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遠剛剛回上海時是一副標準的老道打扮。WwW、QunabEN、coM他的頭上挽了個道士髻,胡子老長,披著件長袍子(是從吳玄子道長那淘來的),全身上下邋裏邋遢。任遠這個樣子,街頭的美麗少女、少*婦們一般都會隔著三丈遠就捏著鼻子跳開。她們卻不知道,真要湊到任遠近旁,就會知道什麽叫清香宜人,遠遠不是ck,dior,chanel那些香水所能比擬的,若是環抱任遠,更是等若抱了整個大自然。

任遠之所以做道人狀,是因為這樣的裝扮在他兩個月步行閑遊途中甚是方便,可以減少不少路人對他行的側目禮;而之所以邋遢,也並不是任遠故意要學曆史上著名的張三豐道長,而是這樣一路走來,風塵仆仆的,注定會變邋遢的。

一個人在自然當中,那種自由自在的感覺無比美妙,但這感覺還不甚強烈,現在這人在大都市,看到到處都是緊張忙碌整個身心都是提到警戒緊張狀的人,對比之下,任遠身心的自由自在,味道更濃了。

小隱於野,中隱於市,是有次序的。

仙人,從造字法來說,就是山中人,說的其實就是小隱於野的階段。而仙味真正要出來,還得重回都市,這不,任遠往十字街頭那麽一站,刹那間就與紜紜眾生隔絕開來,仙味四溢。

當然,時尚美女、美婦見著任遠繞路走,畢竟是肉眼凡胎,認不得任遠這個真仙,其他人也是一般,但畢竟是上千萬人口的都市,有一群人,首先敏感到任遠的與眾不同。

這些人是都市流浪者,拾荒人,擱在古代就是丐幫。

有任遠在塵而出塵味道,他們是最先感覺。因此,他們投向任遠的目光總是有一絲連自己都不明白的景仰。

任遠食宿與都市拾荒者相同,睡在大地,抬頭見天。隻不過,在都市是睡在水泥地上,抬頭見著的是被一幢幢高樓分割的天。

當然,任遠有時候也會找一些公園睡上一睡,那也有泥土的芬芳,而白日,任遠偶然也會遭遇到城市的城管追剿。

任遠對這一群人並不太感冒,隻是他在那些小商小販的臉上看到驚恐,才感覺這些人實在有些魔頭的味道。

任遠就這樣在上海“晃蕩”了一個月。

十多年不見的城市,任遠在這一個月中有了更深刻理解。

這個城市更加繁華了,幾乎每一天都有無比精彩的故事在這個城市上演。同時,這是一個激蕩中無數人漏*點、**的大煉爐,在任遠看來,相當有趣。

值得一說的是,任遠處於這巨大的有著巨大推動力在向前發展的城市當中,其整體的狀態受到了某種奇妙限製,也就是任遠所具的種種道術威力都會有一個上限值,不能盡情發揮。

任遠知道這是因為這個世界是凝聚無數人力以及智力而成的。

世界以各“界”形式存在,有天界自然就有地界,有人界。不同的“界”自有不同的規則。天仙在人界,若不行人道,亦不能任意而為。所以,仙在人世經常說的是“遊戲人間”而不是“顛覆人間”,就是這個道理。

在限製的同時,還有更多其他的意味,比如說誘惑,比如說親近,讓處於人界的所有生靈都漸漸認同人界的規則,從一開始的心有抵製到慢慢心甘情願。任遠這個時候知道,古代那些個神仙戀凡塵的故事並不僅僅是故事,並是就文學意義上打動人心的,而是真實存在。就任遠而言,上海在他眼裏,依然是那麽充滿了魅力,可謂嫵媚與性感並存。

在結束一個月的“逛蕩”之後,任遠來到震旦大學。

淩晨時分,任遠“潛入”震旦大學圖書館前銀杉樹林裏。

他坐在一刻有芳憩園字樣的大石頭上。

樹林茂密,一片漆黑,任遠不擔心有人看到他。

任遠這個時候已不是道士模樣,頭發剔了,胡子刮了,上身是白色襯衫,下身是件牛仔褲。這些衣服是任遠在地道口小攤購置的,而錢卻是任遠這一個月在街頭逛蕩路人丟給他的。這種時候,路人顯然把他當個乞丐了,而其中最大的一筆竟是一千元。

那是一個公子哥們,大概車內有的女朋友,要表演有多富有,而任遠與其它人相比,是道士裝。公子哥於是說要和師傅結個善緣,然後就給任遠扔這十張鈔票。是以,任遠袋中還是有些錢的。

任遠這副打扮,若是再夾一個公文包,就像一個在大街小巷之間穿梭不停潑濺口水的推銷員。

這個時分,國慶已過,新生的軍訓也結束,開始他們正式的大學之旅。

月光透過細密的樹葉縫隙,照在任遠身上,留下了細細點點的光亮,過去往來在這一刻奇異地繪織在一起,任遠的心湖,不經意之間泛濫起一絲漣漪。

校園正是一片靜悄悄,而學校東頭的學生街卻是一派熱鬧。

學生街在震旦大學東頭,任遠那個時代還是主要針對學生群體,經過十多年的發展,已經把營業對象轉為都市白領。

學生街有各式各樣的酒吧,以及ktv,侍應生基本都是清純的大學生,但不要想歪了,這是一個相對純淨的地方,經常來這的都市白領有許多就是震旦大學的校友。他們來這裏,在母校附近,可以緩解白日緊張工作帶來的壓力,也可以和一些當年同宿舍的一起青春孟浪過的家夥們追憶那逝水年華。

任遠在銀杉樹林靜待天明時,學生街道白樺林咖啡廳,一間包廂他當年大學宿舍的狐朋狗友們聊著天。

白樺林的老板與老板娘也是震旦大學畢業的,有近二十年的歲月。他們兩個的故事,似乎在一代又一代震旦大學學生口中傳誦。兩個同樣單純的,不喜社會掙紮的年輕人畢業後都沒有天南地北去打拚,而是心甘情願選擇在學校附近租了一家小門店,開始清淡如水的日子。

生意漸漸做起來,從小炒店發展到現在小有規模的咖啡廳,老板與老板娘十分滿足,雖然與他們的同學比起來,他們這點成就實在不值一提,但是,他們絕對是被羨慕。不為別的,就因為他們幸福。而幸福,並非等於地位,不等於存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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