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路上走走停停,從市中心最繁華的商業街到靠近郊區的老城區一共用了半個多小時,路旁的景色也由高樓大廈換成了老式單元樓房。定海市的老城改造計劃說了十幾年,那一直都沒有賦予實施,謝言將腦海中殘留的記憶與眼中看到的景象一對比,這才發現老城區經過十幾年的發展竟然變得更加破敗。

車子駛進六道街,在一座小區門前停下,正在小區門口玩耍的孩子們看到有漂亮的車子開過來,立即就看新鮮似的圍了上來。

謝言推開車門走了下去,幾個年紀稍大點得孩子看到他,臉上立即就露出懼怕的神色,身體後退了幾步想要轉身離開,終究還是沒有能夠鼓起勇氣,猶豫了一下,還是低著頭唯唯諾諾的的走到了謝言身前。

“怎麽回事?”不僅剛剛下車的莊妙涵心中不解,謝言臉上也露出疑惑的神色,難道這些孩子就這麽害怕自己。謝言回憶了一下身體中留下來的記憶,頓時就哭笑不得的搖搖頭。

以前的謝言是一個小混混,打架鬥毆,跟著六道街的混混們一起組成幫派,不僅學會了打架鬥毆、酗酒滋事,還學會了放高利貸、收保護費這些黑道手段,曾經有一次謝言因為臨時缺錢花,就帶著幾個混混堵到了街區小學的門口,挨個收取那些小學生的零花錢,眼前這幾個孩子平日裏沒少受到謝言的欺負,從家裏拿出來的零花錢也大都被謝言以收保護費的名義給搶走了,

“謝...謝大哥,我們今天沒錢,真的沒錢!”看到謝言笑出聲來,那幾個孩子還以為謝言是生氣了,立即就聲音顫巍巍的解釋起來。

“好了,好了,快走吧,我不要你們的錢!”謝言苦笑著擺擺手,將他們趕走。

看到謝言好像真的準備放過自己,幾個孩子立即就撒腿向家裏跑去,隱約的,謝言還聽到了幾聲哭腔。回過身來,不錯所料的,莊妙涵和劉曉蓉都以一種奇怪的目光看著他,可笑又可氣。

“謝先生真是威名赫赫啊,拳打南山敬老院,腳踢北海幼兒園,真是威風八麵啊!”劉曉蓉本來就與謝言不對路,現在看到謝言更加卑鄙的一麵,對他更是鄙夷萬分。

“曉蓉你住嘴,不準你這麽說我弟弟!”莊妙涵對謝言做出搶小孩子零花錢這種沒出息的事情也是很生氣,但她更聽不得有人嘲笑自己的弟弟,即便是自己最信任的屬下也不行。

看到莊妙涵生氣了,劉曉蓉立即住嘴不再說話,隻是心裏暗道“像莊總這樣年輕漂亮又足智多謀的女強人,怎麽就找了這麽一個沒出息的小流氓做未婚夫,可憐莊總在商場上通權達變縱橫捭闔,在感情上卻被束縛於一紙婚約,真是可惜。”

“曉蓉你在這裏等著我們,很快我們就會下來!”唯恐謝言會與劉曉蓉吵起來,莊妙涵立即挽著謝言的手臂,甜甜一笑“走吧小言,我們回家!”

謝言知道以前的自己給劉曉蓉留下的惡劣印象很難扭轉過來,當然不會對她幾句嘲諷的話就動怒,否則他一天到晚就沒有一絲好心情了。而且,謝言也根本不在意自己在劉曉蓉心中的形象,對於謝言來說,劉曉蓉隻是一個陌生人而已,她的態度對自己絲毫沒有影響。

走過一座小花園,穿過一條有些髒亂破敗的小巷,謝言兩人來到小區最後一座單元樓下。謝言的家是三樓左邊的那一家,對麵曾經是莊妙涵一家人居住的地方,他們父女二人搬走之後又接連換了好幾戶人家,現在的鄰居是一對在定海市做生意的夫婦,平時很少見到他們在家。

走到門口,謝言才尷尬的發現,自己竟然將家中的鑰匙丟了。

身後的莊妙涵看到謝言的窘迫,突然走上前,緩緩蹲下身子,掀開腳下的門墊,伸手取出一枚快要生鏽的鑰匙,得意洋洋的笑著在謝言的麵前晃了晃“你以前就總是忘記帶鑰匙,沒想到這麽毛病還沒有改掉!”

