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得片刻,有人急匆匆地奔了過來,拍門叫道:“蕭大哥,蕭大哥!”卻是雲夕的聲音。房內兩人有些詫異,這丫頭三日前突然不告而別,今日怎的又突然回來了?

開了門出來,果然是雲夕,迎風弄雪匆匆奔過來道:“雲姑娘,你的事我們到那邊去說!”雲夕毫不理睬,抓住蕭應寂衣袖叫道:“蕭大哥,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星垂姐姐。”蕭應寂一皺眉,問道:“羽姑娘她怎麽了?”

雲夕叫道:“姐姐她被落花穀的人抓去啦,藍田玉放出話來要她哥哥三日之內來換她,否則就要殺了她。”蕭應寂一驚,道:“怎麽回事,你慢慢說!”雲夕“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抽噎了好半天才將事情說清楚。

原來那日羽星垂要往玉溪尋找自己大哥,雲夕本想來勸阻,誰知跟過來之後卻看見蕭應寂正和柳若絲兩人親親熱熱地說話,心裏酸楚,暗道他既有此良伴,我還呆在這裏作甚?還不如去助羽星垂一臂之力!竟反而跟隨羽星垂而去。

不想那時藍田玉卻也已得知龍驚非已然無恙的消息,放下了心,便起身趕赴玉溪捉拿羽星落。原來那日風滿樓眾人離去不久,羽星落旗下的人便趕來了,血紅門等人並未拿住羽星落,反而被對方殺得人仰馬翻。藍田玉隻得再度親往玉溪一行。結果到了玉溪以後,雙方都沒找到羽星落,藍田玉和羽星垂卻先碰了麵。以羽星垂一人之力,又如何對抗落花穀眾人?藍田玉沒見過雲夕,見她和羽星垂一起,以為是她同夥,便放了她,卻要她轉告羽星落,令他三日之內到落花穀換人,否則便要殺了羽星垂再說。

雲夕卻要到哪裏去尋羽星落?無可奈何之下,隻得往大理來尋風滿樓眾人。她本不願再求蕭應寂,無奈梅落塵如今正在照顧傷勢未愈的花玉蝶,風滿樓眾人恐她打擾花玉蝶養傷,對羽星落羽星垂兄妹又無甚好感,根本不讓她見梅落塵,其餘人等和她卻又無甚交情,更不會伸手此事。萬般無奈之下,隻得又來求蕭應寂,想來他看在三人曾共患難的份上,必定願意伸手救她一救。

蕭應寂暗暗皺眉,問雲夕道:“你可有羽星落的消息?”雲夕搖頭。

“線索?”

仍是搖頭。

蕭應寂隻好問道:“那你可知羽姑娘她究竟是什麽人?我是說,她來自哪裏?這樣,或許就可以找到她哥哥了!”雲夕想了想道:“離塵山莊。”蕭應寂一喜,問道:“那離塵山莊又在哪裏?”雲夕道:“聽星垂姐姐說,是在太湖之中。”

太湖之中?蕭應寂和柳若絲麵麵相覷。從這裏到太湖,一來一回,至少也要十多日的路程,何況又不知具體所在,便是當真找到離塵山莊,也不見得就能找到羽星落。

蕭應寂思索片刻,麒麟刀已經交出去,羽星落的行蹤他亦是毫無頭緒,如今他手上可沒有任何一丁點可以用來交換羽星垂的事物,看來隻好自己去一趟落花穀了,正要說話,瞧了瞧柳若絲,突然猶豫起來,改口道:“反正有三天時間,我們慢慢再做打算罷!雲夕你先去休息。”雲夕一楞,卻不敢再說,低頭應了聲是。柳若絲瞧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道:“也好,你也累了,先好好休息,明日再說罷!”蕭應寂點點頭。候雲夕離去,兩人自回房歇息。

入夜時分才醒過來,柳若絲去端了飯菜過來,兩人用過了。蕭應寂正想著怎生找個借口讓柳若絲離去,她已自己說道:“你這幾日都沒有好好休息,我就不煩你了,你自己好好地休息罷!”蕭應寂微覺奇怪,卻也不去多想,答應了,自去上床安歇。柳若絲候他躺下,替他蓋好了被子,收拾了碗筷,轉身自去了。

蕭應寂卻再未睡著,又過片刻,已是夜深人靜,起來聽了聽動靜,一翻身下了床,取夜行勁裝換上,悄悄地出了客棧,一路向落花穀疾奔而去。雲夕料得沒錯,羽星垂與他雖無深交,但單憑那一助之義和一日患難之情,他便不能不救她。此事他並非故意要瞞著柳若絲,隻是一想到柳若絲似是對羽星垂心有芥蒂,自己現在要去救她,隻怕柳若絲心裏不痛快,她若是攔阻,自己卻該如何?她便是不攔阻,隻怕多半也要跟隨自己同去,以她武功去闖落花穀,萬一出了事那可不是玩的,便幹脆瞞過了此事,自行前去救人。

奔出沒多遠,突覺有異,放慢了腳步,眼光四下搜索。目光轉得片刻,臉上苦笑,停下了腳步,抬頭看向前頭一顆大樹,想要開口說話,一時卻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呐呐地說不出話來。樹上有人閑閑地晃著雙腿慢悠悠地說道:“出來散步麽?時間好象有點不太對罷!不過沒關係,你喜歡,我就陪你。”蕭應寂噎了半天,終於道:“你,你早知道我要去落花穀是不是?”

有人自樹上一躍而下,正是柳若絲,看著蕭應寂笑嘻嘻地道:“你打的什麽主意還能瞞得過我去麽?”蕭應寂小聲道:“我不是故意瞞你,我是怕你生氣。”柳若絲道:“我生什麽氣?難道我還要疑心你麽?那女子我雖然不太喜歡,既是你要救的,我當然幫你。”過來牽了他手笑道:“楞著幹什麽,趕緊走吧,再不走天都要亮了,還救什麽人?”蕭應寂聽她口氣溫柔,心裏感動,道:“我答應你,我以後什麽也不會再瞞你,可是落花穀太危險……”柳若絲打斷他認真地道:“就因為危險我才要和你一起去。”蕭應寂明白她的意思,她是決意要和自己生死相隨的了,越是危險的地方,她便越是不肯讓自己獨去,天堂也罷,地獄也罷,總之是要生生世世地在一起。但按此刻的情景,隻怕多半是地獄居多了,心裏酸楚,卻更是歡喜難言。看著她也是一身夜行勁裝,知道她果然早已做好準備,看來是無法勸她回去的了,一想她輕功甚佳,當真要逃跑起來,倒也沒幾人能追得上,便道:“那你要跟緊在我身邊。”柳若絲點頭應了。

蕭應寂看著她溫柔一笑,牽了她手向前奔去。他這幾日心裏原本甚是抑鬱,此刻卻突然心情大暢,牽著她竟是越奔越快,到得後來,便幹脆抱起她狂奔,聽著她在懷裏格格嬌笑,心裏更是歡暢。奔得好一陣才放了她下來。兩人牽著手急奔,不時互相看上幾眼,心裏都是說不出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