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韓淮楚再次醒來,卻見自己已身在岸邊。四野寂寂,放眼望去,盡是蒼鬆翠柏。他便濕漉漉地躺在沙灘上,背部依然是錐心的疼痛。

韓淮楚悚然一驚,“我這是在哪裏?芷雅人呢?她是生是死?”

再一看,原來這是在河對岸的高陵。韓淮楚顧不上疼痛,急忙立起,沿著河岸四處尋覓虞芷雅。

找了數百米,隻見一具嬌軀正躺在岸邊,可不正是他要尋覓的佳人?韓淮楚疾步上前,拔腿直衝。

隻見虞芷雅兀自未醒,渾身濕漉漉與他一樣的狼狽。

一頭烏黑如緞的秀發被河水衝開披散纏繞在如雲中仙子般的螓首,在星月的輝光下閃爍著點點晶瑩的水珠。黛眉鳳目,如畫般清晰,瓊鼻檀口,嬌豔欲滴。一聲淡紅色羅裳不知被什麽劃開不能掩體,被水染濕近乎透明,包裹著一身婀娜起伏的絕妙酮體的鵝黃色褻衣盡收眼底。巍峨挺立的一對玉峰之巔,兩粒紫色的葡萄珠子若隱若現。裙底撕裂,露出一段滑不溜手的細膩大腿,裙下風光乍現。

這是令人噴盡鼻血的誘人光景,何況這衣衫不整,橫躺在地下的是韓淮楚傾慕肺腑的曠世佳人。但韓淮楚並沒有心情去欣賞,他反而心中一沉,“芷雅莫非死了?”

他忙俯下身,伸指在虞芷雅鼻下一歎,隻覺氣息全無。頓時韓淮楚隻覺心幾乎要破碎。

遇到這種情況,別人多半會驚慌失措。

但韓淮楚久經軍事訓練,精通急救之法。他立馬將虞芷雅螓首向上微微抬起,下麵墊了一堆草。用手啟開她的紅唇,挑開她的牙關。自己俯跪在虞芷雅身側,微微解開她的衣領,雙手合捏,開始做起心髒按壓與人工呼吸。

(千萬別想YY了,一看到人工呼吸就想到占便宜。有點醫學知識的都知道,做人工呼吸就是用外力讓患者被動呼吸直到能主動地呼吸,施救者滋味並不好受,要不停地吸氣吐氣度入患者的肺部,頻率要與人呼吸的頻率差不多不能間斷,絕沒有香吻的那般旖旎感受。而那心髒按壓就是心髒起勃,頻率與人心跳差不多,用力須不重不輕,輕了沒效果,重了要把患者的心髒壓壞了,那可就該狠狠地抽一大板。)

韓淮楚用嫻熟的手法為佳人施救,雙臂一上一下,有節奏地按壓在虞芷雅的心房,按壓幾下,便度一口氣到她的口中。那樣子就與一個機械差不多。

一開始佳人並無反應。韓淮楚深知要救活虞芷雅並不那麽容易,絕不想中途而廢,手口並舉,一刻也不停頓。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救她,一定要救活她!

要是佳人救不回來,在他眼中就此香消玉殞,韓淮楚恐怕要痛徹心扉。

也不知過了多久,天空開始泛起魚肚白,已經蒙蒙亮。在韓淮楚不懈地努力下,佳人的心髒微微跳動了一下。

這心跳沒有儀器顯示,別人是聽不出來。而沉浸在忘我狀態下的韓淮楚卻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這微弱的一個心跳,就像漫漫黑夜中的一線曙光,令他大受振奮,“有這一次,就有第二次。隻要堅持下去,芷雅一定能活轉過來!”

