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田玉驚得呆了,待得見他自空中摔落,這才驚醒過來,急忙飛身過去接住,臉色煞白,厲聲對雷婷兒喝道:“解藥!”雷婷兒道:“什麽解藥,我發了七八十種暗器,上麵就有七八十種毒。這會子你叫我到哪裏把這七八十種解藥都弄齊?”藍田玉氣得臉色發青,顫聲道:“你存心要他的命是不是?你……他究竟和你有什麽仇?”雷婷兒理直氣壯地道:“沒仇!”

“沒仇你下這樣的毒手?”藍田玉氣得幾乎昏過去。

雷婷兒盯著她憤怒的臉色,道:“我是為你好!瞎子都看得出來你喜歡他,可是他不會喜歡你的,幹脆殺了他就一了百了。”

“你……,好!就算他是另有心上人又怎麽樣,你怎知道他不會……”

“我當然知道!我知道你怎麽想,就算他另有心上人,你也有的是手段是不是?可惜他根本不可能會喜歡你。因為……”雷婷兒考慮了一下,還是說道:“他根本不喜歡女人,他喜歡的是男人!”

“你說什麽,怎麽可能?”藍田玉驚愕萬分,想也不想的反駁道。不知怎的,心裏卻有些發虛,暗道難道真的如此?

“我十幾天前見過他,親眼看見他和一個男人親親熱熱的在一起,那種眼神,是絕不會錯的!”

藍田玉一時說不出話來,腦中浮現出一個“男人”俊美的容顏——柳若絲的俏臉。想起當時兩人見麵時那種曖昧的眼神交換,和龍驚非對他毫不掩飾的關切。越想越對,霎時間隻覺腦中轟轟作響,再也想不出什麽話來反駁。心中不停地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她楞了半晌,才顫聲問道:“是個很俊俏的年輕人是不是?二十多歲,看上去有點嬉皮笑臉的。”雷婷兒點頭道:“沒錯了,你也見過他?”停了片刻,道:“你知道對女人來說最可怕的事是什麽?不是投錯胎,不是嫁錯人,是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人!你若是當真愛上了,那就完了,這世上再沒誰個能救得了你!你趁早斷了這心思。”

藍田玉怔怔出神,若是……已經愛上了呢?她幽幽歎了口氣,回頭對素菊使道:“把碧玉和露丸拿來吧。”素菊使微微一愕,隨即不聲不響地將一個羊脂白玉小瓶遞了過來。雷婷兒已幾乎要跳了起來:“咱們找了這許久才找齊了這許多珍貴藥材,總共就煉了這麽三顆。這可是救命的靈丹,你別這麽浪費好不好?何況以他現在所中的毒,碧玉和露丸也不見得有用!”藍田玉冷冷道:“若是三顆一起呢?”

“你說什麽?”雷婷兒愕然,隨即一聲尖叫:“你,你居然把三顆都……,你一定是瘋了,你一定是瘋了!”看著藍田玉兀自憤怒的臉色,突然軟了下來,歎了口氣道:“好吧!不過碧玉和露丸並非對症的解藥,隻能護住他的心脈,身上的毒還是沒有辦法清除。若真要救他,就得……”

藍田玉想也不想的道:“我現在就帶他回穀。”

“什麽?”雷婷兒幾乎又跳了起來:“落花穀什麽時候準許男人進入了?”

“規矩是人定的!”藍田玉冷冷道:“姑姑,你信不信你再羅嗦,我現在就定個規矩把你趕出去?就憑你以前闖過那麽多禍,隻是趕你出去,也不算冤枉了你!”

啊?雷婷兒目瞪口呆,還未回過神來,藍田玉已抱著龍驚非向山下疾掠道:“馬上回去!”

