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不周再去那家酒吧的時,再沒看到鳳凰姐,後來孫不周才知道鳳凰姐姐突然不見了。Www,QUaNbEn-xIAoShUO,cOM酒吧臨時讓原先開場跳舞的那幾個女生頂著,氣氛倒也可以,但是在孫不周看來差了許多味道。孫不周心頭失望,覺得老天把他生命中最後一點亮色也拿走。

孫不周鬱鬱寡歡的開始回診所上班,不管如何,生活還要繼續。

孫不周的狀況有些和方雅相似,不過他有些不同,不等傷口茫愈就掙紮著前行,生活巨大的慣性在推動著他。

一個個病人陸續上門,仿佛是因為孫不周關門期間積攢下來的,心理谘詢的生意居然比往年要高出好幾十個百分點,倒是有些東邊不亮西邊亮的意思。孫不周戴上善解人意的麵具傾聽他們的煩惱,他們的苦悶,以及他們的執著。孫不周傾聽的同時,不禁想,又有誰願意聽自己的傾訴呢?

孫不周幾次找何琪想了解案情,但是都得不到什麽明確答複,最後結論是白素的確是自殺的,那幾個也的確是自殺的。

黃太太也沒調查出所以然來,據說那個偵探社已經把錢大部分的退回給了她。

孫不周去找過黃太太了解情況時,黃太太臉上的悲戚之色明顯少了許多,甚至有一種平靜。女性在一開始的大哭大鬧似乎同樣也幫助了她能夠迅速恢複,孫不周心頭甚至有一種他是心理患者而黃太太才是心理醫生的錯覺。孫不周想,用不了多久,她大概就會忘記死去的人,然後她的親朋好友出來再張羅著給她再找一個男人,雖然她拒絕但最後必然還是“屈從”,組成一個新的家庭。那麽,自己呢?

孫不周覺得不能忘記白素,正如一個被世人唾棄的乞丐突然有一陣子得到“仙女”的垂青一般,試問這個乞丐怎麽能忘?!

一個人死了,曾經深刻的愛戀也隨之而去,那麽自己死後呢?也是一樣的吧。與方雅非常相同的就在這點上。孫不周這段時間最多思考的就是“死”的問題,例如,人怎麽會死?死是一種什麽感覺?死後又是什麽?孫不周一個人思考不出所以然來,但是他有了一次莫名其妙撞牆尋死的經曆之後,他覺得圍繞著他的世界和過去不一樣了。這個時候,孫不周自然而然生起了向任老大討教的心思,而恰在這時,孫儷老姐給他打來電話,說她即日就到上海市來。電話中,孫儷要孫不周有空約任先生出來,或者定好時間她上門拜訪。孫不周心喜,一個合理的借口來了。

孫儷是機場臨出發時給孫不周打的電話,她到上海市有兩個目的,一是參加又震旦大學舉辦一個世界性考古方麵的學術會議,二是向任遠匯報水下考古的最新進展。前者是例行工作,後者才是孫儷的主要任務。

任遠把錢資助她以及她的團隊,並沒有做任何其它要求,但是孫儷卻要求自己在工作告一段階段後給任遠做一個匯報,這是學者孫儷一貫認真、嚴謹的工作態度。孫儷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科考隊現在有資助方,自然要部分向資助方匯報。孫儷已經把所有圖文都做成了非常詳盡的ppt格式,當然涉及到具體的一些參數孫儷並不會透露,主要是向任先生做一個說明,中心思想當然是陳述她並沒有亂花他資助的錢。孫儷甚至準備在震旦大學借一小會議室,這樣就可以在相對嚴肅的場合下向任先生講述。

孫儷向任遠匯報並不是因為她的水下科考已經出成果,相反,遺憾得很,目前來說水下科考的工作隻能暫告一段落,因為水下情況非常糟糕,國內並沒有相應的潛水設備,而厲害的潛水員隻能是軍方,這方麵關係孫儷沒有,於是隻能到國外去肩傭。孫儷托國外的導師去尋找了,但一時半會顯然找不到,因此,科考隊隻能暫回研究所,而她自己則隻身來到上海市。