佳人的心跳得越來越明顯,呼吸也從被迫轉為主動。終於她的眼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檀口微微兮張,似乎要努力地想要睜開眼睛。

一行淚水滾落在佳人秀麗的臉龐,韓淮楚知道自己的努力沒有白費,終於換來了虞芷雅生命的重蘇,忍不住熱淚盈眶。

那淚水沿著佳人的鼻翼流到佳人那兀自張開的櫻唇,又熱又鹹。隻聽一聲劇烈的咳嗽,虞芷雅睜開眼來。

韓淮楚不顧一切,將佳人的嬌軀緊緊摟在懷中,哭喊道:“芷雅,你醒了,你終於醒了!啊,我終於看到你睜開眼了!”

一聲如夢幻般的呢喃從耳邊傳來:“韓公子,是你!是你救了我!”韓淮楚頭連連直點:“是啊,我看到你時,發現你在這裏,當時把我嚇壞了,以為你就此死去,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一雙兀自冰涼的紅唇堵住了韓淮楚的嘴,隨即一雙纖細的皓腕挽住了他的脖子,佳人如綿的嬌軀緊緊貼住韓淮楚寬闊的胸膛,緊接著一條滑膩的丁香鑽進韓淮楚還略顯焦渴的口腔。

韓淮楚直疑在夢中,“這是西楚霸王的虞姬麽?這是剛在新婚之夜與項羽締結良緣的新娘麽?”

曾幾何時,他與佳人也這麽親親蜜蜜的接觸,熱情如火的長吻,還鬧出一段轟轟烈烈的感情。可自從在趙國分手之後,這份旖旎的感受韓淮楚就再沒有嚐過。而今佳人竟主動索吻,令韓淮楚驚喜得不能相信,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

“管他是西楚霸王的虞姬還是人家的新娘,我隻知道,眼前與自己纏綿的是小生曾經傾慕的情人,是我夢寐以求的愛侶。就算是犯罪,就算是要下地獄,今日小生也要沉淪一回!”

韓淮楚心中熱血澎湃,忍不住回應起佳人的求索,吻向她的香唇,舌尖滑過她白玉般的編貝,與佳人的丁香糾纏在一起,唇與唇像膠水一般粘合在一起,直至兩人不能呼吸。

佳人胸前的一對玉兔緊貼著韓淮楚的胸,那份跗骨入髓的滋味叫韓淮楚心神激蕩;佳人如天仙一般的絕儷容顏令人陶然沉醉,叫韓淮楚不知身在人間還是天堂。

隨著激烈的熱吻,佳人的身軀越來越暖,越來越火燙而柔若無骨。冰涼的紅唇早已轉為熾熱,熱情的反應絕不下於韓淮楚,那濃濃的熱情好像壓抑已久,一經開放就像河水決堤一般洶湧奔流。韓淮楚在與她如幹柴烈火的纏綿中,一腔欲火完全點燃,周身血液變得滾燙!

良久,二人才分開一瞬。佳人清澈的雙瞳有如噴火般凝視著韓淮楚,粉頸通紅,連耳根都已紅透。隨即又是將嬌軀一貼,軟綿綿倒向韓淮楚的胸膛。

無限的香豔!無限的誘惑!韓淮楚再也忍受不住,一把將軟玉溫香抱起,走向河邊的小樹林。

一對曆經風風雨雨半路分手卻又走回一起的久違的怨侶,就此卷入了愛的漩渦。

若問那漩渦裏感受是什麽?

讀者試想一下,與美眉交頸而眠的感受如何?是不是很愉悅?

又問與絕色美眉同床共寢的感受如何,是不是心花怒放?

再問與一位曠世難求的天仙化身一起幕天席地,雲雨巫山,那感覺是不是快樂得要死去,輕飄飄要飛起,讓做神仙也不換?

※※※

小樹林中,一片春意盎然。

狂野的春情過後,渾身不著寸縷的美麗仙子依然緊緊地依偎在韓淮楚懷中,喘息連連,仿佛還陶醉在適才那種銷魂的感覺中,意猶未盡。

韓淮楚望著她羊脂白玉般嫩滑如傑作一般完美無瑕的嬌軀上染上的點點殷紅,目光一片迷茫。

他不是懵懂無知的魯男子,方才與曠世美姝激烈地**,居然試出佳人是未經人事的處子之身。

“難道昨夜項羽未動眼前的玉人?難道有什麽劇變在洞房花燭夜發生?”

