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君跟周放幾乎是同時被傅遲吹雪抓回到身邊,但兩人的結果卻各有不同。

秦少君麵對的百人隊伍,被她完全一屠而光,沒有留下一個活口,所有的屍體臉上都殘留著死前的恐怖。而周放那邊,相比之下就要和諧的多,他隻不過擊傷了十幾人,將他們無法再次成陣。

兩人都算是得勝而歸,可過程卻同樣的千差萬別。秦少君賭上了自己的性命,感悟出了雪花連環劍的運轉規律,從而一舉破之。而周放則是敏銳的抓到了劍陣運轉時出現的一絲破綻,攻擊其陣眼之處,憑借自己虛皇境的修為,擊傷十幾人,讓陣不成陣,自然也就破除。

此時周放氣喘籲籲,從外麵看,仿佛他破陣顯得遊刃有餘,身上更是沒有受到絲毫的傷痕,但隻有他自己知道其中的凶險,這百人雪花劍陣,由一群還不到虛皇境的虛士使出,竟然能夠生出法則之力,若不是他抓到了其中因為配合上產生的破綻,最終的結果還未可知,所有這次他贏的實在是僥幸。

可當他看到對麵那已經完全變成血人的秦少君的時候,心中的那份詫異,就完全的顯現在臉上。

“這還是女孩子麽?她到底遭受到了怎樣的情況,竟然收到如此重的傷?”周放心中暗道,尤其是望著散去虛衣後,秦少君那**出的身上數不清的貫穿傷,可她臉上卻是跟沒事一般,依舊的冷漠。

“難道她沒有痛覺麽,她又是如何支撐下來的?”周放心中震撼,不由的朝剛才她所戰鬥的那百人隊望去,不由的臉色大變,剛才還活蹦亂跳的百人隊伍,此時卻成了一具具被鮮血所埋沒的屍體。

傅遲吹雪有些心疼的望著秦少君,但最終還是狠著心,厲斥道:“蠢貨,用自己的性命做賭注,這次你能幸運的度過險境,可下次呢?”

“師尊,我……我不覺得自己有危險,對這點,我有信心。而且,我更相信師尊不會讓我涉險。”秦少君隻有麵對傅遲吹雪的時候,語氣才會包含進感情。

“啪。”的一聲脆響,一記耳光,直接甩在了秦少君的臉上,巨大的力量,直接將她那瘦弱的身軀扇飛,摔倒在地上。

“你可知道錯了。”傅遲吹雪的聲音異常的陰冷,從他那毫不表情的臉上,眾人都察覺出了其中的憤怒。

隻是……

秦少君做錯了麽?

範增跟柯惡從頭到尾都看到了秦少君的表現,可以說,在他們心中,對這個毫無畏懼的少女,都充滿了敬意,心智、忍耐還有那不屈絕強的眼神,殺伐果斷的手段,這些都是成為強者的所必備的素質,一一在她的身上展現出來。

可都已經做了這麽好,為何,傅遲吹雪還不滿意,甚至辣手摧花一般的給予懲戒。

秦少君摔倒在地上,全身上下的傷口不斷掙裂,流出汩汩的鮮血,但對此她卻無動於衷,她所在意的是師尊的態度,雖然不知自己哪裏做錯了,但還是苦撐著跪在了傅遲吹雪腳下。

看到如此倔強的秦少君,傅遲吹雪眼角也不由的**了兩下,但最終還是忍了下來。所謂嚴師出高徒、恨鐵不成鋼。其實秦少君做的真的已經足夠好了,即便是這個世界上最嚴厲的師父,都挑不出絲毫的瑕疵,可就是她那不要命的打法,卻讓傅遲吹雪極為的憤怒。

“身為劍魔傳人,戰鬥可不需要自殘,以最小的代價獲取最大的勝利,方為上乘,像你剛才那種以命博命的打法,在我眼中,隻有愚蠢兩個字。”傅遲吹雪厲聲教導道。

秦少君低著頭,仿佛在仔細聆聽,但卻無動於衷。

“你可是不認同麽,讓你麵對百倍的敵人,而且每一個的修為都不弱於你,你覺得隻要能夠取勝,什麽樣的手段都可以是麽?而最終的結果,你也向我證明了。你殺了那一百人,憑借的是自己的真才實學。你覺得我會讚揚你,是麽?”傅遲吹雪一次次的反問。

沒有答案,秦少君依舊緊抿著嘴唇,不言不語。

“哼,你看好了,我現在將自身的修為封印到跟你相同,讓你看看,劍魔應該是如何戰鬥。”傅遲吹雪也不想多說,要想讓這個絕強的女孩相信,唯有身體力行。

“範增,你將修為壓製到九星聖虛境,也給周放看看如何戰鬥。”傅遲吹雪對身邊的範增說道,顯然對剛才周放的表現也不滿意,隻不過周放並不是他的弟子,所以也就無權嚴厲嗬斥,而是交給了範增。

“老奴明白。”範增點頭應道。

隨後兩人揮手間,各自壓製了修為,傅遲吹雪將修為壓製到跟秦少君相同的妄虛境中階,而範增則是九星虛皇境。

之所以讓範增將修為壓製到九星聖虛境,而非一星虛皇境,是因為剩下的八支百人隊伍的中,再也找不出比之前周放所麵對的更強者。而且兩人現在要向他們展示的並不是如何施展武技,而是如何戰鬥。

