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九、心有所屬

身後咎付之越來越逼近,弦英見炎狛警惕地看著自己,急忙辯解:“不用懷疑我,我不會害你,跟我來。”

她說得非常誠懇,用近乎乞求的語氣希望炎狛跟她離開,炎狛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妥協。

弦英一路小心翼翼,生怕被人發現,山路陡峭,弦英帶著兩人在枯樹林裏七拐八繞,繞得鬼牙月舉目四望都是枯樹,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咎付之一直沒有追上,鬼牙月有些放心又有些忐忑。

思量間,弦英停下腳步,在一個山嶺下的灌木叢後找出一個山洞,洞口很窄,弦英率先鑽了進去,招呼兩人說:“進來,從這裏可以直接離開盤羊族。”

“出口在哪裏?”炎狛脫口問。

弦英不假思索地回道:“靠近岩蛛族,與十一妖族的交界處。”

炎狛見她神色自若,目光清澈,不像謊話,便點頭跟著她鑽了進去,身後鬼牙月也入內,弦英走在前麵,剛開始還有些光,到後來一點光都沒有,好在眼睛已經適應黑暗,鬼牙月勉強看到兩人輪廓,一腳深一腳淺地跟在後麵。

這條路好似通向下方,走了一段距離不禁看不到光,反而覺得空氣越來越稀薄,裏麵又濕又冷,隱隱散發著一股泥腥味,弦英扶著牆壁一邊走一邊說:“馬上就到了。”

滴答、滴答。

頭頂有水珠落到了鬼牙月脖子裏,鬼牙月打了個冷戰,迎麵又忽然傳來一陣寒風,鬼牙月本能掩麵,眼角餘光一掃,忽覺腳下有什麽東西嗖地鑽了過去。

“到了!”弦英高呼,長長鬆了口氣。

鬼牙月定眼一看,根本不是出口,卻見炎狛一下子抓向弦英,弦英身形一晃,隱入黑暗,瞬間沒了蹤影。

“快回去。”炎狛高呼,鬼牙月正準備回頭,眼前一片黑乎乎的東西迎頭朝她一抽,她根本來不及回手,整個人就被摔飛。

“啊--”

鬼牙月眼前一片漆黑,耳邊冷風呼嘯,就在她快要落地的瞬間,有人迅速將她接住,劍光一閃,淩厲地斬斷迎麵撲來的黑影,有什麽東西濺在了她的臉上,她心底一個咯噔,炎狛放下她,鬼牙月摩挲著手上古怪的**,問:“這是什麽?”

炎狛拍了拍牆壁,說:“肉籠。盤羊族處死重犯的地方。”

“剛才的出口怎麽不見了。”鬼牙月話音剛落,迎頭又是那條黑影,炎狛與鬼牙月立馬散開,啪的一聲,黑影撲空,融入牆壁,複而又從別的方向飛出。

“先想辦法躲開它。”炎狛大喊。一劍刺中黑影,黑影扭動了幾下,當即潰散,落地後消失無影。

“不能殺死嗎?”鬼牙月高聲問,脊背一涼,黑影嗖地從肉壁竄出,鬼牙月雙刀出鞘,刀光泛白,明明已經看中,卻什麽感覺都沒有。

“殺不死。”炎狛的語氣中也露出煩躁。

他對肉籠的了解隻有烏玄很早以前提起過,其餘什麽都不知道,它到底是什麽東西?弱點是什麽?一絲也不了解,他的妖術在裏麵似乎也起不了什麽作用,但它就像一個巨大的胃,會消化進入裏麵的一切東西。

“狛君、小心!”

炎狛手腕忽然被人猛地一拽,鬼牙月一刀飛閃,卻突覺胳膊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她輕吟一聲,勉強收刀,用手捂著劇痛的胳膊,手上濕漉漉的有股血的味道。

“你受傷了?”炎狛察覺異狀。

“沒有。”鬼牙月咬牙否認。

“吼吼吼吼……”

頭頂突然亮出一道白光,鬼牙月眯了眯眼看,這才看清肉壁上生著無數紅頭白身的觸角,幾條花紅肉刺嗖嗖嗖在肉籠內亂舞,頂端呈紅色,時不時吐出黃色的水,她與炎狛身上多處被灼傷,想必就是那個原因。

“炎狛,你們還活著嗎?”

頭頂傳來弦英爽朗的笑聲,炎狛殺氣高漲,勉強隱忍,問:“你想置我於死地,不必牽連她人。”

“什麽?那位姑娘也在下麵?”說話聲是咎付之,像是大吃一驚。

“師娘,這件事跟那位姑娘無關,我們先把她救上來吧。”咎付之急道。

弦英半響沒有說話,片刻,回道:“那位姑娘?你倒是很有眼光,不過連人家名字都不知道,怎麽就斷定她與炎狛無關?”

“我叫鬼牙月。”鬼牙月出其不意高聲回道。

咎付之聽聞,更是喜悅,連忙催促弦英說:“師娘,先把鬼牙月姑娘救上來,炎狛沒那麽容易死,讓他在裏麵呆幾天都沒事。”

“她傷得很重,恐怕撐不了多久。”炎狛補充說道。

咎付之更是心急,連聲大叫:“等等等等,我這就放你出來。”

“住手!”忽聽啪的一聲,咎付之沒了動靜,弦英輕笑,說:“如果她是被肉籠所傷,要毒發也還有幾天,不會這麽容易死。”

聽到‘毒’字,炎狛臉色一青,問:“你想怎麽樣?不是為了殺我,應該是別的目的。”

“天靈地訣。”弦英聲音漸漸弱了下去, 又說:“這本就是盤羊族的東西,我想你很清楚,如果當年烏玄……”

“我知道,我答應你。”炎狛不等她說完就搶先回道。

弦英輕歎,說:“烏玄是好人,他為我做了很多,我感謝他,但不愛他。”

“放他們出來吧。”弦英發話,咎付之悶悶地應了聲,肉籠的門緩緩打開。

鬼牙月的胳膊被肉籠的毒汁灼傷,深可見骨,已經昏迷不醒,咎付之忙要去接她,誰知炎狛看也不看抱起鬼牙月,被另外兩個妖引到了事先安排好的住處,咎付之氣憤地跟在身後,一臉殺氣。

“解藥呢?”

“這……”

兩個妖相視一眼,咎付之正要回答,身後,弦英出現,說:“她暫時不會有事,你先把天靈地訣的口訣寫給我們,然後教會付之,我就放你們安然離開。”

“我?”咎付之驚訝地指著自己,弦英斜了他一眼,緊跟著又有一人出現,冷笑兩聲,問:“付之,難道你不想學?”

說話人走近,正是盤羊族羊首。

“我既然答應就一定會照做,先把解藥給我。”炎狛異常惱恨。

羊首笑道:“我們既然答應也一定會做到,說她暫時不會有事就絕不可能死,放心好了。”

“好。”炎狛怒火中燒,看著眼前空蕩蕩的桌椅,說:“給我紙和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