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淮楚聽得大跌眼鏡,“沒有搞錯吧!就憑他這兩把刷子,也想做三軍統帥,一國的大將軍?

討債兒!聽起來好像小生欠他似的。這漢國大將軍兼左丞相合該是他韓信的,我隻是欺世盜名而已。可他哪裏知道,這漢國大將軍該是什麽人能當?小生又為此付出過多少汗水與心血?單說那鬼穀道場一年時光的學藝,這等經曆他有嗎?一個不懂兵法,不會武功的家夥,也想當那叱吒風雲的兵仙神帥?”

韓淮楚不由嗤笑一聲:“說得不錯,我本冒了你的名頭,這帥位還有這榮華富貴應該歸還給你。可你坐上這帥位,是否能坐得安穩?你一個不懂兵法的毛頭小子,是否能夠服眾?”

那韓信貌似早就考慮過這些問題,不慌不忙道:“沒關係的,我又不是立馬要當這大將軍。就呆在你帳下先做個親兵,有你這兵法大家日日傳授,假以時日,還怕我學不會那兵法麽?”

“原來這家夥打的是這個主意!倒是有點自知之明。”

“兵法是死東西,運用之妙存乎一心。學不學得會,還要看你的悟性。”

韓淮楚便問道:“馬克所長派你回到古代,其目的何在?”

韓信答道:“馬克所長擔憂你的安危,正好也發明了一件改進的時空機器需要人試驗,我呆在未來實在無趣,這便將我派了來。老兄,等我學會兵法,你還是回去做你的未來人,這漢國大將軍就讓我來當好了。”

韓淮楚聞言,心中瞬時波瀾起伏。

誰想呆在這封建落後的古代?誰不想享受那未來的先進文明?隻要回到未來,就可見到闊別已久的親人,可看到朝夕相處的部隊戰友。

但隻要自己起了這個念頭,穿上那件時空機器,眼前這熟悉的一切將不再擁有,他憧憬的戰場上的輝煌將不在他自己手中實現。

還有那終日以淚洗麵的佳人虞姬,將再也看不見她仙子般的笑容。而心愛的人兒苦苦等待他領兵殺到她麵前,隻能是鏡中花,水中月,永生都不能變為現實。一想到此,韓淮楚心中就一陣悸痛。

“不行,就算是回到未來,之前也要設法見上芷雅一麵,把她從那暴君項羽身邊救出,說明自己的一切!”韓淮楚心中怒吼。

所幸這韓信想當大將軍不是現在,自己還有時間安排後事。等到自己心願已了,就與這韓信互換身份,回未來做回自己。

韓淮楚便問:“那時空機器,現在何處?”

韓信哈哈一笑:“老兄你等不及了嗎?那東東我藏在一個絕密的地方,普天之下隻有我一人能找著。不急不急,等我做上那漢國大將軍,手握兵符之時,自會拿這東東給你。”

“原來這家夥不是白癡一個,也知道打個埋伏。”一個古怪的念頭,忽然在韓淮楚心中生起。

“韓信,你讀過的書中,可有寫關於漢初這段曆史的?”韓淮楚小心翼翼地問道。

那韓信顯得十分懊惱:“沒有。我一直以來喜歡看的書都是科學探索與自然奧妙,還有玄幻小說,從沒有看什麽曆史書。那一天我突然被那謝枝敏博士告知要派我回到古代,一時樂昏了頭,走時也沒有向他們要一本曆史書帶著。現在一想就後悔,早知道要做大將軍,平時就把那些關於漢初打仗的書搜羅一些。隻要遇到打仗,按書上所講照著辦就行了。”

“真要那麽簡單,去未來隨便抓一個都能做那叱吒風雲的戰神了。何況那書中寫的,一切都是真的麽?”

韓淮楚的本意不是問未來的仗怎麽打。一身文韜武略的他,並不懼怕將要麵對的任何強敵。他隻是心中有點擔憂。

長樂宮中老處女呂雉一把竹簽將韓信做掉,這韓信明知將有如此悲慘的結局,為何還要自告奮勇來做這漢國大將軍?

