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天等人隻覺的一陣恍惚,眼前的光景更是一變,臉色不由大變。

原本在上一刻,還安然無恙的千人弟子,此時竟然足足有六個百人劍陣全軍覆沒,還有一個,卻也是陣不成陣,早就亂成了一鍋粥。

“這是怎麽回事?”夢天竭斯底裏的喝問道。

“宗主,剛才,我們都喊破喉嚨了,你為何不派人過來救我們啊。”那被周放打殘的百人隊伍的隊長一臉憤慨的問道。

“我……”夢天此時就算是有兩個腦袋也完全想不通了,自己剛才不是剛剛才下達了擺陣迎敵的命令麽,怎麽就成自己見死不救了。

不光他想不明白,就算是他身後的那些虛皇境的長老也是滿臉的疑惑,眼前的一切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了。

“宗主,不會是他們搞的鬼吧。”一名長老直接指向了傅遲吹雪眾人,臉色驚駭道。

無疑,這是唯一能夠說的過去的理由,而且傅遲吹雪身邊的那個女孩子,衣服上也站滿了血跡,顯然是經過了一場大戰所留下的。

“你到底用了什麽妖術?”夢天再望向傅遲吹雪時,眼眸中已經散發出膽怯的神色。

“哼,我真不知道該說是愚蠢還是無知。不過,雖然你們幾人性情惡劣,但終究還是曦兒的哥哥姐姐。所以今天我不殺你們,滾吧。”傅遲吹雪實在是懶得跟這些白癡繼續糾纏下去。

傅遲吹雪這話說的難聽,可也變向的承認了這一切詭異的事情都是出自他的手,不由的,還活下來的雪花劍宗的弟子,再看他時,猶如見了鬼一般,不斷向後退去,哪裏還有絲毫的戰意,就連那十幾個虛皇境的強者,也是畏畏縮縮,沒人敢強自出頭。

夢天心中自然也是怕極,六百多精英弟子啊,就這麽詭異的隕落,這對雪花劍宗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打擊,甚至直接將宗門的實力,降低了兩三個檔次。

“咱們走。”總算夢天還沒有愚蠢到家,這種時候,還知道現在的失態,用極為複雜的眼神,再次望了傅遲吹雪一眼,終於帶著剩下的弟子,轉頭逃命。

“主人,這個夢天留不得啊。看他那眼神,日後恐怕會帶來不少的後患。”範增好心的提醒道。

“後患麽?”傅遲吹雪喃喃自語,但是不由的想起了一個人連天。

一個曾經受到了自己侮辱,臥薪藏膽,也給了自己不小打擊的人。

“他?還遠遠不夠資格。”傅遲吹雪冷聲道。

一陣寒風吹過,整個空氣中都散發出血腥的味道,其他人不由的皺了下額頭,但傅遲吹雪卻有種興奮的感覺,甚至伸出猩紅的舌尖,舔了舔嘴唇。

“好了,咱們走吧。”傅遲吹雪說完,當先向前走去。

……

半月之後,幽藍鎮。

幽藍鎮屬於一個三不管地區,麵積並不大,算上周邊的農田,也不過二十多裏方圓。住著上千戶的人家,大多數都是凡人。

這裏因為不屬於任何宗門的管轄範圍,所以,鎮子的人生活倒也安寧。

迎客樓是鎮子中唯一的客棧,平時主要是為過往的旅客提供住宿,而在今天卻迎來了五個奇怪的人。

走在最前麵的是一個披覆著黑袍,將全身遮掩的怪人,在他旁邊則是一身樸素裝扮的老者,臉上似乎永遠都掛著慈祥的笑容一般,看上去極為和善。緊跟在兩人的身後,則是兩個年輕男子和一個小女孩。

