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文傑本來就不相信謝言會發現什麽證據,聽到他說出的三個理由,頓時就暗自冷笑起來,這三個理由根本就沒有任何的事實依據,而且還有些牽強附會,聽起來就好像是謝言故意在汙蔑他一樣。這麽好的一個打擊報複謝言的機會,他當然是不會錯過。

“謝言你不要鬧了,這隻不過是一個巧合而已,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樊清影這時候也覺得謝言有些無理取鬧了,隻是礙於謝言先前救過父親的性命,所以才不輕不重的說了一句。

樊光毅也神色凝重的教訓道:“小謝啊,我看你書法之中自有一股浩然正氣,不應該是這種喜歡斤斤計較的人,文傑固然是誤會了你,你讓他向你道個歉不就是了。雖然你兩次救了我的性命,但是我作為長輩的,還是要好好地批評批評你,做人心胸要寬廣,千萬不能因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就打擊報複,這才是真正的小人行徑!”

樊光毅這話,就差沒有把謝言說成是一個心胸狹窄,無恥狡詐,隻知道誹謗陷害的卑鄙小人了。

看到樊光毅和樊清影兩人都站在自己這一邊,莊文傑頓時就裝作一幅大度的樣子,笑著說道:“老師您就不要再怪他了,謝言年紀還小,不懂事罷了。隻要他肯向我道歉,我就原諒他好了!”

“還是文傑這孩子懂事,謝言你現在就向文傑道個歉,這件事到這裏就算是揭過去了,如何?”樊光毅這是給謝言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若不是看在夏開愈夏老先生的麵子上,他早就將謝言掃地出門了。

在樊光毅這樣的老一代知識分子的眼中,一個人的好壞並非是隻看其學問以及能力的大小,更要看其人品和道德的高低。學會做學問之前,首先要先學會做人,這樣才能做出真正的學問。在樊光毅看來,謝言就算是書法寫得再好,如果人品低劣的話,也是要棄之如敝履的。

似乎是早就知道樊光毅會是這種反應,謝言絲毫沒有意外,而是笑著說道:“樊院長稍安勿躁,學生既然敢說出這三個理由,就是有足夠的支撐這三個理由成立的證據,你們隻要往下看就明白了!”

“你...你...你,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就算你是夏開愈先生親自推薦過來的學生,今天如果你不拿出證據證明你所說的話,我定要將你開除學籍趕出校門永不錄取!”樊光毅本以為謝言會痛哭流涕的向自己懺悔,卻沒想到他仍然不知悔改,頓時就氣得渾身直抖。

“謝言你....哎!!!”

樊清影本來還想在勸一勸謝言趕緊認錯,但是看到謝言仍就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沒有一絲悔意,頓時便放棄了心中的打算。

謝言並沒有多做解釋,反而走到莊文傑身前,冷聲問道“莊文傑,你到底是奉了誰的命令來謀殺樊教授,他們又給了你什麽好處竟然讓你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來?”

謝言一聲冷喝,聲音之中隱藏了一絲惑心術的力量,不知不覺的便影響了莊文傑的心神。這種惑心術,與其說是一種法術,不如說是一種元神之力的簡單應用。這是一種靈魂上的刑訊逼供,用凝結成實質一般的殺意直接摧毀敵人的意誌,攻破對方的心防。

對付莊文傑這種沒有一點實力的普通人,謝言根本就不屑於施展鬼穀邪瞳來控製他的心靈,隻是身上的殺意稍微釋放出來一絲,也足以攻破他的心理防線,把他腦海裏的秘密全部都掏出來。

果然,莊文傑隻覺腦海中嗡的一聲,意識都變得混沌起來,一種叫做恐懼的東西充斥著他的腦海,仿佛是暗中有一頭凶獸隨時會將他吞噬掉,沒有一絲的活路。這種瀕臨死亡的錯覺幾乎要讓他發瘋,他的靈魂哀嚎著掙紮著,卻根本無濟於事。

就在這時,有一個聲音突然在他的腦海中回響起來:隻要你把謀害樊教授的事情經過原原本本的說出來,你就可以活下來。

仿佛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莊文傑不假思索的便開口說道“我也不知道他們是誰,隻知道他們是一群文物販子,三天前前他們突然找到我,告訴我說隻要我幫他們拿到蘇教授從劉公墓中發掘的的那一件拇指大小的青銅鼎,他們就會給我一千萬元人民幣作為報酬。我幾次找到蘇教授向他討要那青銅鼎,但是他都左顧右盼一直沒有告訴我青銅鼎的下落。眼看著三天的期限就要到了,我再也坐不住了。到昨天下午的時候,我向蘇教授請假,說是要做火車返回定海市,其實我根本就沒有走,隻是造成了一個不在現場的假象。到晚上的時候,我偷偷返回考古隊的駐地找到了蘇教授,拿刀子逼問他青銅鼎的下落,誰知道他軟硬不吃,什麽也不肯說。我拿他根本沒有辦法,又恐怕放了他以後他會報警,隻好學著電影上的法子,用毛巾將他給捂死了,隨後我就把他的屍體丟到了劉公墓旁的一處盜洞中,偽裝成是蘇教授自己不小心跌落盜洞扭斷脖子窒息而死的假象....”

