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滅抱著龍驚非進了自己的房間,蕭應寂跟了進去。柳若絲跟到門口便站住了,佇立片刻,轉身回房搬了張凳子過來放在門口,盤膝坐好。梅落塵等人也過來了,奇怪的看著她,南宮暮雨道:“你做什麽?”柳若絲道:“守在這裏。”南宮暮雨氣道:“難道你以為我們會乘機偷襲不成?”柳若絲目不斜視:“我不認為我們這裏有很君子的人存在。不過我守在這裏不是為了防你們,有玄滅大師和應寂在,這裏現在不是你們偷襲得了的。我守在這裏是為了,第一,不讓人打擾他們,第二,”歎了口氣道:“我回去也睡不著。”

落花穀墨竹居,藍田玉正站在窗前默默望月。雷婷兒瞧了她許久,歎口氣,正要轉身離開,藍田玉幽幽地回過身來道:“先別走,我有事問你。”看她停下,道:“你可知道那和尚到底是誰?”

“他自己不是說了嗎?少林玄滅大師!”雷婷兒不耐煩地答道。

藍田玉秀眉一蹙:“你知道我想知道的不是這個。他和龍驚非……到底是什麽關係?”

雷婷兒道:“我怎知道?”

藍田玉盯著她:“你當然是知道的,你當時看著他的眼神告訴我,姑姑你是認識他的。否則我怎麽會放心地將人交給他?”

雷婷兒道:“你莫將事情扯到我頭上,你明明是因為自己救不了人,隻得將人交出,關我什麽事了?不錯,我是見過他,不過不認識!就是那日你救龍驚非之後不久,那和尚就到了。當時我過去找雲舒卷,就看到了他。看樣子冷纖月倒是認識他的,當時那表情跟見了鬼似的。不過你放心,我看他對龍驚非很是關心,不會害他。”停了停,問道:“不過我倒真是很奇怪,他的傷勢原本應該沒有那麽嚴重,為什麽經你治療之後反而會越來越嚴重,難道你……”根本沒認真為他治療,怕他好了就要離開?

藍田玉臉色一沉:“你還敢提這件事!當日若非你突然下毒手,他又怎會暈迷不醒,弄到無法自行療傷?等我替他驅完毒,已經是兩天之後了。他的傷勢本來就重,這麽一拖,那還有好的麽?”

雷婷兒看著她滿麵怒容,心裏微微縮了一下,辯解道:“他既是昏迷之中無法自行療傷,那你不會運功替他療傷麽?以你的武功,他當時所受的傷應該難不倒你才對!”藍田玉輕輕歎了口氣道:“這件事我也一直想不明白。他體內的真氣…很是奇怪,我沒辦法替他療傷。當日我一早就替他診治,結果居然發現他體內有兩股真氣,兩股都非常深厚。但很奇怪,這兩股真氣一陰一陽而且絕不相容,當時…當時更是隱隱在互相衝突。我試著替他舒解,卻發現怎麽也引導不了這兩股真氣,勉強試了一下,反而加重了他的內傷。後來我就再也不敢試了。”停了片刻,看著她道:“你怎的回來了?我還以為你現在一定又是追著雲舒卷到處跑呢!”

雷婷兒沉默片刻,道:“他也到大理來了。”

“冷纖月和冷纖雲呢?”

“冷纖月也到了,冷纖雲沒來,去找她女兒去了。”

藍田玉似是漫不經心地道:“你倒對他們的事清楚地很!我還以為你和冷纖月一見麵就會打得你死我活。看來是我錯了。”雷婷兒眼中怒氣一閃,隨即平複,道:“你不必拿話擠兌我,哼,告訴你又如何?冷纖月從來也沒把我放在眼裏過。隻要我不出手,她不會先找上我。我這麽說你放心了沒有?”

“我放心什麽?”藍田玉淡淡問道。

雷婷兒道:“冷纖月突然跑到這裏來,難道你不怕她會因為我的事對落花穀不利?”藍田玉微微一笑道:“就算她要對我們不利也不會是因為你。我抓了個人,不過現在沒事了,昨天她兒子蕭應寂已經將人帶走了。麒麟刀就是他帶來換人的。”

雷婷兒奇道:“你抓了誰?”突然醒悟,道:“難道就是和龍驚非在一起的那個年輕人?”看她微笑點頭,一笑道:“那你就這麽放過了他?”

藍田玉輕笑道:“我還能如何?”雷婷兒眼睛瞬也不瞬地盯著她,道:“我不信!”

第二日辰時時分,房裏仍是毫無動靜,等得不耐煩的柳若絲終於悄悄地推了門進去查看。龍驚非安安靜靜地躺在**,臉色仍然蒼白,呼吸卻平穩許多。玄滅和蕭應寂正在各自調息。瞧了片刻,退了出去,自去廚房準備早點。自然是拖花玉蝶去準備。

又過片刻,玄滅緩緩收了功,轉頭看向蕭應寂,見他兀自閉目運功,微微有些擔心,正要過去看看,卻見他也終於緩緩睜開眼睛。

玄滅問道:“你覺得如何?”蕭應寂道:“無妨,歇息一日即可。”瞧著玄滅,微有詫異。昨日兩人一起全力救治龍驚非,他自然已經知道玄滅的武功內力並不在他之上,隻怕反而有些不如。此刻自己兀自覺得有些脫力,怎的玄滅的恢複卻反而比他快上許多?

玄滅問道:“這兩種武功,你合練多久了?”蕭應寂道:“三年多了。”玄滅道:“才三年多麽?三年就練到這樣,那是很了不起了。”停了片刻,道:“我昨日聽雲夕說,這一路走來,你可殺了不少人啊!”

蕭應寂一怔,不明白他為何突然提起此事,當下默不作聲,等他下文。誰知玄滅說過這話之後,突然又不說了,微歎了口氣便又閉目養神。過了許久才又睜開眼睛道:“事情既已過去,也就罷了。這段時日你可覺得體內的真氣有什麽不對勁?”

蕭應寂一怔,道:“大師怎知此事?”玄滅點點頭道:“你的武功已不在他之下了,自然也是避免不了。”停了停,道:“他傷勢嚴重,不止是因受傷之故,也不純粹是拖延了三日造成的。有人試著想給他療傷,輸了真氣給他,卻無法引導他原有的真氣運行,反而引發他體內的真氣衝突,幾乎要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