這一次在震旦大學舉辦的考古方麵的會議是有關敦煌的,這方麵也是孫儷的感興趣的方向。而另外一點,就是孫儷獲悉法國的東方學專家馬可教授也會來,這是一位孫儷期待相見的人。

馬可教授四十歲左右,漢學造詣非常深,這也難怪,在巴黎圖書館裏藏著海量的關於中國各朝代的珍貴文獻。孫儷是在三年前三國聯合科考團當中認識的,也就是蘇夜失事那一次,算是有過一次同生共死的經曆。

孫儷是傍晚時分來到震旦大學的,根據年會組委會的要求,孫儷直接入住校內的專家宿含樓,也就是學校的招待所。

孫儷把自己簡易行李放在房間裏,簡單洗漱一番就出門去找馬可教授。剛剛在前台登記的時候她已經查到了馬可教授的房間,而且知道他並沒有出去。

這很難得,因為孫儷了解這個人坐不住,到一個地方就會到處亂轉,按他的話來說就是尋找過去的光陰。

孫儷很快來到馬可教授的房門口,孫儷想起,去年時分有聽說馬可教授中過一次風。這很奇怪,他這樣的壯年怎麽就中風,但是,也說不定,現在老年病越來越有低齡化的趨勢,因此也說不上太奇怪。據說,馬可教授半邊臉麵癱了,甚至一邊身子都是斜的,也就是世人所說的半邊癲。孫儷在門口呼吸了幾口氣,心道看到馬可教授一定要平靜,不要有太多的驚訝,要知道,過去馬可教授可是相當英俊,身材也是相當棒的。

孫儷做好了心理準備,敲門。

“誰啊?”裏麵響起了馬可教授渾厚的男中音。馬可教授中文相當好,隻有在一些語氣轉換時才能聽出異調來。

“是我,孫儷!”

“啊,我們東方的維納斯來了!”馬可教授的聲音依然富有漏*點。

門開,即便孫儷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見到馬可教授現在的樣子還是吃了一驚。的確如傳說所言,馬可教授從人身體這根中線分開,一邊是正常的,另一邊卻是歪歪斜斜的,整個人立刻由從前的英俊而文雅變得醜陋且有些凶惡起來。

“怎麽樣,嚇到你了吧?”

孫儷立刻說道:“啊,沒有。”

馬可教授嗬嗬一笑,道:“美麗的孫儷女士,你言不由衷啊。”說著,側開身讓孫儷進來。

孫儷笑了笑,大方的說道:“即便如此的馬可教授,卻是依然充滿魅力!”

馬可笑道:“是嗎?那承蒙誇獎!”

孫儷看到房間裏還有一人,卻是震旦大學考古與博物館學院的江尚教授。孫儷與江尚教授見過幾次麵,也算是熟人。孫儷笑道:“江尚教授也在,沒打擾你們吧。”

江尚很有紳士風度的說道:“非常歡迎美女加入我們的討論。”

“你們在討論什麽?”

江尚:“哦,馬可教授對我提交大會的關於巴國的一篇論文感興趣。”

馬可教授馬上嗬嗬一笑道:“我想先睹為快,所以馬上就給江尚教授打電話,希望過來探討一下,本來是要上門拜訪的,但是怕打擾了。”

江尚立刻說道:“馬可教授言重了。”

在考古界,漢學這一塊馬可教授算是泰鬥級的人物。馬可教授要看江尚的論文,要與之探討,江尚自然希望能得到他的指正。兩個人在學術交流方麵也一直有些來往,算不得陌生。

“討論繼續,我也想聽一聽!”孫儷笑道。

兩男一女開始討論起來,孫儷一開始多聽,到後來也加入進去,提出自己的看法。看法出現不同時,馬可與江尚就爭論起來。這一爭論,就無先後無大小,兩個人很快麵紅耳赤起來。爭辯十來分鍾,兩個人發現美女在場,於是哈哈一笑,結束了討論。