若是他在說謊,明知將死於非命,還要做這漢國大將軍,用心何在?

“這個鑽人褲襠的家夥竟要改變曆史,與那漢王劉邦爭奪天下!”

石破天驚!韓淮楚腦中念頭一閃而過。

按書上所講,垓下之戰之後,韓信手擁重兵三十餘萬。就算那漢王劉邦,手中也沒扣著這麽一張大牌。若是這韓信自個想當皇帝,憑他那時的實力,劉邦未必是他對手。就算滅不掉劉邦,憑這等實力,最不濟也可割據半壁江山自己稱王稱帝。

對於韓信來說,算是滿足了自己的私欲。可對於人類曆史來說,那可就是一場空前的劫難!

繼長達數年之久的楚漢戰爭之後,天下將再陷入刀兵之苦。“韓信軍”與“劉邦軍”的爭鬥將無休無止,已經被戰火荼毒已成焦土的神州大地將赤地千裏。

最恐怖的是,時空將要大亂甚至坍塌,曆史將會錯軌,一切的一切都將麵目全非!那真是不堪設想啊!

韓淮楚裝作沮喪道:“其實我這大將軍作得並不風光,要不然怎會回關中來對付章邯。如今漢王手握四十餘萬大軍,兵鋒直指彭城,恐怕鋤滅暴楚也隻在舉手之間。等大戰之後,我這大將軍遲早要被他罷免。這些你可曾想過?”

那韓信冷笑一聲:“就憑他劉——漢王,也想滅掉項羽?恐怕這一戰之後,還得你這大將軍來收拾殘局。”

“原來這家夥什麽都知道!還說沒讀過曆史書?”此刻韓淮楚已心中雪亮。

“除掉這個禍胎以絕後患,把這家夥的陰謀扼殺在萌芽之中!”韓淮楚目光冷冷地盯向韓信,心中油然生出一股殺意。

另一個聲音在韓淮楚耳邊響起:“這家夥不能殺!”

不說創造那戰場上的輝煌,輔佐劉邦開創新朝的重任需要一個戰無不勝的兵仙神帥來擔負,就說等到那些事統統完成,韓淮楚已無牽無掛之時,他起了回到未來的念頭想要做回自己時,哪裏去找一個人來頂缸?

那淮陰侯韓信可是被呂雉那毒婦在長樂宮做掉的,一個朝廷命官不是平頭百姓,總不能無緣無故人間蒸發了吧?而史書上的記載,也不會錯得這樣離譜吧?

韓淮楚一想到日後在長樂宮中自己會被那老處女呂雉做掉,就心中發怵。現在這韓信從天而降,他忽然茅塞頓開。

“原來是這麽一回事。正所謂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這韓信已心存不良,若落到身亡名裂的下場也是咎由自取。看來小生垓下之戰完成那開創新朝的重任後,便該抽身而去。做那替死鬼的便是這自己找死的韓信。”

而這家夥明知會有長樂宮之難,又豈會束手待斃?必會想方設法與那老處女鬥個你死我活。就看誰的手段更辣,誰笑到最後。

是老處女的一把竹簽做掉這韓信,還是韓信策劃的陰謀最終得逞,這些韓淮楚並不想考慮太多。反正那曆史書寫得明白,大致不會出什麽差錯。

他現在考慮的是何時抽身?是被改封楚王之後,還是被貶淮陰侯之時。

這些問題還比較遙遠,韓淮楚現在想也想不明白。看來還是先穩住這韓信再說。

韓淮楚微笑道:“韓信啊,你說得很對。那漢王的帶兵能力,可說是稀爛。就算他手下有百萬大軍,恐怕也擋不住項羽的一擊。彭城大戰之後,便是你我大顯身手之時。隻是兵法深奧,非短時間能學會。再說你又不會武功,還得從頭學起。不如這麽辦好了,這衝鋒陷陣作大將軍的事我來當,富貴你我共享。等到硝煙散盡天下太平,這世上再無仗可打,至時我再功成身退歸去未來,你看如何?”

