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章終於放心離開了。

此時所思所想，無外乎如何做局，將柯孝良手裏的那枚寶石弄到手。

他的思維，受限於本身的層次，所想的也不過是那些基礎的蠅營狗苟。

當然追逐利益是永恒的。

柯孝良的俯視，也隻是一種居高臨下的傲慢。

此時的柯孝良卻留在了房間裏。

手中的門牌，自動取代了杜章走後留下的空白，貼在了門扉之上，阻止下一位到訪者。

柯孝良沒有著急向那巨佛詢問問題。

這個房間很古怪。

它看起來像是一個迷你的星河，卻又仿佛也隻是一道星河縮小後的投影。

逼真與虛幻，在這裏進行著來回的交替，生出一種迷幻的效果。

至於那尊巨佛。

祂或許更應該被稱之為……覺者。

是許許多多有覺悟，開悟了某些道理的存在，留下的念頭凝合。

祂起初未必這般巨大。

隻是向祂提問的人多了，祂就變得這般巨大，甚至超過了星空的浩瀚。

祂並非真的是佛，隻是人們往往習慣性的將佛與覺者，聯係在一起，所以祂才呈現出了‘佛’的表象。

畢竟任何深邃的訊息，都需要淺白的載體。

失去了這載體，也就失去了在人們眼中放大的可能。

柯孝良學習著黑心老人的模樣，盤腿倒坐在虛空之中。

以顛倒的視角，看著那尊掌控星河的巨佛。

然而即使是柯孝良顛倒了視角，看到的巨佛依舊偉岸。

祂依舊俯視著所有的一切，仿佛就在這個房間裏，祂全知全能。

這卻隻是虛幻的錯覺而已。

全知全能的存在或許有，卻不會被禁錮在這小小的房間裏，猶如一件奇特一些的道具。

此時柯孝良的本體與分身之間的念頭是相連的。

即便是隔著億萬星河，隻要肯舍得天道本源，本體與分身之間，就能達到完美的思維同步。

柯孝良沉吟片刻之後，對著巨佛提出了第一個問題。

“我今天，吃早點了嗎？”柯孝良對巨佛問道。

這個問題很簡陋。

涉及的關鍵卻又不少。

感覺中，柯孝良察覺到自身體內，儲存的強大劍氣，驟然消減了一小截。

而巨佛開口道：“沒有！”

“果然，祂可以通過某種方式，窺探到進入這個房間的人，至少淺層的攜帶訊息。而支付的代價，卻又是詢問者所擁有的訊息。”

“所謂真氣、劍氣，其實就是精神與靈氣、身體能量的結合體，本質上就承載著一個修行者，大量的基礎資料。就像一滴血裏，也承載著一個生命個體的身體狀態訊息，以及基因片段等等。”

朦朦朧朧的氣息，在柯孝良的身上不斷的升起。

他的氣息開始被遮掩。

柯孝良接著又對著巨佛，再次發問：“我今天，吃午飯了嗎？”

巨佛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因為祂已經無法再讀取到柯孝良的訊息。

如果是思維完整、獨立的個體生靈。

可以依靠推理，來獲得柯孝良這個問題的答案。

但是，巨佛卻陷入了某種類似於宕機的狀態。

柯孝良以自身的天道本源，屏蔽了氣息的泄露。

就像是全部的命數脈絡，都被天道遮掩。

巨佛當然無法讀取。

看著沉默的巨佛，柯孝良突然明悟了黑心老人，倒坐星河的緣由。

他在等待！

不是等待詢問巨佛。

而是等待巨佛詢問自己。

當時的黑心老人，或許是處於某種變化的過程之中。

他就像此時的柯孝良一樣，正在進入一種，化身天道遮掩氣息的狀態。

巨佛，就是黑心老人，修煉這種狀態的試金石，也是參照物。

“找不到答案的事情，去尋求他人的幫助與覺悟，是一種修行層麵的墮落。”

“黑心老人雖然是魔，卻不會選擇在修行上墮落，所以他從未想過是來向這個房間裏的覺者求助，甚至是支付代價。”

“他找到了這個房間，更加高級的用法。”柯孝良雖然不曾在此刻，生出與黑心老人惺惺相惜的想法，卻也覺得黑心老人，不愧為更改十魔宗萬年之傳承的獨特存在。

也同時更加確定，黑心老人或許是真的找到了，關於魔種的核心秘密。

否則他來這個房間的目的，很有可能不是倒坐等佛問他，而是詢問巨佛，魔種之困何解。

柯孝良還不著急離開。

明悟了黑心老人來這個房間的目的，那他在驚懼之城，尋找黑心老人留下的足跡，便有了一個核心的脈絡。

幾千年前，到驚懼之城來的黑心老人，其應該是到了真仙與天仙的交匯口，尋找著突破的契機。

而在驚懼之城裏，又有些什麽樣的地方，可以幫助到他？

而他又會為了獲得成功，付出什麽，留下什麽……這些都是柯孝良需要考慮，並且去仔細甄別，且獲取的內容。

柯孝良依舊倒坐。

那巨佛卻在他的眼中，不斷的縮小。

漸漸的，在柯孝良的視界裏，巨佛成了大佛、小佛，進而卑微猶如塵埃。

而他卻高大的，仿佛彌漫擴散到了整片星河。

此時，他與巨佛的位置，似乎發生了顛倒。

巨佛立在他的腳下，仰望著他，開口發問：“你覺得，我像佛嗎？”

柯孝良早已經等待著巨佛的發問。

巨佛沒有‘本心’，祂隻會模仿。

在這個房間裏，已知會向未知發問。

對於多數人而言，他們自身代表的是已知，而巨佛代表的是未知。

所以高大與渺小，一目了然。

此時，柯孝良卻以天道本源遮蔽了自身氣息。

他代表了未知，而巨佛卻變成了已知。

故而位置顛倒，一切轉換。

隻是，巨佛的這個問題，應該如何回答？

答案似乎隻有兩個，像或者不像。

柯孝良不知道，當年的黑心老人是怎麽回答的。

此刻，柯孝良給出了他想給的答案。

“我看你像膚白貌美胸大腰細腿長屁股翹活好水多不粘人的女菩薩！”柯孝良一口氣說完。

一瞬間，彌漫在柯孝良周圍的天道本源，開始以如鯨吞的方式，被巨佛吸收。

一道驚人的白光，在整個房間裏，爆發出來……璀璨奪目。

當白光緩緩的收斂。

出現在柯孝良眼前的，赫然便是一名身穿白色僧衣，手持一把拂塵，身段妖嬈，麵容卻聖潔的女菩薩。

她的臉蛋清純、精致至極。

但是身形卻又散發著強烈的**和欲望的魔力。

“貧尼見過道友！”

“多謝道友成道之恩！”

“貧尼日後，定唯道友馬首是瞻！”女菩薩蓮步姍姍，朝著柯孝良走來，同時用婉轉的聲音這般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