這時馬可說道:“這一次來上海市,我還有一個私人的任務,希望請江尚教授能幫忙。”

“沒問題。”江尚爽快的答應。

“你們知道,我祖父就是一考古學家,按照你們的話說我們是孫承祖業。他曾經來過上海市,做一個調查。我是最近翻閱到我祖父的日記,那裏麵似乎記載著一段羅曼蒂克的愛情故事。”說到這,馬可教授臉上綻放了笑容。孫儷看得清楚,若在以前,馬可教授的笑容會非常迷人,但是現在,卻有著一絲詭異的味道。

江尚笑道:“法國人愛浪漫,這個全世界都知道。”

馬可哈哈大笑起來,道:“是這樣的,我祖父在一個叫做雙塔寺的地方認識了一個中國小姐,非常傳統非常美麗的小姐,他們相愛了,但是最終的結果,我想你們都能猜到。”馬可攤開雙手,道:“愛情往往因為是悲劇才讓人心裏永遠惦記。通過那本日記,我知道我祖父是一輩子也忘不了那個中國少女,我想,能不能找到這個雙塔寺,然後四處尋訪一下,當然這是碰運氣的。”說到這,馬可停頓了一下,道:“而且,最近我對中國的寺廟很想找一個方向研究,而這個雙塔寺在曆史似乎有不少的懸案,這引起我的注意,所以說,這趟尋訪可以說是既有私人性質也有學術探詢性質。我正好有一個月的年假,想利用這段時間去找找看看,但是,我在這座城市比較熟悉的就隻有江尚教授你了。按照中國話說,人生地不熟的不好辦事啊。”

江尚道:“沒問題,正好我也結束手頭的研究,學校的課也不多,有時間陪馬可教授去轉一轉。”

馬可臉上一喜,道:“那真是太感謝了!”說著,又看了孫儷一眼,道:“不知道孫博士是否有興趣參加這個臨時的科考隊,要知道這裏麵還有一段感人的愛情故事,可不想我們從前那些冷冰冰的曆史探詢。”

孫儷微微覺得奇怪,馬可教授怎麽忽然邀請自己來。馬可看出孫儷的疑惑,笑道:“孫博士,你不是對寺廟建築也感興趣嗎?你的父親不就是一個古代建築專家?”

孫儷笑道:“他是他,我是我,不過,馬可教授盛邀,我想一定有其它什麽更打動馬可教授的,如果能打動馬可教授的,自然竟會打動我。”

馬可笑了笑,道:“那多謝了。”說著,馬可把一張上海市的地圖拿了出來,攤開,指著上麵打著紅圈的地方說道:“這就是當年雙塔寺的遺址,現在已經建上了高樓大廈。”

“高樓大廈?”江尚問道,心裏想,都建成了高樓大廈,那還尋訪什麽。

“不都建成了高樓大廈,還保留了一個古建築,上個世紀的。建築的名字附近的居民叫紅樓。”

江尚乍一聽這紅樓覺得有些耳熟,接著就看到馬可饒有興趣的望著自己,說道:“我還知道,現在的紅樓主人名字叫任遠。”

馬可教授這麽一說,江尚立刻恍然,任遠住的地方就是雙塔寺遺址?!

馬可的笑又讓孫儷覺得詭異起來,特別是他口中說出“任遠”這兩個字更是如此。

馬可道:“我知道江尚教授和任遠私交不錯,基本上同期震旦大學畢業的,而且,”說著馬可望著孫儷道:“我還知道,孫博士正在從事的科考活動資金也正是由這位任先生提供的。”

一瞬間,孫儷有一種自動撞到人家槍口上的奇異感覺,心下狐疑,這馬可教授是怎麽打聽得這麽清楚的?

