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四十七、早有預謀

靂行帶著族人駐守在沙丘嶺,與西溪穀就隔了一座山嶺,日暮黃昏,無論是盤羊族還是西溪穀都沒有動靜,如今已經過了四五天,派出去的人傳回的息,冀希和鬼牙月下落不明,執燈女率領一幹守妖三戰三敗,退守在謐蝠族,死傷過半。

“再去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族首雖然不是個東西,但沙蹄族還不能沒有他,快去。”

被吼的守妖見靂行一本正經地罵著族首,很顯然這不是第一次,就連冀希自己都曾經在屋外聽見過靂行罵他,所以派出去的守妖也隻得老實尋找,省的回去又挨罵。

守妖走後,靂行撐著額頭,無奈地長歎一聲,他皮膚白皙,長得眉清目秀,身為沙蹄族四位領妖之一,木生水蛻都已叛變,剩下他和環戊苦苦支撐,想到此處,靂行又氣不打一處來,剛要開口大罵,門外忽然衝進一人,驚慌失措的指著外麵說:“靂行大人、炎、炎狛--”

“炎狛?”靂行騰地一下起身。

炎狛提著怪毛穢的腦袋殺氣騰騰地朝西溪穀走去,路過沙蹄族駐守的沙丘嶺,靂行阻止族人動手,眼睜睜地看著人離開。

“我們就這麽放了他?族首那邊怎麽交代?”

靂行橫了眼守妖,回道:“那你就去找到那個混蛋,把這個消息告訴他,看他打算怎麽辦?”

那妖被狠狠地噎了一下,悻悻地走了。

此時,西溪穀入口守著的妖看到來人是炎狛都嚇了一跳,老殘頭聞聲跑來,一眼看到他手上提到的腦袋,心下大怒。

等到走到穀口,除了老殘頭,其餘妖都跑的無影無蹤,老殘頭嘿嘿笑著,炎狛也回他一個冷笑,順手把腦袋扔到他腳下,說:“戲命主不是要見我麽?我來了。”

“來殺他嗎?”老殘頭反問,厭惡地踢開怪毛穢的腦袋,笑嘻嘻地說:“不愧是我的種,真有本事。”

炎狛神色平靜,手中驀然出現一柄長劍,寒氣逼人,老殘頭強顏歡笑,微微退了一步,說:“你跟我來。”

西溪穀的泉眼在左峰的半山腰位置,泉水叮咚,匯成一片金光閃閃的水潭,水潭旁,倚著陡壁聳立著一個四角涼亭,怪石嶙峋,幾座房屋隱約閃現在山石後,炎狛驀地收回目光,看向涼亭內獨自下棋的人。

老殘頭把炎狛帶到後,悄悄退下。亭內的人全神貫注地盯著棋盤,炎狛的注意力也不自覺地落在上麵,然而整張棋盤,隻有黑子。

亭內的人認認真真地落了三子後終於鬆了口氣,說:“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小命不保啊!”

“戲命主。”炎狛開口。

戲命主抬頭,一張四方臉,兩道刀削眉,目光炯炯隱隱透著三分殺氣七分笑意,衣著樸素,整潔大方,帶著幾分儒雅,平添了些許俊逸,他身上沒有武器,手裏還捏著一枚黑子,又徐徐放下,理了理衣服,站起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炎狛收劍,戲命主又長長鬆了口氣,說:“看來我們還有合作的空間。”

“嗬!”炎狛冷笑不語,看著滿棋盤的黑子,戲命主和顏悅色地繼續說道:“盤羊、謐蝠、岩蛛,包括執燈女,他們都沒有資格做我的對手,如果你沒有出現,這盤棋我早就贏了,可惜啊,我無法確定你站在哪一邊。”戲命主說著,取了一枚白子隨意落在棋盤中,說:“不過我現在大致可以猜出你的選擇。”

“你的意思是我不會殺你?”炎狛笑問。

“不會。”戲命主幹脆回道,輕鬆地說:“我與你都為戲殺生效命多年,如果你真要殺我,也就不會大大方方來這裏。你說對麽?你恨的人不是我,沒有殺我的理由。”

“既然如此,你找我做什麽?老殘頭應該告訴過你,我一出生孤今欣就將我扔到山下,不顧死活,我為什麽還要見她?”