來人自然是傅遲吹雪一夥人了。

見有客人光臨,小二當即熱情的招呼著,在客人的要求下,先是擺上了一桌子的飯菜。

飯菜並不豐盛,幾盤醃菜外加一盤花生米,還有剛剛燙好的兩壺劣酒。

“咱們這是窮鄉僻壤,沒什麽好東西,還希望各位客官包涵。我這就去給幾位整理客房。”小二說完,笑著離開了。

“說來奇怪,我看這地方的土地也不貧瘠啊,可生活在這裏的凡人,為何如此貧寒。”周放打量著離開的小二那滿身衣服上的補丁,不解道。

“哈哈,看來,你們應該是第一次路過此地吧。”不等其他人回答,卻是旁邊桌上的一名食客搶先開口道,看他臉色紅潤,口中酒氣熏天,卻是喝了不少黃漿。

傅遲吹雪輕輕瞥了那人一眼,此人大概三十多歲,一臉的胡須,顯得極為邋遢,但竟然還是一名虛士,雖然修為並不高,才堪堪淩虛境而已。

“哦,不知這位兄台,都知道些什麽?”周放在傅遲吹雪的示意下問道。

“這個嘛……哎呀,不知不覺間,這酒又喝光了。”中年漢子如此說道,眼神卻是故意的瞥向了傅遲吹雪這一桌上的兩壺酒。

“相見即為緣分,如不嫌棄,可共坐一桌。”傅遲吹雪輕笑道。

“哈哈,那多不好意思。”中年人雖如此說,但人卻已經擠到了五人的中間。毫不客氣的抓起桌上的一壺酒將自己的酒杯斟滿,然後就美美的灌入喉中。

“現在可以說了吧。”周放額頭微微一皺,心中暗自肺腑,這原來是個酒鬼。

“哈哈,自然,自然。”中年人沒有絲毫的忸怩,爽快的大笑一聲後,卻是將腦袋低了下來,故作神秘的輕聲道:“這幽藍鎮屬於三不管地區,外人看來,或許以為就不需要上繳糧食賦稅。其實,十年前,這裏確實富饒過,那時鎮上的人口甚至多達五千之口。可自從來了那烏山老魔後,噩運就正式的降臨了。”

“烏山老魔?”周放不由的輕咦一聲。

“對,誰也不知這烏山老魔出自何宗何派,但修為卻是極高,而且生性,最喜歡的就是生飲人血,尤其是這位小姑娘般嬌嫩的弄男童女之血。自從他來了之後,就占據了鎮子東麵的那座烏山,作為自己的清修之地。不光如此,為了防止鎮上的人外逃,甚至還將鎮子中六歲到十五歲的少男少女都擄了去,美其名曰開宗授徒,其實就是鉗為人質,讓其父母家人投鼠忌器,不敢私逃。至於那些少男少女最後的命運,可想而知,名義上是那烏山老魔的弟子,實際上卻與奴仆無異,伺候那老鬼,一個服侍不好,就有可能直接被吃掉。”這中年漢子似乎很有說書的天份,原本就極為恐怖的事情,到了他的最終,更是讓人聽了毛骨悚然。

“還有呢?”傅遲吹雪頭也不回的輕聲問道,然後自斟自飲,仿佛真的是在聽故事一般。

“還有?”中年人先是一愣,隨後嗬嗬一笑,又恬不知恥的灌下一口酒水,吧唧一聲,繼續說道:“這烏山老魔,平時倒也不擾民,隻不過卻要鎮子的凡人,每年上繳一定的糧食賦稅,同時每兩年還需要為他供奉一對童男童女,不管是鎮子裏的人,還是擄截的外人,甚至是過路的客商。隻要做到這兩點,烏山老魔甚至還保證,佑護鎮子的安全,不受遊蕩的馬賊襲擾。”

“好一個吃人的魔鬼,他倒是生就了一副厚臉皮,這種無賴的事情也做的出來,更說的冠冕堂皇。”周放畢竟年輕,聽到此,頓時生起無明之火。

“這老魔如此傷天害理,難道這十年來,就沒有人替天行道,除了他麽?”周放憤然道。

“怎麽沒有,有一次,這老魔甚至擄截了鎮子南邊赤祥宗宗主的小女兒,生生的吃掉。為此惹得赤祥宗大怒,派來了宗門的高手,要來剿滅,但最終的結果卻是有來無回,那些高手中甚至不乏虛皇境的至強者呢,也由此可見那老魔的修為有多高,從此以後,外人寧願繞路走,都不願在招惹與他。”中年漢子說道。

“那你呢,你應該也不是鎮子裏的人吧?”傅遲吹雪輕瞥了中年人一眼,輕笑道。

“我、我如此爛命一條,多活一天算一天,也不在乎這個了。再說,就我這幅尊榮,或許直接倒了人胃口。”中年人哈哈大笑道,性子倒也極為的灑脫。

“幾位客官,你們的客房已經安排好了,等吃完了飯,就帶你們休息。”這時小二卻是走了回來,話音剛落,卻是看到了中年人,原本的滿臉笑意悠然消失,換上的甚至是無比的厭惡。

“你這挨千刀的,不好好喝你的酒,卻又來哄騙客人麽,快滾。”小二沒有給中年人絲毫的好臉色看。

“嘿嘿,小二,你也忒刻薄了。我今天可是已經還上了前兩天欠的酒錢。”中年人笑道。

“那前三天,前半個月,還有前半年的呢,你什麽時候還?”小二掐著腰憤慨道。

“這個,稍後,稍後。我最近不是手頭短麽,等賺了錢一定還你們就是。”中年人說完,一把抓起桌上的一壺酒,就那麽大喇喇的溜出了客棧。

“客官,你們不要聽他瞎說,那人就是一個遊手好閑的流氓,平日裏好吃懶做。也不知道是從什麽地方跑來的,在鎮子裏都閑逛了一年有餘了。”小二見中年人走了,急忙擠出一絲歉意的笑容,對傅遲吹雪等人說道。

“哦,這麽說他剛才口中的烏山老魔,也都是他杜撰出來的了?”傅遲吹雪好奇道。

“這、這……幾位客官慢用,小的還有些活沒幹完,就不陪你們了。”小二支支吾吾的,卻是尋了個借口,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