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年果然正有此意,聞言皺眉道:“你什麽都不知道,總不成要我現在就殺了你?”南宮暮雨笑嘻嘻地道:“我現在還不知道,不過我可以去找找看,也許就找到了。”白衣少年笑道:“我放了你去找,說不定你就溜之大吉了,到時我卻找誰喊冤去?”南宮暮雨一臉無賴,道:“那你說如何?”白衣少年不答,暗道蕭家的人你便是找得到也不會告訴我,冷家的人,哼,你卻不見得有這個本事可以找得到。隻是若要自己就此放了他卻也不甘,沉吟片刻,抬頭微笑道:“兄台,你在上麵坐的不累麽?還是快些下來罷。”

廳中眾人都是一怔,此次到賀的都是江湖中有頭有臉的人物,身手自也不凡,竟無一人發現頂上藏得有人,卻不知又是何許人也,方自驚疑,隻聽屋頂橫梁上有人嘻嘻一笑,道:“又被你發現啦!”

隨著話聲,人人眼前一花,場中已多了一位紫衣公子,腰懸長劍,手搖折扇,風神瀟灑,容貌更是清雅無比,堪比潘安,比南宮暮雨更顯風流俊俏。

來人走到南宮暮雨麵前,先用折扇啪地敲了下他的腦袋,道:“成天就隻會給我找麻煩!”南宮暮雨有心想要躲避,無奈少年的劍此刻還架在脖子上,竟是不敢稍動,隻得苦著臉一動不動地受了這一敲。

眾賓客初時聽得那白衣少年說道頂上有人,本來甚是期待,暗想或許會有甚轉機也未可知,此刻一見到他,頓時人人失望,暗道這人看來身手雖然不錯,輕功更是高明,但也隻是輕功高明而已,論武功卻不是絕頂高手,隻怕還不如南宮暮雨,看來是回天無力的了,不自禁地都在心裏歎了口氣。但見他麵對此情此境竟然絲毫不懼,卻又不禁奇怪,暗道難道他另有救人的法子?倒是一眾妙齡女郎,見了他那等人品,個個心頭鹿撞,粉臉含春,兩眼發亮,一雙雙妙目直向他射了過去。

白衣少年略有些驚奇地看著他,眼中欣賞之色一閃而過,含笑問道:“貴姓?”紫衣公子嘻嘻一笑,刷地將折扇一收,先團團做了個揖,將場中無數女子拚命遞過來的秋波老實不客氣地收了,這才笑嘻嘻地道:“姓柳,柳慕雲。這可又見麵啦,你我真是好生有緣呢!兄台貴姓?”

自是柳若絲到了,柳慕雲是她男裝時的化名。她自也早已認出這少年就在她在杭州西郊所見到的那個神秘白衣少年。她一早便已趕到,見這少年武功奇高,不敢輕易出手,正自苦思對策,不想已被他識破,隻得現身。

南宮盛聽得柳若絲自稱姓柳,身形頓時一震,若有所思地盯著她看了許久,最後盯在了她那把長劍上,劍穗上懸著一朵小小的翠玉蝴蝶,晶瑩通透,瑩然生光。他看得片刻,眼眶漸漸濕潤。

白衣少年微笑回答:“姓龍,龍驚非。”尋思三番兩次和這人撞上,卻不知這人到底是誰,又和龍家的這幾個仇家有無關係?打量她片刻,笑道:“柳兄是來喝壽酒的麽?那怎的不入席,卻坐到梁上去喝西北風?”

柳若絲輕搖折扇,搖頭晃腦地道:“非也!非也!我可不是來喝壽酒的,我和南宮世家一點關係也沒有!”龍驚非也不吃驚,微笑問道:“那是所為何來?”柳若絲笑嘻嘻地指著南宮暮雨道:“來救人!”

龍驚非仍是不動聲色,含笑問道:“打算如何救他?”柳若絲拿折扇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皺眉道:“救人的方法麽,不外乎兩種,一種是硬搶,也就是憑武功,不過看起來你的武功比我好了不止一點兩點,所以,此路不通!另一種麽,就是請你自己放人了。不過看起來你好象不太願意……”沉吟片刻,突然展顏一笑道:“你可以和我玩幾個遊戲,比如說規定我幾天之內把人救走之類的,若是救不走,那你可以把我們都殺了。這樣可好?”

龍驚非卻搖了搖頭,道:“不好,這樣我一點好處都沒有!”

“那你要如何?”柳若絲似是無可奈何。

“你先告訴我,你為何要救他?”龍驚非狡黠地眨眨眼睛。

“我也不想啊!”柳若絲兩手一攤做苦笑狀,“他若不是我弟弟,我才懶得管你殺不殺他呢!”

“他是你弟弟麽?那怎麽你不姓南宮?”龍驚非目光閃動,笑吟吟地問道。

柳若絲嘻嘻笑道:“不好意思,我還真就是姓柳。那小子,我從小養大的,舍不得你就這麽殺了他,至少也總得先等他報了恩再說罷是不是?”

龍驚非怔了怔,心中一陣好笑,沉吟半晌,終於決定:“好罷,你若能在三天之內救人,我就不殺他了,若是不能,我就連你一起殺了。如何?”

“成交!”柳若絲一口答應。

龍驚非再不停留,點了南宮暮雨穴道,交給隨行人等,對柳若絲一笑道:“那麽我先走了,你可莫要讓我失望才好。”居然連南宮盛和小安也一起放過了,見柳若絲笑著應了,一笑而去。

柳若絲又團團做了個揖,將場中無數的秋波再次收下,這才哈哈一笑,正要轉身離去,隻聽南宮盛緩緩說道:“你既已來了,難道多留片刻也是不肯?”

柳若絲微微一僵,停了片刻,慢慢說道:“南宮老爺子,有何見教?”頓了一頓,語帶譏諷地問道:“難道你想問我到底有沒有把握救你孫子?”

南宮盛低了頭,喃喃道:“南宮老爺子,南宮老爺子,嘿,南宮老爺子……”抬起頭,轉身道:“隨我來!”口氣竟是不容置疑。

柳若絲眼中怒氣閃現,遲疑片刻,終於也轉身隨他去了後堂無人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