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十六、另有因由

“誰說我要殺你了。”鬼牙月鬆手,把他往前一推,弦正身子一滾撿起長劍,警惕的盯著鬼牙月,擦幹眼淚,說:“你一個女人怎麽可能比我還厲害,難道這就是外麵女人的實力?”

“你在胡說八道什麽?實力強弱從來和男女無關。”鬼牙月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

弦正不信,搖頭道:“怎麽可能沒關係,女人天生就是弱者,不可能比男人還厲害。”

“那你和我誰厲害?”鬼牙月反問。

弦正不語,又道:“我知道了,你是鬼妖,所以比我厲害。”

“我沒記錯,執燈女是霸權啊,你比她厲害嗎?”鬼牙月笑問。

一聽執燈女三字,弦正惡狠狠地咬牙道:“她學了天靈地訣,我們族最厲害的妖術,換做是我,我比她還要厲害,可是爹不讓我學,憑什麽?我哪點比不上咎付之那個欺師滅祖的混蛋!”

“等等,咎付之欺師滅祖?他師父是誰?”鬼牙月像是想到了什麽忽然問道。

弦正扭頭,哼道:“是小諾師父,弦英的夫君,不過已經被咎付之害死了,他們都不相信我,說小諾師父是閉關期間走火入魔而死,根本就是咎付之害死的,我親眼所見。”

“走火入魔而死……”鬼牙月立刻想到烏玄的死,不知為何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

弦正見她不說話,趁機攻殺,鬼牙月眼皮也不抬,反手扣住他的手腕,哢擦一聲,長劍落地,弦正疼得大叫,眼淚止不住地流。

“你--”弦正大喊:“我不相信我連一個女人都打不過,我不相信。”

“難道你學妖術就是為了欺負毫無還手之力的女人?這樣你就覺得自己是強者?像你這樣,即便把天靈地訣給你,你也照樣會一敗塗地。”鬼牙月鬆手,怒視弦正,弦正心底咯噔一聲,揉著疼痛的手腕,緊抿嘴唇。

弦正抬頭看鬼牙月打算離開,又追出兩步,鬼牙月以為他還不死心,停步微微側目,弦正立馬站在原地,怯怯地看著她,說:“你不殺我,是因為同情我嗎?”

鬼牙月被氣得哭笑不得,回道:“我跟你無仇無怨為什麽要殺你?不過我還真有點同情你,沒有遇到一個好師父。”

還好那小鬼沒再追上來,鬼牙月回頭放心地鬆了口氣,快步趕回他們藏身的地方。冀希像是聽到聲音,立馬滾到一邊假裝熟睡,其實鬼牙月遠遠看得一清二楚,但也沒有揭穿他,背靠著樹閉目養神。

咎付之殺了他師父小諾?

鬼牙月有些不敢相信,她印象中的咎付之傻頭傻腦,做事超出常理,性格衝動為人善良勇敢,實在難以想象會做出殘害師父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是不是哪裏弄錯了?但弦正還是個孩子,好勝心強人又單純,也不像在說謊,況且,他沒有理由騙她。

炎狛也不知去向,盤羊族沒有,難道他真的獨自一人去了火樹銀花?但冰脈之果還在我手中,他沒理由一聲不吭地就走啊!

鬼牙月一直處於半醒半睡中,冀希以為她睡著了,天黑後,火樹銀花盛開,冀希小心翼翼去摘樹葉吃,時不時偷看鬼牙月,鬼牙月沒理會他,快要天亮的時候才迷迷糊糊睡過去。

第二天中午,冀希又把睡夢中的鬼牙月推了起來,鬼牙月打了個哈欠,抬眼一掃,冀希**著上身端坐在她麵前,因為離得太近,鬼牙月腦袋嗡的一聲,瞬間臉紅一腳踢了過去,怒吼:“你做什麽?把衣服穿上。”

“我衣服被你用來幫我包紮傷口了啊。”冀希躲開,拍了拍身上一片一片像龜殼一樣的黑色東西,鬼牙月這才注意到,問:“你身上一片一片那是什麽?”

