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言重了!”

雪烈臉上掛著幾分桀驁的笑意,甚至不願假惺惺的做幾分悲傷出來。

這個泡在岩漿修煉的男子自然便是方今浮生界的霸主,巫王太阿。

雪烈頓了頓,總還算關心的問了一句:“父王,三弟有兩大寶器護身,還有白勝這樣實力與父王齊平的高手,怎麽會死?”

巫王太阿冷冷一句:“白勝死了!”

雪烈驚得跳起:“父王,浮生界還有誰能殺得了他?等等,他不是獲得不死不滅了麽?”

巫王太阿冷冷道:“他自我了斷了,就連魂魄都不願留下,定是怕再落入吾手裏。”

“而況,黑提不死,輪回盤有吾所下印記,怎麽會易主,且氣息消失此方天地間,吾拘不回他魂魄,當有不知名高手或寶物阻隔了感應。”

雪烈做出沉吟狀,片刻才道:“三弟接了父王令,去毀滅天乾山,許是惹怒了不出世的哪位高手……”

他心裏嘀咕:父王啊父王,老三實力如此低弱,偏又囂張無忌,你還遣他去綠土大陸。他仗著你的寵愛,便是對我這個親哥哥,都不甚客氣,他不死,誰死?

不提雪烈心裏幸災樂禍,太阿不容置疑道:“浮生界似要有異變,吾不能脫身,你去查天乾山究竟發生何事,黑提死在誰人手裏,兩日之內報吾知道。”

雪烈懶洋洋應下,又道:“父王,是否要將那凶手綁來,給三弟做祭品呢。”

太阿身形複往下沉落,隻留一句:“你要有這本事,吾不阻你。”

……

又是一陣陣的暈眩傳入腦顱,但顯得很短暫,耳邊就傳來“呼呼呼”的冷冽颶風的聲音。

蘇伏勉強睜眼,隻見幾乎肉眼可見的,咆哮著的颶風夾帶著冰雪撲麵而來,打在臉上,不由一陣陣刺骨的冰涼。以他的法體強度而言,有些不可思議。

身上騰起靈光,將風雪阻隔在外,這才看清身周是一片冰天雪地。腳下是由厚厚冰層結成的土地,無時不刻有颶風吹拂,那雪花似乎永遠下不完的隨颶風飛舞。

蘇伏知道這是錯覺,倘若有下不完的雪,他就看不出來這是由冰形成的地麵,而是一片雪山了。

“這是白海?”他不禁疑道。這樣一片冰天雪地,與“海”有什麽關係?

小青衣不語,而是變幻法印,在眾妖與人外便升起一道神光護罩,將風雪都阻隔在外。

“這是白海!”

做完這些她才能夠開口說話,便很肯定的說著,“通往極北之地,此界巔峰的必經之路!”

“我的神力隻能夠維持半個時辰不到,這需要大家辛苦接續才行。”

她望了望表情不一的眾妖,又緩緩說道:“如今倒也不用隱瞞,此去終點乃是浮遊宮,諸位若欲要退出,可即刻離開。”

眾妖暗暗叫苦,心說小姑娘心思原來也不單純啊,倘若還在天乾山,他們還有得抉擇,此時都踏入白海了,他們還能倒回去不成?不說能否回到綠土大陸,在這樣惡劣環境下,他們單獨行動必死無疑。

蘇伏心底暗笑:到底還是青衣。

見無人出聲,小青衣淡淡一笑,說道:“既然無有疑議,那便走罷,呂葵,待我力氣耗盡時,由你來接續,而後是橫將軍,再之後荒土神君,最後蘇伏……”

她語罷,不待眾人反對就向前行去。

此去不知過去多久,隨著偶爾的歇息交談,蘇伏漸漸了解到白海的來曆。浮生界由黑土,綠土、白海三分天下。其中黑土大陸因地心熔岩肆虐,生活在其上的生靈非常疾苦,才漸漸有煉體的古巫族,荒火族其實是在古巫族誕生以後才成為黑土大陸的王者的,後來才將這二族歸並。綠土大陸自不必贅述。白海的氣候常年冰點,時時有颶風,冰雹,雪雨。近百年不知是否重與真界勾連的緣故,白海已經許久不曾晴朗過,氣候極其惡劣,沒有人可以在這裏生活。

久而久之,白海就成了一片冰大陸,目今為止,尚無溶解跡象。

他們行了不多遠,就因氣候太過惡劣的緣故而難以為繼。無奈隻能讓橫將軍恢複本體,載著眾妖與人向前行。與之相對應的,橫將軍就不用費心阻隔風雪的事,倒也令他欣然接受。

在這樣環境下,蘇伏也不敢禦劍,有太多未知變數,必須要留存體力應對才行。直到此時,他才明白小青衣一直反對飛行的事。一來白海這環境隻有他們兩人很難抵達目的地,二來這一路上遇到的諸多妖怪,應該才是傳承儀式規劃路線的根本緣故。憑小姑娘是走不到浮遊宮的,她必須刻意走在這條路線上,而後以赤金神鑒為誘餌,誘使這些妖怪出力,真有她的風格。

就荒土而言,倘若不是赤金神鑒,即便蘇伏拯救了天乾山,也不可能讓他出力。

蘇伏想到這裏,心底感歎不已,青衣總是擅長在不知不覺中讓你被算計而不自知,看來這點特質不論是長大以後還是現在,都沒有變化。

……

時光緩慢推移,枯燥而無味的趕路,約持續了一天一夜還多,以橫將軍的速度,隻要有神力護罩,就不會對他有影響,這一天一夜趕了至少有數萬裏路程,雖然比禦劍要慢許多,但蘇伏卻留存著體力。

幸運的是,這數萬裏再沒有遇到波折,又因自天乾山過來,幾乎跨越了數十萬裏的距離,是以在趕路一天一夜之後,便來到了一座非常高非常高的冰山前。

極北之地,便算到了。

蘇伏望著眼前這座冰山,不由倒抽一口冷氣。那冰山前有一個拱門,拱門後是一條斜斜往上的階梯,不知有多少級,高處被風雪覆蓋,看不清明。但他估計,這極北之地來得如此艱難,浮生界之巔,也絕不可能那麽輕易就能攀上。

這個時候眾妖都沒有退路,便隻能往階梯上去。奇妙的是,這樣的所在,居然無人看守。不過,這樣惡劣的氣候,恐怕也沒有多少人能夠適應。

攀登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暫且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