真的有這麽厲害？”鬼牙月忙問。
炎狛沒有開口，隻是搖了搖頭，複而又安靜地閉上了眼睛。
“萬獨為尊、陣、還沒有、妖、能、逃脫。”水蠻緩緩開口，他的聲音幹澀沙啞，像是很久都沒有開口說話，“你們、要去、哪裏？”
“向南，極南之地。”鬼牙月回道。
她說完後，過了好一會兒都沒有聽到水蠻開口，卻聽炎狛緩緩開口道：“我沒事，不用擔心。”
鬼牙月反而搖了搖頭，說：“你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沒事，這個陣法對你的影響很大。”
炎狛聞聲扭頭看了眼鬼牙月，鬼牙月反倒迎上他的目光，簡單直率，更幹脆淩厲。
“我輸了，你怎麽不問我問題呢？”鬼牙月索性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在氣泡內，軟軟的氣泡在她感覺比床還要舒服，寒夜靜謐，水下的魚群開始推著氣泡到處遊走，鬼牙月透過湖麵看向頭頂，潑墨般的夜空下，幾點明星異常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