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進去?”

小青衣驚訝的說:“那可不是古巫銅這樣的獵生者,大蛇的實力,就連族主都不能輕易壓服,你……”

她並沒有小看蘇伏的意思,而是對夜迦有著更深的信心。在她看來,浮生界大概沒有多少人可以強得過夜迦。但,此時的她,並不知蘇伏是從真界而來。與浮生界相比,真界無疑是一個智、識、體、法圓滿的完整界域。

而浮生界,因長久以來與真界失聯,缺少界域所該擁有的核心,法則。按著界域真理,水必定往低處流;生靈的繁衍離不開日照與黑夜的交替,二者總是相互平衡;光與熱能;人們追求的核心本質,力量。等等等等。這是最基礎法則,浮生界無疑都擁有。然涉及更高領域,如收容死者的附屬界;如可令人毀滅,又或蛻變的雷劫;如最基本的階層劃分,用來識別強弱境界。因法則的不完善,或言扭曲,故浮生界缺少這些,才有白星族一位族主的所作所為,招來這如此災難。

亦因如此,浮生界最強者,不過相當真界真人而已。這才是青衣憂慮的最根本因由。倘兩界大戰,浮生界雖有永淪詛咒,可若是大能出手,浮生界將不堪一擊。

大蛇鬧騰的動靜約持續了數十息之久,白星族似乎早已習慣,是以無人出來查看。

倘按小青衣說法,這大蛇被賦予了守護幽魂穀的使命,這是它能獲得赤金神鑒的因由。倘違背使命主動出穀,則會受到反噬。故白星族人都不擔心大蛇會出穀來。從此便可知,赤金神鑒並非全然隻有好處,它帶來強大力量的同時,還要受著莫大製約。此便是得失之道,全憑抉擇而已。

蘇伏笑道:“當然不是沒有條件。倘我能解決困擾貴族的疑難,貴族便將浮遊宮的情報告知於我。”

“不……這太冒險了!”

小青衣搖螓道:“你不能保證除了殺伐一途外,還有什麽方法可以讓那大蛇不阻礙我族。倘你將它殺死,我族非但不能得益,恐還要被迫遷離星澗。蘇先生,請你原諒,我不能拿族人性命冒險。”

“蘇先生?”

蘇伏不由摸了摸鼻梁,笑道:“依姑娘不用敬稱,也是可以的。”

他還待勸說,卻見小姑娘神情帶著困乏,今日雖有驚無險,可她畢竟才十二三年紀,已經這個時辰,還能陪著說話,實在是很難得。

“依姑娘,我有些乏了,不如就此歇了罷。”

小姑娘略一點螓,便喚人來帶了蘇伏去休息。

蘇伏被帶到一處小木屋,隻有簡易床架。待仆從下去,他便盤膝入定。這短短一日時光,他先後遭遇了各種光怪陸離,難以料想的事,心神早已疲倦。

入定約一個時辰,使精力充沛之後,方才開始修煉。此時借著心內虛空,他已可很輕易地分出幾分心神運轉《太上感應篇》下篇。另幾分心神或細品書籍,或領悟劍招,或思考己身道途。隻要有著空閑,他就會不斷做這些事來充實自己。道途,便是靠著這些來不斷完善己身,從而達到超脫。亦因此,才有“長生大道”一說。

約辰時時,門外很輕的敲門響聲令蘇伏睜開眼睛。不知為何,自星力漏一些出來,神魂的創傷就被掩蓋。就連往日那種隱隱的疼痛,都奇妙的不見了。

他起身去開門,卻是晴,她一臉恭敬的說:“蘇先生,族主有請。”

蘇伏不知晴何以有這般大變化,微微一笑道:“有勞你帶我過去。”

語罷稍微整了整月白長衫,便隨著晴而去。

又來到昨夜那個氣派的木屋,蘇伏徑自入裏去,穿過帷幕。令他訝異的是,不止夜迦,青衣與鹿泉老人都在此。

“有勞久候。”

蘇伏被請著入坐,便奇道:“三位相請,不知所為何事?”

夜迦眸中有著奇光,笑道:“蘇郎,昨夜歇得好麽。”

蘇伏道:“星澗是一個好地方,貴族定能以此為基,再創白星族輝煌。”

夜迦苦惱道:“話雖如此,可白星族也離不開神晶,蘇郎有教我麽?”

青衣不喜繞彎子,徑自道:“族主之意是,昨夜你所言的,有幾分把握?”

蘇伏心裏哪有把握,隻不過不願放棄可能性。前提是夜迦願將浮遊宮的情報告知。

“實言相告,在下此前並未見過赤金神鑒神威,亦不知那大蛇實力如何,自然不敢談把握。”

青衣皺了皺淡眉,說道:“你對那浮遊宮那麽看重,甚至願為此而冒險。是為了浮生界,還是為了你的傷勢……”

鹿泉老人輕咳一聲,打斷了她道:“依,不可對貴客無禮。忘了我的訓誡麽,倘蘇小友與本族為善,不管他目的為何,就是白星族的朋友。他於你有救命之恩,提出什麽過分要求,都不為過。”

論到正經處,小青衣顯得嚴肅一些,隻得應是。

鹿泉老人又向著蘇伏慈和的笑道:“其實老夫與族主昨夜商議之後,便決議將浮遊宮情報告知於你,亦是為了報小友救助依的恩情。”

“幽魂穀的事,小友倘有把握,白星族說不得就要欠下這個人情。既無把握,便不必勉強。隻是……”

蘇伏聞此,心裏微喜:“隻是什麽?前輩但說無妨!”

鹿泉老人道:“隻是浮遊宮於浮生界而言,是至關重要之地,不可教等閑人接近。故老夫與族主,亦不知浮遊宮所在何處。”

蘇伏微微驚詫,旋即明白他話中有話。

果不其然,未教蘇伏等太久,他便開口道:“能知浮遊宮所在者,唯有我白星族代代相傳的族主繼承人。”

他說著便轉向略有些懵的小青衣,歎道:“亦即是依,因她繼承族主之位後,將得傳名號。我白星族代代族主,都將經由浮遊宮賜予名號。老夫白魔之名,族主夜迦之名,皆由此來。”

蘇伏不由望向一臉茫然的小青衣,苦笑道:“如此說來,我要帶著依姑娘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