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應寂放下心來,轉眼瞧著洞裏眾人,隻見柳若絲雙目大睜,死死盯著自己和羽星垂兩人,目含怒火,其餘人等臉色尷尬,目光遊移,微微奇怪,瞧了瞧自己左手,忽然明白過來,忍不住好笑,對著她眨了眨眼睛,這才問羽星垂道:“他們是什麽人?”羽星垂一驚,隨即笑道:“我也不知,想是哥哥的對頭。好了小胤,時候不早,我們回去罷!”

蕭應寂抬頭瞧著天空道:“剛剛中午,還早得很啊!”羽星垂尷尬一笑,道:“那也該回去用午飯了!”蕭應寂哦了一聲,心裏頗感不舍,又覺心中無數疑問,不知如何解答,卻也不好詢問,停得片刻,隻得悶悶應了,正要轉身,忽見一位容貌極是清俊的男子對著自己微微一笑,無聲地說了一句:“解藥!”

那人自是梅落塵,蕭應寂知他所指,微微猶豫,隨即向他一笑,又瞧了柳若絲一眼,這才轉身同羽星垂離去。他在離塵山莊醒來之後,便前塵盡忘,羽家兄妹,尤其是羽星垂一直陪伴在側,細加照顧,自然而然便信了他們的話,將之當作了親人,洞裏眾人既被關在此處,必是離塵山莊的對頭無疑,他本不該出手相助,但他對柳若絲用情至深,一見她麵,不必多說,便覺心中悸動,與冷纖月是母子天性,此刻又已忘卻彼此之間恩怨糾纏的煩心之事,見她神情溫柔,心中但覺溫暖無比,心知這二人必是同自己有極深的關係,其餘人等既是同她二人一起,自也是自己熟識之人,是以微一猶豫,當即允諾。

二人回到山莊,羽星垂問道:“你累不累?要不要先回房歇息一下?”蕭應寂記掛著解藥之事,道:“不用,忽然沒了內力,難受得很!你先帶我去拿解藥!”羽星垂點頭道:“好!”帶他走到書房,將一排書架移開,在牆壁上一處地方按了三下。蕭應寂心知此處必有暗室之類機密之處,在旁細心記下她動作,等了片刻,那牆壁果然緩緩分開,眼前出現一條斜斜向下的通道。羽星垂道:“你在這裏等著,我馬上上來。”蕭應寂道:“我陪你下去。”

羽星垂尚未回答,一人在門口笑道:“還是小錘子一人下去罷!”兩人轉頭看去,一起叫了聲大哥。羽星落走了進來,笑道:“本來也沒什麽,隻是羽家的家規有些麻煩,此處不許外人進入。你雖不是外人,但一日未和小錘子成親,便一日不能進入此處。裏麵也沒什麽東西,沒甚看頭,不要下去了罷!”

蕭應寂一呆。那日他醒來之後,羽星垂隻道兩家本是世交,自己與他早就相識,又道他父母家人俱已亡故,故此寓居於此。羽星落卻早知妹子心事,便幹脆對蕭應寂道,羽星垂與他青梅竹馬,早有婚約,隻等他傷勢一好,便要擇日成婚。他雖覺奇怪,卻想不出羽家兄妹有甚欺騙自己的理由,羽星垂又對他極是溫柔體貼,服侍殷勤,日夜看護,全不避嫌,便也信了。但適才他見過柳若絲等人之後,心中已自生疑,隻是無憑無據,事關羽星垂一個女兒家的聲名,卻也不好胡亂猜疑,此刻聽得羽星落提起此事,嚇了一跳,不敢再說,隻得老實等在外麵。

羽星垂臉上微紅,低頭進去。過得片刻,取了一顆丹藥上來,遞給蕭應寂道:“快服下罷!”看他吞下,道:“藥也該煎好了,我去瞧瞧,你先回房,我待會兒送藥給你。”低頭匆匆去了。

候她去了,羽星落問道:“這幾日你傷勢好得真慢,是有什麽問題麽?”蕭應寂搖頭道:“不知道,許是藥有些問題罷?明兒換些藥試試!”羽星落點頭道:“好,我再叫人給你瞧瞧!”移回書架,道:“走罷!”兩人一起離去。

蕭應寂回到房中,暗想白日取藥,隻怕要被人發覺,還是晚上再去的好!當下不動聲色,顧自歇息。入夜時分,聽四周再無聲息,這才悄悄開了門出去,直奔書房而去。堪堪奔出數步,忽然一驚停下,隻見前麵涼亭裏,一個人影正癡癡而坐,怔怔地看著他,那人影纖美窈窕,正是羽星垂。蕭應寂呆得一呆,心知已被她發現,避無可避,隻得走了過去,尋思著要不要編幾句話唬弄過去,正自猶疑,忽見羽星垂神情哀傷,目光淒楚,心中一震,想好的理由早忘了個幹幹淨淨,脫口問道:“你怎麽了?”

羽星垂卻不回答,眼中淚珠一串串地落了下來,癡癡瞧了他半晌,忽然輕聲道:“我瞧見了!”蕭應寂問道:“你瞧見什麽了?”羽星垂道:“我剛才去探你,見到你把藥給倒了!”蕭應寂呆住,心中慌亂,不知說什麽才好。羽星垂垂淚道:“我一直奇怪,你的傷怎會好得這麽慢,本來還以為可能是你失血太多的關係。”端起身旁石桌上的藥碗,遞了過去道:“這是我剛煎的,裏麵沒放別的什麽東西,真的沒有!你喝了它好不好?”

蕭應寂默然不答,心中惶惑,不知究竟該不該相信。羽星垂等了片刻,微笑道:“我想你也不肯信,所以我多煎了些。”舉起藥碗,自己喝了幾大口,重又遞了過去道:“你喝了它好不好?”

蕭應寂見她臉帶微笑,眼中晶瑩透亮的淚珠卻一顆顆地滾落下來,這時他早已確信羽星垂必有許多事情瞞著自己,但想起她對自己一片癡心,心中一酸,伸手接過藥碗,大口喝下。羽星垂候他喝完,問道:“你要去拿解藥是不是?”也不等他回答,站起身來道:“那裏有些機關,你武功好,當然沒問題,不過還是我帶你去吧。”

兩人默然走到書房,羽星垂打開秘道,二人一起進去。裏麵甚是簡陋,隻擺了幾個木架,但陳設雖然簡單,上麵擺著的幾樣兵器卻當真是稀世之寶。羽星垂道:“那些兵器,都是先祖費盡心機搜羅來的,不過東西再好也沒用,在這裏擺了這麽多年,從來也沒見人用過。”自角落裏一個格子裏取了一個匣子出來,道:“這裏麵就是解藥了,不過你把解藥給他們之後,一定要告訴他們……”忽然瞥見頂上入口處一道淡淡陰影,一驚喝道:“什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