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鬥得一會,漸覺有些呼吸不暢,耳聽得柳若絲人等腳步聲已經遠去,忽然全力狂劈三刀,將身周眾人一起逼退,提一口氣,轉身便逃。藍田玉吃了一驚,飛身追趕,叫道:“蕭應寂,是英雄好漢便留下來見個真章再走!”蕭應寂毫不理睬,心想你以多欺少,更加不是英雄好漢。沿著麵前通道發足狂奔。但這船甚大,裏麵通道極是複雜,他一通亂跑,轉了好幾個彎,漸漸不辨東西南北,眉頭大皺,心想這可連出口在哪裏也不知道了。耳聽得藍田玉等人追趕聲仍是不住響起,無暇多想,繼續前奔。

忽然一側有人閃身出來,一把拉過他,牽著他奔入一條通道,拐了幾拐之後,推門進入了一間房間。那人這才返身緊緊抱住了他,胸膛起伏,激動異常。他怔得一怔,輕聲道:“師姐?”

那人正是冷霜容,良久才嗯了一聲。蕭應寂道:“師姐,你怎的來了?”冷霜容道:“我一直都在打聽你的消息,後來見到你到了風滿樓……”臉色忽然蒼白。她自在洛陽和蕭應寂分開後,心中牽掛,但和冷纖月始終心有嫌隙,不願回到天山,心想蕭應寂若是無恙,當會回到風滿樓,既便不回風滿樓,南宮暮雨等人也會有他的消息,當下往杭州而來,但她那時心灰意冷又自暴自棄中,也不願和風滿樓眾人相見,便隻在附近查探。其實風滿樓人等一早發現她蹤跡,憐她心意,見她不願相見,便也不去打擾於她,隻暗中留意照看。她一路走來,冷纖雲自是一路跟隨。

她等得數月,終於等到蕭應寂來到風滿樓,卻是和柳若絲同來,風滿樓更開始為二人準備婚事,她傷心絕望之下,數次想要遠遠離去,從此斬斷情絲,但事到臨頭,總是不舍,便一日日地拖了下來,後來忽生變故,蕭應寂等四人離開風滿樓去往惠州,她和冷纖雲也是暗中跟隨,但陸地上跟蹤不難,四人一出海,她母女不懂航行之術,卻是無法再行追蹤,雖知四人是往飛天島而去,但既然不知飛天島所在,自然無法自行前往。但數日後,落花穀大費周章,準備華船等諸多物事,準備出海圍攻飛天島,二人聽得風聲,趕往查看,一問之下,果然是要往飛天島而去,急忙央求搭船。冷霜容曾得落花穀收留數日,和一眾弟子,尤其是素菊使旗下弟子頗有相識之人,落花穀弟子也知道龍驚非曾派人追殺她,自也是飛天島的敵人,心想她們母女武功很不弱,帶上她們那是最好不過,當下帶了二人同行而來。

她來之前,一心隻想著要來見他,但此刻真正見到了他,心中卻又茫然,心想他絲毫也沒將我放在心上,我卻這般辛辛苦苦地一路尋來做甚?

她茫然怔立,蕭應寂心中微微難過,道:“師姐,我問你一件事,你知不知道羽星落在不在船上?”冷霜容道:“沒有見著,應該不在。”蕭應寂微微失望,點了點頭,心想隻好回到中原再說,道:“師姐,這裏亂得很,你實在不該來的。”冷霜容心中一喜,道:“你擔心我麽?我想來見你,可沒想到什麽亂不亂的。”蕭應寂道:“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我們明日就要走了,落花穀的人應該也會走,你跟她們一起走罷!”冷霜容道:“我跟你一起走。”蕭應寂搖頭,心想柳若絲如今對冷霜容可不止是心有不滿,簡直是頗懷恨意,自己豈能再帶她同行?

冷霜容怔怔瞧著他搖頭,眼淚緩緩落下。蕭應寂呆呆看著她落淚,不知該如何安慰,良久,說道:“師姐,你從小待我像親弟弟一般,你有什麽難處,我總是盡力相幫,隻有這件事,你知道不成的。”冷霜容默然垂首,過得許久,道:“好,我知道了。”蕭應寂不安地看著她,猶豫一會,道:“師姐,我去了。”推開窗戶,縱身躍了出去。

柳若絲等五人向船尾衝殺,這邊過去較遠,但這條路上俱是普通落花穀弟子,五人勢不可當,一路衝殺出來,眼看要到船尾甲板,忽然眼前雙刀襲來,卻是殷長老趕到,跟著芙蓉使、幽蘭使也趕了過來,率領一眾落花穀弟子攔住五人,梅落塵一眼掃過,當即道:“你們先走,我和玉蝶殿後!”長劍疾揮,硬生生逼退殷長老,縱身躍上甲板,花玉蝶跟著躍上,兩人攔住殷長老和芙蓉使、幽蘭使人等廝殺,另三人點頭,自梅落塵身後空隙躍了出來,各自向靠岸一邊衝殺。落花穀弟子眾多,三人漸漸分散。

柳若絲鬥得一陣,忽然身周幾名落花穀弟子齊聲慘呼,或退或倒,身上都插了一把飛刀。她不假思索,無暇多想相助者誰,揮劍逼退其他弟子,縱身躍上岸去,剛到岸上,身後一名黑衣蒙麵人跟來,一劍疾刺她後心。她方自躍到,全無防備之下,驟然遇襲,勉強向旁邊一閃避過,她此時武功已非同小可,未及回身,先反手劍疾刺對手右上腹,雖未目見,刺得卻極是精準狠辣。那人也方自落地,立足未穩,無法閃避,長劍收回接過,人已站穩,左掌擊出,拍在她背上,跟著伸指連點,將她製住,隨即一把抄住,往肩上一扛,拔步向前急奔。

梅落塵等四人瞧見,一起驚叫,揮劍狂殺,落花穀弟子一陣大亂,不敢逼得太近,終於漸漸被四人脫出包圍圈,葉知秋先躍上岸去,跟著南宮暮雨也上了岸,梅落塵和花玉蝶最後上岸。但此刻岸上哪裏還有方才那名蒙麵人的影子?梅落塵四下看過,道:“不能慢慢查看了,分頭追!”迎風先時瞧見,早已追了下去,這時也已不見了蹤影。當下四人分頭追趕。

那蒙麵人卻已負了柳若絲遠遠地到了數裏地外,疾如鬼魅,落地無聲。柳若絲心中一凜,她先時心中還甚不服氣,覺得若非對方偷襲,自己不見得會落敗成擒,此刻見了他這般行若無事地負著自己狂奔,身手大是不凡,心中大是佩服,心想不知又是哪個厲害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