“可是你來了。”

“對,來聽聽你的遺言,送你的腦袋上斂峰脈。”

亭下,泉水激蕩,水光瀲灩飛濺四方,化作無數弧芒飛射向亭內兩人。山頂忽然轟的一聲,巨石滾滾,飛沙走石。霎時天色大變,淩厲妖風刮得人東倒西歪,樹木拔地而起,差點將整個西峰夷為平地。

“糟了,戲命主。”老殘頭心底暗叫,抓著幾個嚇得亂顫的守妖吼道:“愣著做什麽?去穀口守著。”

駐守在遠處的沙蹄族也感覺到了西溪穀的動靜,靂行眺望,心裏暗想:如果炎狛能殺了戲命主就再好不過。

“靂行大人,有族首消息了。”

身旁一個守妖小聲附在靂行耳邊說道,靂行禁不住喜上眉梢,忙問:“他們在哪裏?”

“呃……呃……聽回來的人報,族首他們遇到了百足蠆窟,撞上了它們的老巢,如今生死不明。”

“什麽?!”靂行驚得說不出話來。

“不行,我要去找他。”靂行喃喃,急忙跑出兩步,還沒到門口,又突然停下,搖頭道:“我不能去找他,不能……”

“靂行大人?您……”

“快去、加派人手給我找。”靂行大吼,指著外麵,說:“多帶些人,找、一定要給我找出來,白癡都沒那麽容易死,快去!”

“是、是。”

靂行頹然坐在椅子上,無力地抱著頭,小聲自語道:“沒事沒事,他一定沒問題。”

“阿嚏--”被困在洞底的冀希剛順著牆壁爬了一半,一個噴嚏讓他重重地摔到地上,“嗷--”一聲慘叫,冀希疼的滿地打滾。

“冀希、冀希。”鬼牙月拖著受傷的左腿一瘸一拐跑到冀希身邊,冀希偷偷瞄了眼她,還在那裏幹嚎,鬼牙月腿傷嚴重,摔下來的時候不小心劃傷,深可見骨,攜帶的藥全用到炎狛身上了,所以她隻簡單地包紮了一下。

“你沒事吧,冀希。”鬼牙月焦急地想要扶他起來,誰知他像觸電般身子一滾就坐了起來,笑嗬嗬地揮手道:“沒事、沒事。”

鬼牙月瞬間變臉,冀希捂著後腰,勉強笑道:“別生氣,你放心,我一定想辦法帶你出去。”

“你剛才沒找到出口?”鬼牙月指著他旁邊的矮洞。

冀希歎道:“我走了很久都走不到盡頭,而且一直向下延伸,估計不是出口。”

“其餘兩個呢?”鬼牙月追問。

冀希搖頭,說:“都是死洞。”

鬼牙月望著頭頂,自語道:“呆在這裏也不是辦法,你說一直向下延伸,有沒有聽到水聲,你不是說這裏是水源之地嗎?”

“百足蠆隻能在有水的地方孵化,這裏肯定有水,不過那條路不是出去的路啊。”冀希辯解道。

鬼牙月幹渴難耐,水都被她喝完了,而冀希看起來一點事情都沒有,“我要去找水。”

“你的腿……好吧……你呆在這裏,我去給你找。”冀希起身就走,鬼牙月扶著牆站起來,忙喊:“我也去,我不想再呆在這裏。”

冀希見鬼牙月態度堅定,折回身想了想,說:“也好。”隨之背對著她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說:“那我背你,你這個樣子怎麽走路。”

鬼牙月麵露難色,冀希扭頭催促道:“怎麽了?受傷了就不要逞強,你再厲害也不是鐵打的啊!”

“我看你就像鐵打的!”

氣氛正好絕妙時,鬼牙月身邊突然冒出一個清脆的孩子聲音,嚇了冀希一跳,龍須聽到找水,悠悠從鬼牙月手中冒出個腦袋,冀希瞪圓眼睛,問:“這是什麽東西?”

“這是……”鬼牙月還沒回答,龍須搶先回道:“我是龍須大人,西海萬年大妖。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