鳳冠霞帔雖是為他項羽而戴,玉戶蓬門卻是為他韓淮楚而開。韓淮楚此時的心情,就像摸中了頭彩一般,這世上無數男子垂涎三尺的曠世美姝,竟然將清清白白的處子之身獻給了他。而對待他的態度,就像新嫁娘對自己的郎君一般無所保留,水乳交融。

對於昨夜佳人與項羽之間發生的事,韓淮楚不便明問,吞吞吐吐問道:“芷雅,昨夜你為何要跳崖自盡?”

虞芷雅“嗯”了一聲,滿身慵懶,還沉浸在愛的歡樂之中,反問道:“韓公子,你昨夜為何會在峰頂,為何會突然出現救我?”

韓淮楚也不隱瞞,據實回答:“我早兩日就來到了那峰頂,想一個人靜上一靜,卻聽見你焚香祭奠你門中曆代祖師,知道你嫁給上將軍非你所願。自那以後,我就痛不欲生,後悔輕易地將你放棄,將你拱手讓給了項羽。又不想親眼看見你嫁給他,我就在峰頂坐了兩日兩夜,隻到看到你出現。”

佳人撲閃著一雙攝魂的清眸,激動道:“你居然為我出嫁,難過得在峰頂坐了兩日兩夜?你看見我跳崖自盡,也跟著跳了下來?”韓淮楚點點頭:“正是!”

佳人用柔荑撫摸著韓淮楚的心口,柔聲說道:“傻啊你!你要是這一跳陪了性命,我於心何忍?芷雅現在什麽都給了你,你現在還心痛還難過嗎?”

韓淮楚搖搖頭,又點點頭,沉痛道:“還是有一點點心痛。你現在可是西楚霸王的王妃,是項羽的妻子。我隻恨此生不能與你朝朝暮暮,日日伴著你的卻是別人。”

虞芷雅嫣然一笑,說道:“芷雅雖然名分上是項羽的妻子,但這顆心卻永永遠遠屬於你韓信。何況,何況那項羽並不能動我分毫。”

韓淮楚聽得大奇,“芷雅說項羽不能動她分毫,卻是何因,難道……”目光炯炯,望著虞芷雅。

虞芷雅幽幽一歎,娓娓告訴他昨夜之事。

原來昨夜虞芷雅酒宴之上與項羽拜過堂後,便送入了洞房。原本想項羽來了,就與他圓房,好好勸誘他做些利國利民的好事,做好妻子的本分。

殊知項羽是久等不來,隻到半夜才來洞房,卻一身酒氣,喝得酩酊大醉。

那項羽一見到虞芷雅,就又哭又笑,又是下跪,又是作揖,說自己對不起她,為了成為天下無敵的英雄,答應她師傅莫莊練成了霸王神功。練了這功,便不能人事,隻好委屈她作自己名義上的妻子。還說現在分封諸侯有人不服,等帶兵掃蕩了他們,就散去一身功力,與她白首偕老,生兒育女,安安穩穩地作一對夫妻。

虞芷雅聽罷,半晌作聲不得。原來以為項羽是一個無敵的蓋世英雄,卻不曾想這蓋世英雄,卻是練了這滅絕人性的害人功夫所致。而要散去一身霸王神功,項羽還是那氣壯山河睥睨天下的項羽麽?