雖然不知道謝言是怎麽看出來莊文傑就是凶手,又使用什麽方法讓莊文傑吐露出事情的真相,但是現在他們終於明白了,謝言先前所說的都是真的,莊文傑把所有人都欺騙了。隻是誰也無法相信,眼前這個衣冠楚楚的男子,竟然會是一個人麵獸心的衣冠禽獸,受傷沾滿了師長的鮮血。

“我不信!我不信!”

樊清影嘴裏翻來覆去的說著‘我不信’這三個字,顯然是沒有想到自己一直喜歡的男朋友竟然是一個為了錢殺害自己老師的殺人凶手。莊文傑的話,每一個字都如同是鋼針一般深深的刺進了他的心裏,痛徹心扉。

樊光毅更是驚愕的說不出話來,被莊文傑氣的渾身不停地哆嗦。他實在是想不到被自己給予厚望的弟子,自己最傑出的弟子,竟然會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來,親手殺害了教育他多年的師長,簡直就是一隻冷血的禽獸。最令他痛心疾首的是,這被自己當成是親生兒子看待的弟子,竟然還想要謀害他,若非是謝言今天適逢其會出現在這裏,恐怕就真的要被他給得逞了。

莊文傑現在一顆心已經被恐懼所充斥,根本不知道自己所說的話被書房裏的四人聽得清清楚楚,繼續說道:“隨後我搜查了蘇教授的身體和他的辦公室,但都沒有找到那青銅鼎的下落。最後我翻看了蘇教授的電子郵件才知道,原來蘇教授查不到那青銅鼎的來曆,早就把青銅鼎秘密送到了老師的手中,讓老師來研究。我知道那青銅鼎落在老師的手中,他肯定是不會交給我的。可是如果我拿不到那青銅鼎,不僅得不到那一千萬報酬,而且那些神秘人也不會放過我。於是我就想到了一個主意,我知道老師患有心髒病受不得刺激,在得知蘇教授逝世的消息以後定然會心髒病複發。於是我連夜購買了飛往定海市的飛機票,今天早晨五點鍾的時候就趕回了定海市。回到定海大學之後,我就用自己以前私自配備的鑰匙打開了老師的辦公室,將老師平常服用的速效救心丸全部倒掉,這樣老師得知蘇教授的死訊,心髒病發作以後找不到藥吃就必死無疑。隻要老師一死,青銅鼎就可以到手了,而且青銅鼎的事情隻有蘇教授以及老師才知道,其他考古隊的隊員都不知道這件事情,蘇教授和老師如果死了,就沒有人會將他們的死懷疑到我的頭上了!”

“我樊光毅自喻一雙眼睛識人善任,沒想到最看不清楚的居然是自己最疼愛的弟子,哈哈~~~”聽著莊文傑原原本本的講述了自己的犯罪過程,樊光毅頓時哈哈大笑起來,這笑聲中,滿是淒涼和悲傷。

被自己最信任最喜愛的弟子背叛,誰也無法想象樊光毅現在心中是何等的痛心疾首。因為他沒有看清自己的弟子,害的老友蘇教授丟掉性命,而且還是死不瞑目。因為他對弟子的盲目信任,差點冤枉了謝言這個救命恩人。因為他的識人不明,差點讓自己的女兒嫁給了一個冷血偽善的殺人凶手。

他不恨莊文傑的貪婪,也不恨莊文傑的冷漠和無情,他隻恨自己身為人師,為什麽沒有教導弟子做人的道理。所謂子不教父之過,樊光毅將莊文傑當成自己的兒子看待,莊文傑所犯下的罪行,全部都被他歸咎到了自己的身上。

愧疚、悔恨、痛苦、悲傷等等情緒充斥著樊光毅的腦海,這一刻他仿佛感覺自己是千夫所指的罪人,無盡的罪惡感充滿心田,甚至讓他心中產生了一種以死謝罪的想法。因為他實在是沒有臉麵再麵對蘇教授在天之靈,以及蘇教授那悲痛欲絕的家人,也沒有臉麵再麵對被自己誤會的謝言和差點耽誤終生了女兒。

“啪!”

便在這時,樊清影大步走上前,重重的一巴掌抽在了莊文傑的臉上。

這一巴掌,頓時便將莊文傑從渾渾噩噩的幻境中驚醒過來,仿佛是劫後餘生一般,他頓時就深深地長喘了一口氣。但是很快,他就發現了不對,臉上火辣辣的刺痛以及樊清影那如同刀子一樣的眼神,讓他本能的感受到了一絲不妙。

“清影你....”

莊文傑一句話還沒有說完,頓時隻見樊清影再次啪的一巴掌抽在了他的另外半邊臉上。

“你這個禽獸不如的畜生,蘇教授對你這麽好,你在定海大學這麽多年他都一直喜歡你照顧你,可是你竟然為了錢就將他給殺了,難道你是鐵石心腸嗎?我父親對你這麽好,你竟然暗中倒掉他的藥想要害死他,你怎麽這麽冷血?是條狗還會知恩圖報,你就是那吃人不吐骨頭的白眼狼,我樊清影是瞎了眼才喜歡上你這個畜生。以後不準你叫我的名字,因為你不配!”

樊清影幾乎是流著淚說出這一番話,一顆心都碎成了千萬塊。她怎麽也想不到,這個曾經讓他迷戀和崇拜的男子,竟然會是這麽一個人麵獸心的冷血殺手。

“完了,全完了!這一下子死定了!”

這時候就算是莊文傑神經再怎麽遲鈍,也知道自己是東窗事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