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師弟交代的某些話語,龍吟瑤不禁用古怪的目光望向土吽王的居處,隨後抬螓望了望豔陽高照的晴空,慵懶地耷拉下眼皮。

龍族嗜睡,尤其是她正處在裂爪的緊要關頭,若能更進一步,便是豐音的本體,她也有一戰之力。對於在靈體下被對方擊敗一事,她一直耿耿於懷。

另一邊廂,校場北側的帥帳外,夜流蘇正抓著幾個蘇伏的親兵拷問:“你們大帥去了哪裏,你們居然不知道?”

她的臉上流露出嫵媚的笑容:“身為親兵,如此失職,我便是殺了你們,也沒有人會說什麽罷。”

幾個妖兵頓時冷汗直冒,其中一個道:“不……不是,夜統領,大帥吩咐了,他回來以前,誰都不能離開要塞半步。但並沒有說去哪裏……”

另一個跟著補充道:“是與夜軍帥一起走的。”

夜流蘇接替了族主之位,自然也接過了統領之位。如今在莒州,也是舉足輕重的人物了。這些妖兵雖然號稱親兵,實則不過是傳令兵而已,是蘇伏隨意召集的,親兵護衛,就太弱了。

“他跟夜神月出去了?”夜流蘇一怔,神情倏地陰沉下來,“哼,他離開以前,見過什麽人?”

“見過一個斥候。那斥候很急,都不待通報便闖入帥帳,小的生怕延誤軍機,故不敢阻攔。”

夜流蘇沉吟許久,幾個親兵小心翼翼地道:“夜統領……那我們……回去了?”

“你們大帥回來,即刻知會我,如若不然,我就把你們通通調到我麾下,想盡各種方法折磨你們。”夜流蘇回過神來,仍然笑得極為嫵媚,“我想你們應該不希望整日活在幻覺裏罷。”

“記住了,記住了……”親兵們抹了把冷汗,如蒙大赦,忙不迭地跑開了。

“偏偏在這時……”夜流蘇自語著,有些氣惱地跺了跺腳,眉頭擰起,抬螓望了望天空,若是晚間還不見人,便隻能去找他了。

正待回返,轉身之際眼角餘光瞥見一個背著麻袋的急匆匆的身影。極為容易辨認,可不正是武岩麽。

夜流蘇困惑地望著他的背影,怎麽感覺有些古怪?他背上麻袋裝了些什麽?想此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隻見他急匆匆地從要塞的北門出去,連路上與他打招呼的妖兵,都沒有理會。

要塞容納不下二十萬大軍,大部分妖兵都駐紮在要塞周圍。武岩飛快地穿過了營帳,沒入幽冥森林。

夜流蘇美眸微閃,當即一縱身形,腳下騰起數道狐火,前後不過兩個眨眼的功夫,待入林中時,卻早不見了武岩的身影。

“找出他來!”她嘴角微微漾起笑容,說不定能順著他找到蘇伏也說不定。纖指一動,腳下狐火分出兩道,當即飛出去。

跟著狐火飛了約盞茶功夫,已然遠離要塞,深入幽冥森林。前方突然有一道影子映入眼簾,她眼睛一亮,高聲喊道:“武統領如此匆忙,卻要到哪裏去?”

武岩身形微僵,立時落了下來,回過身笑道:“原來是夜少族主啊,我奉命辦一些私事,您怎麽來了……”

夜流蘇何等聰慧,興奮勁兒頓如潮退卻,隻一聽他說話,她便清楚的知道,此人絕非武岩。

可是他身上的氣息,與武岩那傻大個幾乎沒有任何區別,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要塞裏悶得好生無趣哩,去辦什麽事,不如把我也帶上嘛。”她嬌媚的俏臉上升起兩朵紅雲,宛如向情人撒嬌般神態,一麵說著,一麵靠近。玉手背負在身後,悄悄引著法決。

“蠢貨,你早暴露了,速速拿下她,免得節外生枝!”

武岩本待敷衍兩句,豈料虛空突地響起人聲,他臉色驟然陰沉下來,將背上麻袋向上一甩,便消失無蹤。旋即合身撲去,不想撲至半途,其整個人呈大字型重重的貼地砸落。

“地……地心元磁?”

這一摔頓時把他摔得七暈八素,眼冒金星。他難以置信地望著夜流蘇,旋即反應過來,咬牙怒道:“臭狐狸,竟敢拿幻術騙你爺爺,找死啊你!”

“嗬嗬,我看是誰找死!”夜流蘇嬌笑一聲,美眸突地閃爍熊熊烈焰,眨眼間周遭便陷入一片火海之中,狂猛的烈焰覆蓋了假武岩的全身,頓時使其恢複了本來麵貌,卻是一個全身都裹在黑袍之中的人,隻露出一雙眼睛來。

“咦?”夜流蘇瞪大了美眸,在黑袍人心中咯噔下,驚訝說道,“幻魔鈴?你是西都魔宮的人!”