“還有這等好事麽?如何個共享富貴法?”韓信聞言眼睛直眨,貌似已經心動。

“我有的就是你有的。這府中的一切,隻要你喜歡,皆可拿去。”韓淮楚開出的條件讓那韓信眼紅心跳。

“我不要再做廚子,要做這府中的管家。”韓信帶著點囂張味說道。

看來這小子絕不簡單,一張口便要做這實權人物。

韓淮楚大部分時間都要出征在外,回到家中的機會實在太少。而這大將軍府內外事務,隻有委托孫進打典。若是韓信作了管家,等於掌控了這府中的一切。

但金銀錢財對即將抽身而去的韓淮楚來說,既然帶不走,又有什麽意義?隻如過眼煙雲。

“這個簡單,孫管家年紀已經老邁,就贈他一筆厚資送他回鄉養老。”韓淮楚輕鬆地回答。

“你也知道我這杆槍憋了好久,早就憋得慌,這生理的需要老兄如何替我解決?”韓信涎著臉笑問。

韓淮楚依舊帶笑:“這府中有十位美眉,不知你看中了誰?”

“小桃,小碧。”韓信吞了一下口水,目光**邪地笑道。

“這個色中餓鬼,一有機會就想到滿足他的獸欲,還要一箭雙雕!”韓淮楚心中暗罵。

“那小桃小碧乃是府中最具姿色的兩位婢女。小桃那一雙桃花眼最會勾魂,小碧一對豪乳看得人眼紅耳熱。想必這韓信在府中呆了十幾日,早就盯上了這兩個丫頭。隻是一個下人身份,未必勾搭得上她們。”

韓淮楚哈哈一笑:“些須小事何足掛齒,那小桃小碧就送與兄弟任你去折騰。”

韓信聞言大喜,作揖稱謝。

韓淮楚又道:“你這討債兒的名字忒也難聽,不如改個名字,就叫韓德,謊稱是吾宗親,提你做管家也好有個借口。”韓信點頭道:“聽憑老兄安排。”

於是韓淮楚呼來孫進,好言安慰,拿出一筆銀子將他送走,並任命韓信為府中管家。再招來小桃小碧兩位美眉,雲將她二人賜給韓信作妾。

兩位婢女姿色出眾,本盯上了韓淮楚這位“老爺”,奈何心比天高卻隻是奴婢身份,看著那韓信也頗為英挺,也就認了這個命。

於是當夜韓信將兩位美眉一並拿下,他那塵封二十幾年的金槍終於出鞘,左擁右抱,洞房銷魂。韓淮楚自去安歇,一夜無話,不提。

※※※

次日早晨,即有右丞相蕭何領眾文武一行二十餘人登門拜訪。

那蕭何一見韓淮楚便罵:“你這小子,回都竟不吱一聲。怎麽說也該安排一個歡迎儀式,迎接你這大將軍。”

韓淮楚笑嗬嗬道:“老蕭,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些繁文縟禮我最是頭疼。還是一個人悄悄回家來得清靜。”

蕭何歎道:“漢王也不知是怎麽想的,出兵彭城這等大事竟會少了你這大將軍。所幸那彭城並無多少楚軍防守,想必攻取不難。”

韓淮楚冷笑一聲:“攻打彭城不難,難的是如何對付那不可一世的項羽。不知朝中府庫,可能再支付十萬大軍出征關東用度?”

蕭何吃驚道:“此言何意?”韓淮楚道:“我軍要操項王的老家,項王豈會善罷甘休?一定會殺將回來與我軍決一死戰。本帥料漢王此番將遭遇大敗,隻恐至時兵敗如山倒局麵難以收拾。故未雨綢繆,欲整備一支大軍隨時東向以備不測。”

便有周呂侯呂澤大笑道:“大將軍未免危言聳聽了吧。我聯軍有四十餘萬之眾,縱勝不得項羽,又能敗到哪去?最不濟也可與那項羽劃地為界,罷兵言和。何有兵敗如山倒之臆斷?”