“那麒麟刀呢?不管了?”雷婷兒急忙問道,藍田玉哪裏理她,隻管一路急奔。雷婷兒氣得一跺腳道:“好,我也不管了!”反正羽星落這會兒早已乘機溜走,看來一時是追不上了。轉身望向對麵的雲舒卷,一擰身向著來路奔了回去。

對崖四人眼睜睜看著龍驚非向對崖掠去,心裏氣惱無比。這峽穀寬不過四十餘丈,隻要有人相助,除了楚項如今骨折外,以另三人的輕功均不難渡過,隻是以三人如今的傷勢,若再對上對崖落花穀那三人,顯然是討不了好去。四人低聲商議一下,隻得先回去再做打算。何況他們雖不知雷婷兒為何要對龍驚非出手,她的手段,這邊四人可都領教過,龍驚非此番要保住性命並不容易。

對於這個決定,雲舒卷自是一千一萬個讚成,楚項也是連連點頭。當下計議已定,雲舒卷背起楚項,四人急急忙忙向山下奔去——他們都已看到向著這邊奔來的雷婷兒。

未奔出幾步,四人一楞,頓住了腳步。正自山下趕來的正是風滿樓眾人。

眾人自看到冷纖月等人之後,知道他們四人聯手,對上龍驚非已是勝多敗少,故此他們原本就是跟著來看熱鬧的,當然若是能尋機奪得麒麟刀那是更好。半路上發現了藍田玉兩人,幾人商議一下,都道既是來渾水摸魚的,自然是水越混越好,最好便是讓冷纖月等人和龍驚非藍田玉先打過一架再說。所以後來他們的腳步就越來越悠閑,慢慢跟到這山腳下,打算等山上鷸蚌相爭完了再做道理。

玄滅卻不知為何一直魂不守舍,神情古怪,時爾歎息,時爾微笑,一路心神恍惚地跟著眾人。他當然沒有見過龍驚非,卻是一眼就認了出來,心裏一直有個聲音不停叫道:就是他了,就是他了……一時間,心裏悲喜交集,隻顧想著自己的心事,哪裏還聽得到眾人在說些什麽。

待得到了山腳下,見眾人並不上去,這才想起來要問梅落塵究竟如何打算。等被告知冷纖月等四人也到了山上,頓時大驚,怔得一怔,喃喃道:“她,她來做什麽,難道……?”南宮暮雨笑道:“做什麽?這樣架勢,自然是來殺龍驚非的。四人聯手,本來已經贏定,不過如今又多出了個一定會幫著龍驚非的藍田玉,勝負可就難說了。”

玄滅大驚,不再說話,大袖一甩徑往山上掠去。他原本還暗暗思索到底要不要當真去見他。暗到自己若是當真見了他,卻又跟他說些什麽?又覺自己既已出家,前塵往事,如何還可以這般念念不忘?豈非大是罪過?思來想去,竟是說什麽也不敢當真去見他。不料此刻聽得他竟可能有難,哪還有那麽多顧慮。又聽得山上果然隱約有打鬥聲傳來,心裏更是憂急,恨不得能插翅飛上。餘人一怔,不知他為何突然如此憂急,卻也隻得跟上。

等到了山上,玄滅見了冷纖月等人,不及詢問,先饒過去四下看了一圈,未發現龍驚非身影,心裏一沉,轉身看著冷纖月,想要向她詢問,嘴唇哆嗦,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冷纖月卻也呆住,張大了口,半天才喃喃道:“是,是你?”冷纖雲也是目瞪口呆。玄滅合什行了個禮道:“阿彌陀佛!貧僧玄滅。”抬起頭來顫聲道:“他人呢?”

冷纖月猶豫一下,道:“和……落花穀的人一起走了。”哦,玄滅沉默片刻,道:“他可是受了傷?”冷纖月點頭。玄滅震了一下,又問道:“傷得重麽?”冷纖月遲疑道:“這個,我也不是太清楚。”

不是太清楚?和你鬥到現在的,你怎會不清楚?難道……,玄滅不敢再想下去,怔怔佇立片刻,抬頭道:“回去吧!”卻是對風滿樓的人說的。

梅落塵轉頭問冷纖月道:“蕭夫人可奪得麒麟刀了?”冷纖月搖頭道:“沒有,羽星落逃到對麵那山去了。”梅落塵點了點頭,道:“玉蝶,你們幾個和玄滅大師先回去,我和暮雨還有小葉子去那邊找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