“真是早就該讓你搬到我那裏去住了,你一個人根本不能照顧好自己!”莊妙涵說著,伸手將鑰匙插進鎖孔,輕輕一擰,隻聽哢嚓一聲脆響,門打開了。

推開門,頓時一股發黴潮濕的怪味撲麵而來,一個男人獨自生活了三年,房間裏如果能幹淨了那才真的算是奇跡。莊妙涵隻是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就立即毫不在意的走了進去。

破舊的沙發擺在客廳,上麵堆滿了散發著酸臭味的衣服,不知道多久沒有洗過了。老式的電視機放在茶幾上,旁邊的dvd上還淩亂的放著幾張光碟,上麵印著坦胸露乳的美女,一個個搔首弄姿,擺出誘人的姿態,一看就知道這是從某島國進口來的愛情動作片。

房間並不大,三室一廳,足有一百多平米,這種房子在定海市這個寸土寸金的城市裏,已經算得上是寬敞明亮了。靠近客廳的兩個房間都空蕩蕩的,廚房裏更是布滿了灰塵,隻有最裏間的房門緊鎖著,那是謝言父母居住的地方。

三年時間裏,家裏值錢的東西大都被謝言拿出去變賣了,但謝言父母房間裏的東西他去從來沒有動過一件,甚至從來沒有親手洗過自己衣物的他還每天堅持不懈的將父母的房間打掃一遍。

謝言推開門走了進去,幹淨的床鋪,整潔的書架,一張書桌擺放在床頭,上麵還鋪著一本翻開了一般的書,陽台上的窗戶半開著,幾株吊蘭垂落下來,映著陽光,顯得青翠欲滴,窗台上放著一顆簡樸的花瓶,裏麵放著一束早已經幹枯了的康乃馨,微風吹過,陣陣清香撲鼻而來。

好熟悉的一幕!莊妙涵一下子呆住了,記憶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熟悉的書架,熟悉的陽台,熟悉的陽光,這間房子裏的時間仿佛是定格了,好多年都沒有一絲變化,一切都是那麽的熟悉。

“原來,小言的心裏一直沒有放下!”不知怎麽的,莊妙涵突然心中一陣酸楚,目光頓時就模糊了。想了想,莊妙涵悄悄地走出了房間“這裏是屬於小言的,他一定是在懷念謝伯父和伯母,我不能打擾他。”

莊妙涵走到客廳裏,將謝言留下的髒衣服和啤酒瓶之類的都收拾整齊。

感受到莊妙涵的動作,謝言欣慰的一笑:“果然是善解人意的女子,怪不得原來那個謝言對她的感情如此深厚!”。

“你比我幸運多了,雖然你的父母已死,但你至少享受了十五年的天倫之樂,有著美好的童年,可是我一出生就被師父帶到玉虛清微宗教導,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長什麽樣子。說起來我還要多謝謝你,是你讓我明白了什麽叫做母愛如水父慈子孝,什麽叫做親情。”謝言繼承了這具身體的記憶,自然也繼承了他的感情,看到這房間裏的一切,他心中也是泛起一絲悲痛,幾乎挪不動腳步。

平複了一下心情,謝言才按照記憶,從書桌下麵的小書櫃裏取出一個黑色的皮箱,箱子不算大,但似乎很重,謝言廢了好大的力氣才將它從書櫃裏麵取出來。

“890320!”簡單的轉輪密碼鎖,六位數字的組合,密碼就是謝言父母第一次見麵那天的日期。謝言按照記憶中的數字將轉輪推到相應的位置,輕輕一按皮箱上麵的按鈕,頓時哢嚓一聲,箱子彈開。

打開箱子,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根銀色的如同繩子一樣盤成一盤的金屬製品,旁邊放著一根尺餘長的銀色槍頭,槍頭的下麵壓著一本薄薄的線狀古書,首頁上麵用繁複的小篆寫出五個大字“靈蛇吐息術”。

武功秘籍,沒錯,這就是謝家獨門功法靈蛇吐息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