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達到練圖跟傅遲吹雪這樣的修為,即便是在森羅萬象境中,也已經算的上是一方豪強了,在人們看來,這個層次的戰鬥,肯定華麗到讓人目瞪口呆的境地。

是的,他們倆所擁有的神通,已經達到了常人難以企及甚至難以想象的地步。一朝一夕之間,就能毀天滅地,當他們戰鬥在一起的時候,會是什麽樣的景象呢。

“鏘。”一黑一白,兩柄長劍狠狠的撞在了一起,碰撞出些許的火花,雖然兩人急退,然後再次相撞在一起。

沒有絢麗的法術,甚至看上去就像是兩個凡人地痞的打架,你一劍,我一劍,沒有招式,全部都是粗狂的揮砍,好像他們手中拿的不是劍,而是木棒一般,比拚的就是誰的力量更大。

為什麽會這樣?

一切絢麗的外表最終都脫離不了其本源的質樸,所謂的返璞歸真正是這種道理,到了這種階層,兩人已經不再不需要進行哪些花哨的表演了,這是真正的生死之戰,脫去了以往所表現出的華麗,剩下的就隻有最純粹的力量對拚。

就像傅遲吹雪所領悟的矛盾意誌,時間所有的東西都有正反兩麵,有攻就有受,有快就有慢,當所有的浮華都遭受遏製的時候,他們還有存在的意義麽?

傅遲吹雪擁有矛盾意誌,擁有創造意誌,還有最為普通的劍道意誌,他的劍招更是層出不窮,殺機四伏,可練圖同樣擁有,但兩人都知道,身上所擁有的所有不為人知的秘密,都隻為一個目的服務,那就是提升自己的戰鬥力,都是輔助,平時欺負一下比自己弱的人,也就可以了,可兩人孰優孰劣,即便此時的傅遲吹雪、練圖都不知道。

既然相差無幾,那還有必要嘩眾取寵麽?

“嘿嘿,練圖兄,你難道沒吃飯麽?”又一記勢大力沉的劈砍,傅遲吹雪占據了略微的優勢,立即送上無傷大雅的嘲諷。

“都餓了五天了,不過看來,傅遲兄跟我也差不多。”被逼退的練圖毫不想讓,手中的長劍大力一掃,頓時搬回之前的劣勢。

“嘿嘿,那我請你喝東西好了。”傅遲吹雪跪笑一聲,手中的長劍狠狠砸落,練圖格擋不及,左肩頓時鮮血紛飛。

“真是浪費了。”練圖望著飄落的血花竟然露出可惜之色,但腳下卻同樣不慢,猶如一柄鋼槍一般刺入傅遲吹雪的小腹。

“不怕,還有呢。”傅遲吹雪眉頭皺都沒皺一下,又是在練圖的身上砍下一劍。

“可惜不夠,說不得,就要借傅遲兄一點了。”練圖同樣一劍斬在了傅遲吹雪的身上。

兩人此時已經完全放棄了防守,就像瘋子一般,你砍我一刀,我刺你一劍,饒是兩人皮厚,不多時,也已經鮮血紛飛,已經失去了原來的樣子,完全變成了血人。

傅遲吹雪身上的魔衣早已經碎裂一地,而練圖的那套儒雅青衫也變成了百孔衣。血肉翻飛間,顯得極為恐怖,可對此,兩人竟然還笑得出來。

“哈哈,痛快,我終於知道感受到那些當屠夫的爽快了。”傅遲吹雪瘋癲的大笑一聲,又是一劍砍在練圖的身上。

“隻可惜你不是一個合格的屠夫,就此結束吧。”練圖眼神突然一凜,手中的長劍再次遞出的時候,上麵突然閃過兩道奪目的光芒。

“呃?”傅遲吹雪大驚,可最終沒有躲過,心口上傳來的劇痛讓他有些愕然,低頭望著插入心口的那柄雪白長劍,有些意外。

“可惜了,最後還是我笑到了最後,雖然有些勝之不武,但天下原本就沒有公平可言。在你我之間,我擁有兩枚掌天玉璽,而你隻有一枚,這就是差距。”練圖開口了,站滿了鮮血的臉上綻放出最為燦爛的笑容。

“玉璽的力量麽?”傅遲吹雪似乎很不甘心這樣的結果,感受著從心髒處傳來的淨化之力,將自己體內的魔焰飛速消融,力量在迅速流失。

心髒的破裂並不致命,倒了他們這個層次,即便頭顱掉了,隻要力量還在,就能安然複活,可這並不說他們就沒有了弱點,強大到不死的地步。而這個弱點,正是他們最強大的依仗----本源的力量。

傅遲吹雪的本源之力是什麽,作為魔修,自然是魔力,而一旦魔力喪失,他還是魔修麽,沒有魔力的魔修,還有存在的意義麽?

傅遲吹雪在這個時候暴露出了他修煉時日短的致命缺憾,即便達到驚人的神辰境,可從未踏入森羅萬象境一步的他,還是被視線所限製了,直到這個時候,才懂得這個道理,而反觀練圖,顯然早就明白,他一步步的落下棋子,為的就是這致命一擊,為此,他不惜以身犯險,讓自己重傷。

可重傷又如何,至少比喪命強,傷了跨越治療,而死了呢?