又有建成侯呂釋之陰陽怪氣道:“莫非大將軍此番沒趕上出征彭城,便希望我軍不勝?”

韓淮楚聞言拍案而起,大怒道:“本帥之心天日可鑒,怎容你妄加誹謗?”作勢掄拳欲打。

早有眾文武架住。那蕭何道:“大將軍且息怒。你那我軍將遭大敗的推斷也太空穴來風,實不足為信,難免眾人會生疑,須怪不得建成侯。”

韓淮楚搖頭隻是歎息:“夏蟲何以言冰!諸位若是不信,那西楚大軍的兵鋒就將席卷關中而來,恐怕各位的太平日子到此為止。”

蕭何沉思一陣,對眾臣道:“大將軍之言從來不虛。想當初漢王巡狩巴郡,大將軍雲漢王將會遇上麻煩,果然便有巴天虎叛亂。還是預作準備為是。”

那蕭何主管內政,管的就是賦稅錢糧,一板子就能定音。一個左丞相,一個右丞相都說要搞軍備,其餘大臣雖然心有異議,也不能公然反對。

於是韓淮楚問道:“不知府庫存糧尚有多少?”

蕭何答出的話令韓淮楚頗為失望:“若是將府庫存糧悉數拿出,隻能供十萬大軍十日之用。”

十日之用,也就是說待彭城大戰之後韓淮楚率軍收拾殘局之時,與那強大的西楚大軍決戰,十日內要見個分曉。若是十日不能取勝,韓淮楚將要麵對的是漢軍一敗塗地。

隻聽禦使大夫周苛道:“廢丘那邊也一直令人頭疼。那老章魚自從我大軍東進,自認為關中空虛,不時煽動舊部陰謀叛亂。樊噲看守廢丘,錢糧用度無數,且頻頻被雍軍出城焚燒糧車。若能早日解決掉這個隱患,便可騰出一些錢糧供大將軍之用。”

韓淮楚又問:“那關中的戰馬尚有多少?”蕭何道:“關中能作戰馬的馬匹,幾乎都已開赴關東。現在剩下的隻有雍鄉侯軍中一批,大約在五千匹左右吧。”韓淮楚再問:“利豨的預備營中,可配有戰馬?”蕭何道:“正規軍都配不上,哪還能將戰馬送到那些娃娃軍中。有倒是有一些,都是高不足五尺的次等馬。”

馬不足五尺,根本不能稱為戰馬,隻能作代步之用或是拖運糧草輜重。

韓淮楚聞言一噤。

原指望日後靠關中預備營的少年兒郎能挽救漢軍潰敗之勢,但彭城大戰之後自己勢必將與精銳的西楚騎兵遭遇。一支沒有騎兵隻有步卒的隊伍,如何能與那橫掃千裏的楚軍鐵騎相抗?

“看來拒馬這一科目,自己要深入研究,想想還有什麽潛力可以挖掘。”

在韓淮楚為漢軍編寫的訓練手冊上,步兵十三科目中有一門功課名叫拒馬。當時韓淮楚也沒有仔細思索,隻寫了時下流行的幾個招數,不外乎是鉤鐮槍,鏈子鎖,堅盾強弓而已。而這些套路,漢軍會,那楚軍也會,沒有任何與眾不同之處。尤其是那鉤鐮槍,龍武坡一戰韓淮楚教給項梁,項梁又傳給項家軍,如今楚軍各部都運用得極為純熟。

要想出奇製勝,惟有思變。隻有變招,充分發揮步兵所長,規避步兵之短,才能打破楚軍的習慣思維,在未來戰場上贏得勝利。

※※※

送走了眾文武,韓淮楚坐在客廳眉峰緊縮,搜腸刮肚苦苦冥思。

“那城高壕深的廢丘城如何攻取?彭城大戰之後如何運用手底的步兵,擊敗那正風卷殘雲踐踏數十萬聯軍屍骨而來的西楚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