“殼啊!”冀希理所應當的回道。

鬼牙月臉色又是一變,耐著性子,問:“我的意思是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哦……”冀希不慌不忙地回道:“就像你受傷傷口會結痂一樣啊,我受傷傷口就會化作殼,以免再度受傷,殼的顏色越深越堅硬,也越容易脫落,等到脫落,我就全好了,隻是脖子這塊有點難過。”他說著摸著頸側已經變黑的硬殼,又說:“能不能幫我找一件衣服啊?”

“我上哪裏去幫你找?”鬼牙月反問,眼睛不知道該放到哪裏,冀希身材勻稱,體格強健,雖然**著上身,反而更顯英俊威武。

冀希笑道:“這裏不是離盤羊族近麽?你幫我去……”

他的話還沒說完,鬼牙月狠狠白了他一眼,他識趣地閉嘴,半響,忽聽遠處有人高喊:“什麽人?”

鬼牙月一個閃身躲在樹後,再回頭找冀希,眼前一花,緊跟著乒乒鏘鏘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沒多會兒,聲音消失,鬼牙月走出,見冀希拍了拍手,一身盤羊族守妖的裝束,笑著對鬼牙月說:“看,老天都幫我。”

鬼牙月走近一看,那名守妖被冀希揍得七葷八素,好在沒死,鬼牙月問:“你打算把他怎麽辦?”

“找個地方藏起來,等他回去,我們也跑遠了,沒事。”冀希回道。

“我們?”鬼牙月反問。

冀希點頭,認真回道:“對啊,不是說好了我幫你去找人嗎?”

“唉……”鬼牙月重重歎了口氣。

“咯咯咯咯咯。”骷髏果突然狂躁,鬼牙月脫口喊道:“炎狛!”

“你說什麽?”

“炎狛,到底在哪裏?”

鬼牙月煩躁不已,絲毫沒察覺冀希臉色慢慢沉了下來,問:“你要找的人是炎狛?”

“你既然沒事,我先走了。”鬼牙月正要離開,冀希搶先擋在她麵前,又問:“先前我聽說他回來了還帶著一個女子,原來是真的。”

鬼牙月愣了一下,見他神色有變,冷聲問:“你什麽意思?”

“他是怎樣一個人你知道嗎?”

“在你們眼裏他十惡不赦,但對我而言,他不是這樣的人。”

“不是這樣的人?”冀希譏笑,道:“他比你想象中更加冷血無情,可以為了任何一個理由殺人,你真的了解他麽?”

“這與你有什麽關係?”鬼牙月繞過冀希。

冀希苦笑,點頭道:“沒有關係,我不想讓我的救命恩人為這麽一個人引來殺身之禍。”

“你顧好你自己吧。”鬼牙月停步,淡淡地說。

“他是我殺親仇人,我爹娘,兩個哥哥,還有我剛剛成年的姐姐都被他殺了,理由隻有一個,戲殺生的命令。”冀希哽咽地說,鬼牙月放慢腳步。

“我姐姐受了他六劍都沒有倒下,抱著我拚命地跑,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用身體盡量保護我不受到傷害,最後一劍,是他砍下了姐姐的頭,我眼睜睜地看著姐姐絕望地對我哭,臉上全是她的血。”

鬼牙月背對著他,張了張口,什麽也沒說。

冀希長歎一聲,又道:“你一定想問為什麽我活著?其實我根本不想活,所有的人都死了,我還活著做什麽?也是我命不該絕,他的一劍沒能殺死我,我以為閉上眼睛就可以見到我的家人,誰知卻被族人救活。”

“炎狛……不是這樣的人……”鬼牙月說完,頭也不回地跑了。

冀希想追,跑出兩步又停下,嘴角扯出一絲無力的苦笑,自語道:“我為什麽要騙你?鬼牙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