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煉的結果出來,鄭雄以一百九十三分排名第一,顏繡繡和石曉君以一百八十分並列第二,他們三個是僅有的得分上百的人,也是進入陽天院的三個人選。Www,QuanBen-XiaoShuo,cOM

江川以二十三分排名第十,獲得了相當不錯的名次,甚至有機會進入四大堂深造,當然,江川誌不在此。

“有點遺憾麽?讓鄭雄把第一名搶去了。”江川看著石曉君。

石曉君仍然是笑眯眯的,道:“不,沒什麽遺憾的。”深吸了一口氣,好像終於忍不住要炫耀似的,道,“我已經廢了鄭雄。”

江川倒吸了一口涼氣,道:“怎麽個廢法?”

石曉君笑道:“就像你想的那樣廢了……他將來想必是斷子絕孫了。”

江川無語,撓了撓自己的頭發,半響才道:“你和他究竟有什麽深仇大恨啊。”

石曉君略微一怔,道:“當然沒有啊,不然我就殺了他了。”

江川這才想起來,自己平時相處的石曉君,是作為朋友可以披肝瀝膽的石曉君,然而平時的石曉君,其實是心狠手毒,絕不含糊的,“我今天看放榜的時候,鄭雄還很得意,難不成他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廢了麽?”

石曉君笑道:“想必是不知道吧,將來娶了老婆才知道。”說著忍不住又樂,道,“其實我一開始沒想動他,不過做掉袁城的時候,他正好路過,捎帶腳,給了他一下。”

江川一愣,道:“你還殺了袁城?他好像也是咱們這一批的,不是麽?”

石曉君轉眼看著他,道:“你都給忘了?他平時總是找你的麻煩,最是滿嘴放屁的一個人,說了很多該死的話,你倒不放在心上?”

江川啞然,道:“你是為了這個殺了他?經你這麽一提,我好想記起來了,就是說我是廢物,浪費米飯什麽的,長的一張長臉的那個,你好像還跟我說早晚弄死他的那個,沒錯吧?”

石曉君嘿了一聲,道:“您的心也太寬了,他罵的可是你呀,你倒這麽快把他長什麽樣都忘了。”

江川道:“什麽忘了,隻是有點對不上號罷了。嘿嘿,因為我不是廢物,所以才忘了他嘛,我要真是廢物,聽他這麽罵,早就翻了。”

石曉君翻白眼道:“管他呢,反正人我已經殺了,記不記得都不吃緊了。倒是鄭雄,現在想來,還真可樂,我看他是瞧上顏繡繡那丫頭了,一個勁兒追著獻殷勤——最好他們真成了,到時候洞房花燭,才有樂子看,嗬嗬嗬……”說著帶著幾分猥瑣的笑了起來。

江川無奈,石曉君好起來很好,混蛋起來也確實混蛋,他倒也習慣了,便聽石曉君問道:“你選了什麽職司?”

江川道:“哦,就是樂安郡的一個門中的生意,在那邊做一個首席武師。就在一個小縣城裏,特別的清淨。我查過了,那個縣裏麵連咱們的分舵都沒有,整個生意就是孤零零一個飛子,這麽多年連賬目都沒查過,去那裏真是逍遙自在了。”這個職位是少堂主專門給他安排的,按照他的意願,越偏僻,越沒人管越好,這個職務選出來,他也是極其的滿意,樂安郡離著南桂道也不遠,將來赴約的時候路程也近。

石曉君一怔,道:“樂安郡?是哪一府哪一縣?”

江川仔細回想,道:“似乎是樂安郡……吉定府烏梅縣,大概是這麽個地方吧。”

石曉君坐直身子,道:“還有這麽巧的事?”他略帶興奮地說道,“那裏是我老家。”

江川咦了一聲,道:“怎麽,你不是甘隴道的人?”