馬可道:“孫儷女士即使不來,我也要上門拜訪的,這也許就是中國人所說的無巧不成書吧,因為你們兩個恰好都認識這位紅樓主人任先生。”說到這,馬可哈哈大笑起來。

江尚反應了過來,道:“馬可教授的意思是讓我們為你引見任遠?”

馬可:“對,就是這個意思。一來,紅樓原來的房主也許知道我祖父初戀情人的下落,即便她已經做古,我想找到她的直係親屬也是好的;二來,紅樓就坐落在雙塔寺的遺址上,我想去看一看,但是,紅樓現在已成了私人住宅,所以我想征詢主人的許可。”說到這,馬可很是嚴肅。

江尚道:“沒問題,任遠是我很好的朋友。”孫儷這時截住江尚的話,道:“不知馬可教授手頭有沒有雙塔寺的資料。”說到這,孫儷笑了笑,道:“我想知道這雙塔寺打動馬可教授的地方。”

“沒問題,我馬上去取。”說著,馬可教投就站起來轉身去內間拿資料。

孫儷打斷江尚的話,江尚也是無比聰明的人,心道孫儷可能想到了什麽,這事恐怕沒有馬可說的那麽簡單。

很快,馬可抱來資料和他的筆記本電腦。

孫儷與江尚拿起資料看了起來。

大概有十來分鍾,馬可教授說道:“現在你們有些明白這座雙塔寺吸引我的地方吧。”

江尚道:“這座雙塔寺的確有其奇特的地方,廟中既有西方三聖,又有道家三清,前有菩薩,後有孔聖,建築還含有顯著的阿拉伯風格,也有基督教堂的些許風格,如果文字資料說的是真的話,那就很神奇了。”

孫儷點點頭道:“我知道國內有些廟宇是佛教道教都在一起的,卻不知道這雙塔寺西方諸教也有落腳處,這非常熱鬧。”

馬可站了起來,整個人顯得有些激動,若是過去自是一副慷慨激昂讓人情不自禁為其吸引的演講姿態,但現在身子卻是顫抖起來,臉上的表情怪異得很,“是這樣的,更主要的是還有一個原因你們不知道,那就是我們家曆來都是基督原教旨派。”

“原教旨派?”

“是的,這一派現在流傳很少,簡單點說就是隻信上帝,三位一體說我們是不講的,而這個廟宇當時就有我們原教旨派的一些特點。”

孫儷道:“原來是這樣。”若真是這樣,因為宗教信仰,馬可教授激發出一探究竟的心理倒也正常,但孫儷心頭隱隱還是有些不對的感覺。到底哪不對,她卻完全說不上來。

江尚說道:“這雙塔寺新建於清嘉慶年間,應是從那時開始,本市是東西交流的口岸,不僅僅是經濟上的,還有文化上,宗教上的,是不是宗教的交流與融合都在這雙塔寺內得到體現?”

馬可眼睛一亮,道:“這正是我感興趣的地方,為什麽在別的地方有那麽多宗教方麵的衝突,但是在中國這片神奇的土地上,許多宗教派別卻能相安無事,要知道,在西方,宗教上的衝突多次引發戰爭,但是中國曆史卻隻出現過為迎接某位大師而發生戰爭的,卻沒聽說過因為宗教矛盾而發生戰爭,即便是佛道兩家也隻是曆史上出現過爭議而已。”

馬可教授作為西方人能這麽講,江尚心裏很是受用。江尚瞥了孫儷一眼,卻發現她幾乎沒什麽神色變化,心中一動,問道:“那馬可教授想如何著手,我想,你不會是想到我朋友家翻箱倒櫃找一通什麽吧?”

“不會,不會,這一次其實隻是訪談性質,希望能從中了解一些有用的信息。”馬可立刻說道。

江尚點點頭道:“那行,我馬上聯係他!”

九卷 都市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