“所以,你還太年輕。”練圖自信滿滿的笑道。

傅遲吹雪的臉色越發的難堪,他空起的左手一把抓住擦進心口的劍刃,分離的想要將其拔出,可練圖如何讓他得逞,手中的力道也隨之加大。

在練圖看來,現在的傅遲吹雪已經處於油枯燈滅之際,他所有的動作,都隻不過是垂死前的掙紮,包括他現在右手舉起的長劍。

“想要同歸於盡麽?可惜,晚了。”練圖連躲都沒躲,現在他已經處於勝利的邊緣了,即便被傅遲吹雪刺中,同樣插入心口,像自己那樣,用魔焰來吞噬自己體內的聖力又如何?

傅遲吹雪體內的魔力已經被淨化的所剩無幾,如果他還想妄圖調動魔力吞噬自己聖力的話,隻會加速他死亡的步伐。

當然練圖之所不躲,也並非是驕傲的輕敵,而是後繼無力,為了淨化傅遲吹雪體內的魔力,他幾乎用出了全力,再也無力躲閃。

“噗。”傅遲吹雪的魔劍順利的插入練圖的心口,當即從魔劍之上就噴射出強大的魔焰,以心髒為中心,急速的向四周輻射,吞噬著練圖體內的聖力。

“有用麽,你這麽做除了加重我的傷勢外,根本沒有絲毫的用處,而且也同樣加速了你死亡的步伐。”練圖嘲諷道,對於魔修這種損人不利己的做法,當真是憎惡之極。

“嘿嘿,真的沒用麽?”讓練圖驚愕的是,這個時候傅遲吹雪竟然還能夠笑得出來。

“那你就給我去死吧。”練圖努力壓製住內心的不安,將體內所有的聖力全部調出,通過長劍湧入到傅遲吹雪的體內。

“啊?!”一聲震天懾地的慘叫,傅遲吹雪全身的傷口中竟然迸射出一道道聖潔的光芒,這些光芒猶如用於巨大的壓力一般,將傅遲吹雪完全的撐裂,最後化為一片飛灰,再也沒有留下一絲的痕跡。

傅遲吹雪都消亡了,插入練圖心口的魔劍自然也就沒有存在的理由,一同消逝後,練圖才頹然的坐倒在地。

“終於贏了。”練圖現出一抹的慘笑,是的,他是贏了,但贏得卻是那麽慘烈,此戰之後,自己怎麽也要修養好一陣,能不能在下一次天戰中恢複過來,還未可知。

練圖所在的劍獄開始崩塌,主人都死了,小小的劍獄如何還能困束住練圖。

“轟。”的一聲巨響,在那片異常安寧的上方戰場上空,一朵潔白的白雲閃過,隨後練圖的身影緩緩回歸。

“主上?!”金華等人看到上空的練圖都不由驚喜起來,幾乎條件反射一般,立即遠離了對方陣營的人。

而同時,漠河等人看到練圖後,表情卻是大變,如遭雷殛。

任誰都知道,此時練圖回歸,也就意味著一個結果,那就是傅遲吹雪死了。

“怎麽可能,他那小強命,怎麽會死?”漠河臉色一白,不僅僅是他,所以這邊陣營的人,都陷入了絕望之中。

“主上,屬下不才,輸了。”金華跟天賜立即飛上前去,跪伏在練圖腳下,滿臉愧色道。

“我知道了,不怪你們,是我太輕敵了。”練圖並沒有為難他們,其實這種結果他早就想到了,不過現在既然自己回來了,一切都不重要了,因為不論過程如何曲折,自己最終還是勝了。

“你們是降還是死?”練圖望著對麵站在一處的對手,冷聲道,於傅遲吹雪一戰,讓他大失元氣,就連以前溫文爾雅的樣子都不再有了,他現在隻想快點結束,然後回去療傷。

爵拜、燕驚鴻連同漠河三人互相望了一眼,從對方眼中,都看出了絕決,不僅是他們,就算是身後的其他人也已經抱出了視死如歸的態度。

“很好,那我就成全了你們。”練圖並沒有意外,祭出了體內的那兩枚掌天玉璽,傅遲吹雪是強大,就連練圖也不得不承認,可除了他,其他人還真沒看在眼中。

就像是金華,在自己一方,算是頂尖的存在了,可在傅遲吹雪的麵前,還不是任其揉捏,在練圖麵前,傅遲吹雪所剩下的餘黨,還真的沒什麽,隻不過是一招半式的事情,頂多就是麻煩了些。

“去死吧。”練圖說完,頓時張開雙臂,一股強大到讓人驚駭的聖潔之光頓時閃耀整個戰場。

在這股力量下,所有人都失去了抵抗之心,隻能默默等死。

漠河等人已經閉上了眼睛,他們不是不想反抗,而是根本反抗不了,差距如此之大,已經不是意誌所能改變的了。

一秒過去了,兩秒過去了……一分鍾過去了……

我們死了麽?為什麽沒有痛苦?

漠河等人心中疑惑,緩緩的張開了雙眼,放目望去,卻見金華等人全部一臉悲痛的跪伏在地,哭天搶地的仿佛死了爹媽一般,至於練圖,練圖呢?

所有人都向四周望去,可怎麽都沒有看到練圖的身影,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幻覺,他從來就沒有出現過一樣,而原來在練圖所站之處,卻出現了一柄全身墨黑的長劍。

“很像吹雪的劍?”爵拜指著那柄長劍,激動之下,已經老淚橫流。

難道傅遲吹雪沒死?

就在所有人疑惑的時候,那柄長劍竟然漸漸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