“看好了。”傅遲吹雪說完,身影一閃,已經衝到了一支百人劍陣之中。

這支百人隊的實力,比剛才秦少君所要麵對的更強,但傅遲吹雪一進去之後,卻是沒有絲毫的停歇,連虛衣都懶得凝聚,手中一閃,一柄長劍在手,腳踩逍遙遊,手使浪羈劍,直接殺入了敵陣。

雪花連環劍陣已經發動,速度更快,如天羅地網一般,將傅遲吹雪層層包裹。

“殺。”字一出,傅遲吹雪手指輕輕的在刺向自己的一柄長劍上一點,那柄長劍頓時改變了方向,而傅遲吹雪理都不理,手中的劍,直接刺向了剛才那擲出長劍而導致手中空空的雪花劍宗弟子。

“噗。”的一聲,利劍穿心而過,不等屍體摔倒,傅遲吹雪的眼眸之中突然迸射出無盡的劍氣,劍氣繚繞,直接將身邊的六名弟子擊殺,一劍封喉。

到此時,劍陣已破,剩下的就隻是單方麵的屠殺。

僅僅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將修為壓製到妄虛境中階的傅遲吹雪就將這百人隊伍殺盡。其中的隊長,甚至是名宗虛境的強者。

當傅遲吹雪重新回到原地的時候,身上連一滴血都沒有沾染。看的其他人心中極為驚駭。尤其是周放,他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傅遲吹雪真的將修為壓製到了妄虛境的中階,可所展現的戰鬥力,竟然讓他這個虛皇境的至強者都自歎弗如。

“看懂了麽?”傅遲吹雪望著秦少君,直接問道。

秦少君的眼眸中閃爍著似懂非懂的神色。

“那就再來。”傅遲吹雪沒有多說,轉身再次衝進了另外一支百人隊伍之中。

同樣的戰鬥方式,這支隊伍整體實力比之剛才還要強上一些,雪花連環劍陣使的更加純熟,但結果卻是一樣,依舊是單方麵的屠殺,隻不過傅遲吹雪稍稍的多費了些時間。

“現在呢?”傅遲吹雪再問。

這次秦少君幹脆的直接搖頭。

“那就再來,記住不要隻看表麵。”傅遲吹雪提示了一番,再次轉身。

不多時,又一支百人隊伍,全滅。

傅遲吹雪這次隻是看了秦少君一眼,連話都懶得說了,換來的依舊是秦少君的搖頭。

依舊轉身,這次他所挑戰的隊伍更加的強大,每個人的平均修為已經達到了宗虛境,而相應的傅遲吹雪的修為也提升到了傲虛境中階的水準。

提升了修為的傅遲吹雪,這次的戰鬥更加的迅速,連一盞茶的功夫都沒有,再次返回。

“師父,徒兒懂了。劍魔是為劍中的魔君,徒兒日後會用心體悟劍的精髓的。”終於,秦少君開口了,話中含有說不出的欣喜。

短短的時間內,傅遲吹雪用四百人的生命,隻不過就為了換得自己徒弟的一句話,這份狠辣,讓一旁的周放看的心中陣陣發冷。

“好了,放兒,老夫也要上了,你看清了。”見傅遲吹雪這邊完事,範增一整衣袖,也衝了上去。

他的戰鬥跟傅遲吹雪的又是不同,一進去後,就凝聚了虛衣,其過程甚至跟周放剛才都有些類似,穩紮穩打,以力壓人,尋找對手的破綻。

但與之不同的是,範增在對手沒有破綻的時候,不是等待,而是創造,用自己的力量,徹底攪亂對手的節奏,一旦節奏打亂,必定出現破綻,而一旦出現破綻,迎接的就是範增的最強一擊,不給對手絲毫的機會。

不多時,範增也走了回來,他可沒有傅遲吹雪那種魄力,直接走到周放的身邊,指點道:“你的問題,就是太過求穩。這是優點,同時也是缺點。優點是穩紮穩打,不會給對手創造可乘之機。缺點,就是失去了戰鬥中的主動性,一旦遇到經驗老道的對手,甚至可以將你一直壓製到死。還有就是,太過仁慈。記住,這是戰鬥,隻要是戰鬥,就是性命相搏,給對手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範增指了指被自己屠戮的那百人的屍體,點了點頭。

“徒兒受教了。”周放虛心接受道,從剛才範增的戰鬥中,他就看出了這些。

“好了,遊戲結束。”傅遲吹雪此時臉色一變,哪裏還像剛才那殺伐果斷的魔頭,隻見他伸了一個懶腰,手指中突然迸射出一道魔焰,將重傷的秦少君籠罩,不消多時,秦少君身上那些恐怖的傷痕,竟然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了,最後甚至連一道疤痕都沒有留下。

“夢天這幾個家夥,雖然不成器,但總歸還是曦兒的哥哥姐姐。要死,也不能死在我的手中,這次就權當給他們一個教訓吧。”傅遲吹雪說完,墨黑的眼眸中突然迸射出星星劍光,隻見四周立即有無數的長劍碎片被凝聚在一起,組成了之前所見的那柄百米巨劍,而剛才被劈碎的空間,也就此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