“嘿嘿……”黑袍人身上護體靈光猛地一頓震**,這才想起她從沒見過自己的,不由一陣幹笑。

烈焰加急加劇,眼見他的護體靈光抵受不住,自夜流蘇上空鬥然落下來一個牢籠,在她一聲驚呼之中,將其壓落在地,幻術之源被切斷,火海頓時消弭無形。

“你個混賬東西,要你多事?暴露了身份,你他娘的想要害死我們?”黑袍人氣急敗壞地破口大罵。

夜流蘇嚐試重新撚決,發覺妖力竟被這牢籠鎖困,旋即怒道:“萬象絕獄,你們是東都的魔崽子。”

《九幽萬象絕獄》對於靈氣的統治非常玄妙,乃是真界一切幻術的克星。

虛空緩緩落下一個人來,同樣是黑袍裹體,雙目卻略顯冷淡,理也不理夜流蘇:“廢物,等你不暴露身份收拾她,邪尊恐怕早就過來收拾你了。救了你一命,還不感激我。”

“滾!”黑袍人怒不可遏。當然,其實他憤怒在於對方的功法克製幻術,自己卻被打得如此狼狽。

他惡狠狠地盯向夜流蘇,屈指一彈,頓時使無法調動妖力的她暈迷過去。

正要過去結果了她,豈料那人阻道:“且慢,捉一個人質是捉,兩個也是捉,不是更有趣麽。”

……

蘇伏旁若無人般地包紮著傷口,悠閑自若的姿態,似乎激怒了敵軍。三個敵將大喝一聲,分三個不同的方向衝鋒而來。

興許是敵將的鼓舞,那些駐足不前的兵卒也如潮水般向前湧來。

蘇伏心念急轉,思考著破敵之策。這些將領越打越勇猛,簡直沒有道理。後方左右兩條槍相互交叉,攜著風雷之聲掃過來。槍未至,兩股氣勁交疊,便先令他氣悶得幾乎要吐血。

左手重重地一拍馬背,身形倏然間縱起,避開雙槍交擊,同時揮動寶劍,在半途手腕極為輕微地一抖,“鐺”的一聲金屬交擊聲,便將右側敵將的斬來的長劍的軌跡往上勾,手腕不停,劍鋒沿著長劍的劍脊,“呲呲”的下滑,火星四濺間,右側敵將一聲慘叫,握劍的手斷了四根指頭,鮮血飆射而出。

然而身下雙槍交擊原是虛招,兩股氣勁撞在一處,發出“砰”的巨響,氣勁交疊著擊在蘇伏背上。

蘇伏眼前一黑,隻覺身後似被巨象狠狠一撞,五髒幾乎移位,肋骨不知斷了幾根,鮮血狂吐,而身形在半空翻滾著跌飛出馬背,落點赫然是那些刺來的矛尖。

耳際“嗡嗡”轟鳴著,幾乎聽不到任何聲音。隻在翻滾時,眼角餘光瞥見刺來的長矛。心中警兆頻起,危急之中,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一聲怒喝,身形在空硬生生地向前翻滾一圈,將一排的兵卒重重地壓倒在地,減輕了落地的震**,蘇伏腦子略微清醒,猛然翻起身來,也不顧身下哀聲痛呼,踩著他們就往外圍殺去。

惟一值得慶幸的是,這些兵卒實力弱小,對他造不成威脅,寶劍每每揮動,便劃出無匹駭人的光弧,繼而便是一大片慘叫與倒地聲。

剩餘的二個敵將獰笑著催動戰馬,趕到了前頭候著蘇伏。

蘇伏敏銳地發現他們身上有著淡淡的紅光,勢氣愈來愈驚人,不由困惑不已,從最初戰到現在,他們的實力節節翻番,似乎沒有止境一樣。

此時冷靜下來,細心觀察之下,終於發現他每殺一個人,屍體上就有一絲淡淡的紅光自主地附在那兩個敵將身上。

他本意是將兵卒殺光,好為突圍減輕壓力,如今卻是不能殺了。突然微微一愣,手中寶劍同樣有淡淡的紅光閃耀,原來也有些凝在了自己的寶劍上。

心頭微動,他急速地舞動寶劍,寒芒裏三層外三層地鋪灑開去,短暫地迫開敵軍,隨後挽了個劍花,直指五丈外的敵將,手臂微微一顫,寶劍模糊一瞬,便自劍尖一左一右地吐出兩道半弧形的透明氣勁。

這是兩道劍氣!

二個敵將似乎知道厲害,手忙腳亂地揮出長槍來擋,“嘭嘭”兩聲悶響,劍氣沿著槍杆重重地擊在他們胸膛,二個敵將宛若兩捆稻草般被擊落馬背,在地上滾了數滾了,頓時不動了。

眾兵卒一見大將全倒,驚恐著逃了開去。

蘇伏拄劍獨立場中,隻覺胸中激**,不由縱聲長笑。笑聲清越高昂,宛如劍歌般傳遞四野。

“軍中戰將姓甚名誰?”便在此時,後方突有一個粗豪的聲音擠入劍歌。

宛如又一道流星般砸入蘇伏腦海,前後兩道流星碰撞,頓時使得蘇伏驚呆在當場。

“長阪坡?單騎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