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難以脫身

月明星稀,滿院子的螢火蟲飛舞,鬼牙月透過門縫看到院中巡查的守衛,不禁皺眉,本想著等夜深人靜好脫身,誰知等到大半夜外麵還是有人守著。

“不等了,走。”炎狛顯得很是不耐。

“好。”鬼牙月點頭,先一步推門走出。

迎麵就見五個巡查的守衛,在看到兩人時先是一愣,領隊的立馬問:“大人,這麽晚您——”

他的話還沒說完,兩人目光交匯,同時出手,鬼牙月利索地打暈前麵兩個,就看後麵三人也應聲倒地,卻在此時,旁邊一扇門推開,探出半個腦袋,揉了揉眼。

“鬼——”

令小錢話音未落,鬼牙月與炎狛已經沒了蹤影。

兩人直接從後院衝到前院,又是見一隊守衛朝他們方向走來,兩人下意識躲在暗處,正準備出手,忽聽後院傳來一聲大吼:“有人闖入、快!”

“在那裏——”

鬼牙月扭頭一看,四五個守衛爭先向她跑來,長劍倏刺,鬼牙月一個閃身避開,卻見炎狛腳步微移,轉身劈手打落對方長劍,反手就是一道寒光。

“妖師、你是妖師?”

幾個守衛看到鬼牙月突然停止手上動作,但看炎狛腳下已經躺了兩具屍體,又是一陣驚駭。

“走。”鬼牙月咬牙。

三環館內突然大亂,守衛們驚慌失措,統統湧入前院,隻見地上幾具屍體,還有五六個心驚膽顫的守衛。以及聞聲趕來的其餘七名妖師。

“發生了什麽事?”有人反問。

一個守衛連忙說:“有一個妖師跑了。”說著,指向門外。

“鬼牙月……”令小錢喃喃自語,繞開眾人打算悄悄離開,但他才走到大門,門忽然打開,縣主鐵青著臉走了進來,抬眼看到他,張口問:“你要去哪裏?”身後幾名守衛立馬湧入,將令小錢拿下。

“不是我,跑了的妖師是那個女的。”令小錢忙解釋。

“女子?”縣主皺眉,掃了眼在場眾人,腦中迅速閃出一人,連忙喝令左右:“快給我追!”

與此同時,鬼牙月與炎狛已經快到城門口,忽聽頭頂一聲尖銳鳴叫,炎狛眼角一瞥,反手一揮,隻見一道寒光直衝天際,嗖的一聲,有什麽東西當即掉落。

“那是什麽?”鬼牙月扭頭忙問,炎狛皺著眉頭,頭也不回道:“不知道。”

城門緊閉,鬼牙月與炎狛相視一眼,身形一閃躍上城門,再看身後妖火灼灼,似乎正向著他們而來,又見兩人迅速消失,兩名妖師連忙揮手喊道:“快追。”

兩名妖師身後立馬飛出五條身影,都是快如閃電,一下子消失在了夜色中。

“追來了。”鬼牙月一邊扭頭一邊喊。

忽聽一聲尖叫,又是從頭頂傳來,“讓開。”炎狛大喊,長劍一挑,殘影虛幻,也不知是什麽東西嗖地劃過炎狛長劍,霎時血濺三尺,一團黑呼呼的東西嘭的摔落在兩人麵前。

“蝙蝠?”炎狛皺眉。

“還有。”鬼牙月忽然擋在炎狛身後,當的一聲,刀光對劍影,一雙幽綠的眸子一下子出現在她的眼前。

“你——”

炎狛話還沒說完,鬼牙月一聲輕叱,妖風如刀,猛地震退對手,雙刀如勾月,殺氣橫掃,對方一個失神,鬼牙月快刀一閃,又是一妖,橫屍倒地。

“反正天黑,誰也看不到。”鬼牙月像是猜透炎狛的心思,不等他說完就回道。

炎狛沉默,揮手又是一劍,寒光一點,勢如破竹。

卻在此時,兩束光宛如銀蛇就地疾行,鬼牙月與炎狛當即避開,誰知剛落地,那光便像長了眼睛嗖地朝他們飛撲而來,炎狛揮劍立斬,鏘的一聲,劍鋒落地光華爆漲,兩人身下同時出現一片白光,又嗖地飛向不遠處,映出兩條修長的身影。

“大膽妖奴,竟敢冒充妖師!”隻聽一聲怒喝,兩枚妖師令牌憑空而起,身後妖師念念有詞,地上光束逐漸增多,縱橫交錯將兩人團團包裹,鬼牙月猛提妖力,揮刀朝地上的光束劈下,誰知手腕忽然一陣生疼,彎刀脫手,一名妖師冷笑一聲:“不自量力。”

他話音剛落,眼角餘光不經意地一掃,就聽嘭的一聲,身邊同伴無故栽倒,頭咕嚕嚕地滾到一邊,他大驚失色,剛一個回頭,冷冷月光下,炎狛寒眸如星,一劍將他的頭顱削去。

妖師一死,光束立刻消失,鬼牙月膝蓋一軟坐倒在地,下意識地去摸麵前的刀,炎狛匆忙趕來,撿起刀遞給她。她抬頭看向炎狛,稍稍遲疑,最終還是握住刀柄,就在她握住刀柄的一瞬間,周身散亂的鬼氣瞬間潰散,靈台一陣清明,她一個恍惚,忙問:“怎麽回事?”

“我扶你走,我們先離開這裏。”炎狛環視四周,鬼牙月點了點頭,站起來,似乎並沒有什麽感覺,“狛——”

“等一下。”炎狛將她打斷,反手又是一劍飛向上空,跟著,一個黑色東西掉在兩人麵前,鬼牙月踢了一腳,扭頭看向炎狛,說:“黑鳥?長得好像燕子。”

“快離開這裏。”炎狛說道,與鬼牙月迅速離開。

兩人約麽走了一段路程,直到看見前方一片湖泊,此時天邊已經開始泛白,晨光熹微,冷風寂靜,反而將這荒山野嶺渲染得更加神秘。

湖邊,鬼牙月在洗刀,炎狛坐在她身旁,看著她手中的刀,一黑一白,白色骨刀,黑色便是她口中的淨靈之物紫藤銀須,模樣看似和白刀相同,但刀身卻生著一顆眼珠,幾條古怪的紋路像是鏈接眼珠與刀的經脈,炎狛掃了眼刀身,那眼珠滴溜溜一轉,瞬間將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看來,你已經離不了它了。”炎狛移開目光,看向別處。

鬼牙月手捧著紫藤銀須,無奈地笑了聲,回道:“是啊,其實我也很幸運不是嗎?至少還有它。”

“這就是你這麽多年來找的答案?”炎狛忽然問道。

鬼牙月搖了搖頭,記得當年與炎狛相識,她說過要在自己被鬼妖之力吞噬自己之前找尋活著的理由,卻意外在祈靈山獲得了紫藤銀須,反而得以抑製住體內的鬼妖之力。

“我不知道什麽樣的答案才能算是答案,如果說現在,我活著的理由就是幫你。”鬼牙月坦白地回道,炎狛微微一怔,鬼牙月複而一笑,又問:“你有爹娘嗎?”

炎狛不明所以,沉默片刻,回道:“我有娘,無爹。”

“怎麽可能。”鬼牙月搖頭,自嘲地笑了笑,“你肯定有,隻是你不知道他是誰,但我不一樣,天生地養,嗬……我究竟是怎麽來到這個世間我都一無所知,就好像憑空冒出,說不定哪一天也會憑空消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