而他答應的事情,似乎永遠不會實現。照他這般胡亂分封,天下諸侯怎會心服,怎會被他掃平。隻怕是如雨後春筍般,到處有人起來反他項羽。

那項羽哭訴一陣,倒在**就醉下了。虞芷雅卻怎麽也無法入眠,怎麽也平靜不下來。

想來想去,不由心灰意冷,萌生死誌。趁項羽熟睡,偷偷出帳,牽了一匹馬出營。那營門守衛見是霸王愛妃,也不敢阻攔,任她自去。虞芷雅便孤身一人策馬來到前日到過的山峰。

壓在佳人肩頭的重擔太沉,沉重得讓她承受不了,她原想就此一跳一了百了,什麽事都隨那一跳統統拋下,誰知遇見舊日情侶韓淮楚,竟傻兮兮地跟著跳了下來。

入水之前,韓淮楚奮力一托,雖緩解了水擊之力,讓她暫保性命。但虞芷雅並不會遊泳,一到水中就被卷入波濤,知覺全無。

韓淮楚說是與她分手,但每次見到他的神情,虞芷雅又哪裏察覺不到他還牽掛著自己。上次虞芷雅下獄,韓淮楚冒險相救,更是讓她懷疑韓淮楚對她還不能忘懷。虞芷雅在失去知覺之前,隻想韓公子奮不顧身來救自己,若有來生一定以身相報。而當她再次睜開眼,卻見到又是韓淮楚救了自己。

經曆了生死大劫的虞芷雅便大徹大悟,放下一切的包袱,敞開心扉來接受韓淮楚的愛。為報答他對自己的一腔癡情,便將完璧無損的處子之軀獻給了曾與她自己有一段刻骨銘心戀情的韓淮楚。

※※※

韓淮楚聽了虞芷雅訴說前因後果,大為意外。想不到那能拔山巨鼎的項羽,卻是個不能人道的廢柴。不由狂笑一聲:“芷雅,你是我的女人,豈能讓你朝夕伴著你不喜歡的項羽?我要把你從項羽手中搶回來。跟我走吧,離開這裏,韓某要帶你到另一個地方,去開創咱們的未來。”

虞芷雅望著韓淮楚意氣風發的樣子,搖了搖頭:“天下現在都在項羽手中,你能到哪去?你要帶我走,恐怕走到哪裏,項羽便會提兵追到哪裏。又有哪家諸侯敢收留你我?”

韓淮楚聞言一怔,心想虞芷雅說的確是實情。自己要投奔的劉邦,現在還沒膽量與項羽叫板,為了自己而惹怒這個人見人畏的西楚霸王。何況那劉邦對虞芷雅也不懷好意,帶她去見劉邦,豈不是送羔羊入虎口。

想來想去,還是讓她留在項羽身邊安全一些。畢竟項羽是個廢物,不能對她怎麽樣,又對虞芷雅百般珍愛,不會虧待了她。

要想搶回自己心愛的女人,隻有等自己做上漢大將軍,打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再說。

卻聽虞芷雅滿腹酸楚道:“毅城仙翁曾為我倆斷過命,說我倆是有緣無份。我是侍奉君王的命,偏又如水中撈月求之而不可得。我命如燈,君王命如油,是生是死全係於君王一身,有油則生,無油則死。信郎,你可記得?”

這信郎二字隻有張良叫過,而今又有一人這般叫,還是韓淮楚傾心愛慕的佳人。他聽得是心弦一顫,“黃石公的斷命真是應驗了,自己雖是芷雅的郎君,但命中卻無份成為伴侶。這是上天早安排好的悲慘結局,芷雅將在垓下隨項羽拔劍自刎,從此與自己生死兩途再不能見。難道自己要改變這一切,讓時空大亂,成為人類的千古罪人?”

但佳人日日陪伴在那暴君項羽身邊,韓淮楚又如何舍得?隻叫他無法取舍,無法決斷。

一聲穿入雲霄的呼喊從對岸山峰傳來:“虞姬,你在哪裏!”

項羽立在峰頂,牽著虞芷雅留下的馬匹,望著腳下滾滾渭水,那聲呼喊仿佛心都碎裂。

隨他一起心碎的,還有這一邊的一對愛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