石曉君道:“我是在甘隴道長大的,不過家裏原先是在那裏,據我母親說,哪裏還存著我家裏一段恩怨……去年我娘寫信來,說是又帶著弟弟回樂安郡老家住了。我還一直沒回去過,正巧我進陽天院之前有三個月的探親假,你也要去那裏上任,不如順便捎我一程。”

江川道:“那倒是沒問題,不過你跟著我的馬車走,不嫌慢麽?你時間可是很緊的。”

石曉君道:“不嫌慢。你去上任門中會給你派車的,不過我瞧你平時這麽簡樸,想必也是沒什麽行李,不如幫我運點特產和禮物什麽的,省的我另外雇車。”

江川對他這般蹭車的行為甚是鄙視,翻了翻白眼。

石曉君笑道:“行了,你可以順便到我家看看,我娘會做一手非常好吃的青瓜羊肉陷餃子,包你從來沒吃過。”

江川眼睛一亮,道:“看在你娘的餃子麵上,我便跟你走一趟。”

石曉君又想起一事,道:“對了,你不是一直在搜集那些破爛……”

江川矯正道:“是寶貝。”

石曉君點頭道:“不錯,我們家就有一件非常適合你的破……寶貝,到時候走的時候你可以捎走。”

江川感興趣道:“哦,是什麽?”

石曉君道:“因為太破,已經不知道是什麽了。”

江川:“……”

玄武堂。

少堂主走進客廳,見堂主就像往常一樣,坐在角落的一把椅子上,低著頭,手中擦拭那把黑漆漆的匕首。他頓了一頓,然後快步走過去,躬身道:“父親。”

玄武堂主抬起頭,八字眉下一雙黑沉沉的眼睛深不可測,“是山兒啊,那件事如何了?”

少堂主微不可查的的皺起了眉頭,道:“一切如父親所願,他去了百奇堂。”

玄武堂主點頭道:“這樣很好。你是不是很奇怪,我從來不管江川的事,怎麽會突然做這樣的決定?”

少堂主沉默了片刻,道:“是。父親對川弟向來不算親近,我不知道您的決定對他是好是壞。”

玄武堂堂主輕輕哦了一聲,道:“想必你的疑惑來源已久了。你一直疑惑,江川是我親侄子,也是我兄長的唯一骨血,我當時就不應該任由他流落在外,後來他進了廣陽門,我也不應該對他不聞不問,是不是?”

少堂主抬頭,看了父親一眼,道:“是。母親早亡,父親也沒有再娶。我內沒有兄弟姐妹互相扶持,外沒有叔伯姨舅可以走動。川弟是我的親堂弟,也是咱們最近的親人,於情於理,都不應該這麽冷淡。”

玄武堂堂主道:“所以你才會這些年盡力彌補,一直在照顧他。果然是兄弟情深……如同當年的我一樣。”

少堂主意外的看著玄武堂堂主,仿佛不能相信這樣的話居然是由父親說出來的一樣。

玄武堂堂主嘿了一聲,道:“我的大哥,江川的父親和我,也曾經這麽手足同心,不過我很快就知道,我和他,是不一樣的。那時候,我親手用這把大哥送給我的匕首,就這麽衝著他……”他做了一個往下揮的手勢。

少堂主吃了一驚,道:“您殺了……”

玄武堂堂主歎了口氣,道:“可惜,我沒有這個本事。不過如果有機會,我還是會……山兒,你想用你的方法彌補江川麽?那是沒用的,他要的東西你根本就不知道,你也別指望做一個你想的那樣的好大哥。”

少堂主有些不服氣,道:“他要的什麽,您難道就知道麽?”

玄武堂堂主嘿嘿一笑,道:“我知道,我當然知道,因為他是大哥的兒子麽,我看見他,就像看到了大哥當年的影子。”他站了起來,慢慢的在房中踱步,“所以我讓他去百奇堂,雖然那裏是我最不想去的地方。但是對於他來說,那裏是最合適的,那裏有他的太祖,他的曾祖,他的祖父,他的父親,他們江家一代一代都想要的東西。那裏是屬於他們那樣的人的地方。”

少堂主奇道:“他們江家?”

玄武堂主微笑道:“是啊,他們江家。山兒,你以為你姓江,就是他們江家的人了麽?不不不,我們兩個,才是江家的異類。他們想要的東西,我們不懂,也得不到。我也想阻止過江川,離開他父祖的軌跡,也曾想著把他隔離在他家的環境之外。沒想到,終究還是要放他回那個地方,這就是命運啊。這一次可能是你最後一次見你這位堂弟了,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早點忘了吧。”

少堂主怔怔的看著父親,眼神中充滿了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