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時分,方雅又上來呼任遠要不要下去吃飯,語氣中透露出她已弄了一桌豐盛的晚餐。wWw。QuANbEn-XiAoShUo。cOM.com

任遠的回答很簡潔:你自己吃吧!

夜幕降臨的時候,任遠盤腿而坐。

床頭已經裝好了召喚鈴,他隻要一按,方雅就會在十秒內上來;不按,她當然也不會上來。

定有不同的境界,像一般人學習很刻苦,特別是某種技能時候的專注,是世俗化的一種定。世人要有在某方麵取得成就,必須要有這種境界,像一些大文學家大藝術家,都必須在一種陶然忘我的狀態下進行創作,再深一點就是武人的修行,他們的站樁以及靜坐,體會心體恍恍渺渺,也是一種接近定的狀況。道功以及禪功的定,心體寂靜,四處一切妙動都能聽得明明白白,卻心安一處,沒有任何波動,不過,這還隻是定之初步,最好是軀體沒了,整個人沒了,證得空無。

任遠在紅樓的修煉不能進入空無境界,因為一旦進入,什麽時候醒過來都說不定,因此,他的入定實際是初步道功與禪功的那種定。

於是,任遠能清晰地感覺到秦伯房間,不,現在應該是方雅房間,有老鼠竄來竄去。

紅樓是沒老鼠的,怎麽方雅剛一住進來就有老鼠?

似乎巧了一些,任遠想了想,是過路老鼠而不是居家老鼠,大抵是被工地日夜震動聲弄得慌不擇路。

任遠耳中能清晰聽得到方雅急促的呼吸聲,甚至能看到那雙向來驕傲的眼中此時此刻閃現出驚恐之色,時間一點一滴過去,當老鼠受到方雅無比美妙的肉香吸引再忍不住往她身上竄的時候,方雅的尖叫終破空而出!

不過尖叫很短促,想是驕傲的個性又重新占據了身心,讓方雅克製住自己的恐懼,果然,不一會任遠聽到了方雅房間一陣勇猛的人鼠搏鬥聲。任遠心道,方雅這個女人,果然彪悍。

任遠唇齒微張,口中發出微不可察的“絲絲”聲。

正在與方雅打遊擊的老鼠蟄伏在牆角,忽然聽到“絲絲”聲,耳朵一豎,爪子開始顫抖起來。再聽了幾聲,耳朵輕微地一抖,倏地鑽洞而出,頓時離紅樓有多遠逃多遠。

老鼠逃去,任遠的“絲絲”聲卻沒有停。這偶然模仿蛇的發聲,豁然給任遠推開了一扇全新的大門。

任遠與地宮第三層與十二生肖神溝通,獲得與千萬動物溝通能力,即掌握它們的語言,而語言並非僅僅是用來溝通理解的。凡音皆是音陀羅。任遠發出蛇音,本意是驅走老鼠,免得方雅驚駭過度還要自己收拾殘局。不想一發出蛇音,就感覺自己就仿佛是一條蛇,脊椎一下立了起來,頸骨也鬆了起來,頭竟然隨之左右東西輕微地搖擺。

任遠不再想著驅趕什麽老鼠,而是完全沉浸在這一新發現當中。發蛇音,音出而內外鼓蕩,隨著“絲絲”聲繼續一陣一陣發出,任遠原本就完全鬆弛的脊椎骨越來越鬆弛,並且開始從下麵一節一節往上彈跳,也就是說各脊椎骨之間發生有節律的碰撞。很快,整個脊椎都動起來,非常舒暢。任遠再坐不住了,站了起來,整個身子開始以匪夷所思的姿態搖擺起來。

美好的月光籠罩,若是有人看到任遠這種狀態,一定會大驚失色,掉頭就跑,不是因為任遠姿態的古怪,而是隨著這樣的搖擺,任遠那種呼之欲出的凶狠與殘暴即便常人見了,心中也立刻判斷為相當危險。

淩晨四點左右,任遠結束他的搖擺舞。

任遠重新坐到**,思考起剛才的異狀。他再試了試別的動物發音,卻再沒有剛才的感覺,看來,他是靈機一動才進入狀況。任遠也不急,知道可遇不可求。諸形自己隻是入門而已,先把這蛇形徹底掌握再說。

人是萬物之靈,因而既能抬腿登高勇學仙修道,卻也可以模仿萬物而活靈活現,像中國自古以來流行的象形拳就是這般,而現在流行形意拳裏也有十二形,其最高境界就是學得各種動物形神兼備,比如說虎形,或撲或剪或掃,無不虎虎生威,得其精髓的高明者往那一站,就給人無比巨大的威懾感,真如直麵山中大王一般,讓人膽裂魂飛,練到極處自是可與真虎相搏。

然而,就從剛剛任遠口發“絲絲”聲所體驗的,世間武術依然還隻是摹擬階段,而任遠由音接內,達到身體骨頭、筋膜甚至經脈的改變。

經過一晚的搖擺,任遠的脊椎骨的彈性已有了一個飛躍,可以做許多從前不能做出的動作,譬如身子可以扭曲成很恐怖的狀態。任遠知道這是生理結構接近,隻要自己口發“絲絲”聲,身形就會向一頭大蟒靠攏,這樣耍弄起來的蛇拳已經強過世間任何拳家的蛇拳。任遠之所以認為自己是入門,因為他還需“絲絲”下去,直至在脊椎上下周圍形成與蛇一般無二的經脈,以及建立新的蛇身上的穴位,如此他的蛇形才算是大成。再往上,就是可以身化而蛇。這種身化自不是幻化,而是真實的生理變化。其中過程,自然是從基因層次變化開始的,然後再由基因控製身體結構,這個變化當然是翻天覆地,但是任遠陽神境界可以經受,若是他人必爆體而死。任遠明確這一方向後,心中有些古怪。因為自古以來,妖無不都以獲得人身為前提為目標,而任遠現在所行的,似乎是反其道而行,由人身而變妖身。由人入妖道,就是任遠所學化學中逆反應一般。

這樣的見解,在修真界絕對是驚世駭俗,修道是層層遞進。這遞進自然是越來越高,哪有越走越低的道理。但是,任遠卻不這麽想。他再入紅塵,靜等蘇夜,既是曆情劫,也是錘煉肉身的過程。人,可為仙,亦可為動物。各動物生長在這天地下,未滅亡,自有其道。中國古人以十二生肖類人,不就是看到人身上有這些動物身上的特點嗎?人性有蛇性,偏陰暗而富有報複心,而稱另一些人鼠輩,則是主要從其膽小方麵類比。中國人的十二生肖,就是十二種類比,可謂人人都有這些特性,所別不過是程度而已。

任遠的**雖是金剛不敗之身,卻不是純陽之體,即說明任遠的身體還有雜質,有陰毒未去。而以肉身之體,以發音為引,最終獲得這十二變,雖然未必就能幫任遠徹底清楚體內的雜質,但至少提供了一個清晰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