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錚”一聲輕響,江川的目光緩緩上移。wWw,QuanBeN-XiaoShuo,cOM

空中,浮動著一把閃著金紅色光芒的寶劍,架住了一根碗口粗的銀簪。

江川隻覺得那把寶劍似乎與自己有一種聯係,不過相當的隱晦,隻有自己集中全部精神,才能感覺到,那把寶劍與自己的心神,產生著一種共鳴。

當他全力集中精神,並將真氣運轉到極致的時候,那長劍上的紅光越來越盛,漸漸地有能和銀光分庭抗禮的趨勢。

那人驚駭欲絕,道:“你……你怎麽能驅使法器?難道你也是大圓滿修為?”

法體期的修士互相之間不能感受對方的力量,那人認定江川比自己功力低,不過是推測,並無實際佐證,然而非大圓滿修士不能禦使法器,卻是絕無例外,竟讓這修士認為自己碰到了勢均力敵的對手。

定了定神,那人全力催動,那銀簪銀光登時暴漲數尺,將那寶劍的紅光壓了下去,一寸寸的往下移動,顯然在大占了上風。

事實上,江川的通玄書,不過練到了四象位,相當於法體期四層,雖然莫名其妙的能夠驅使法器,但真氣的質量與那貨真價實的十層圓滿修士差的不是一星半點,若非他出其不意,那寶劍法器又非等閑,根本不會形成一個僵持局麵。

那人一催動法器,江川隻覺得倍感吃力,他根本不能對寶劍發出任何指令,隻有維持全力,才能保證寶劍浮在空中,僅此而已。

然而,當寶劍被銀簪壓的一寸寸想自己這邊靠近的時候,江川突然覺得,那種心神相連的感覺隱隱增強,他的魂識除了在寶劍上虛浮之外,漸漸地侵入寶劍的本體。

在寶劍的本體,江川隱隱感覺到了一片紅火,隻有在劍柄處,隱隱約約有一絲不同尋常,但是他的魂識進入的尚淺,不知道那亮光的真麵目究竟是什麽。

過去看看……

在這一瞬間,江川忘記了眼前的危機,忘記了一寸寸向自己刺來的銀簪法器,忘記了在眼前不過數丈的危險敵人,隻是全神貫注的操縱者魂識,緩緩地,向那劍柄處的光亮推進。

他的魂識每向前推進一寸,銀簪就幾乎能推進一尺,而他離著那把銀藏的銀光,不過五六尺的距離了。

那修士在旁邊抱肩觀看,他幾乎可以肯定,這小子不過初入第十層,勉強能驅動法器,根本算不是大圓滿,更不能和自己相比,眼前這種情景就可以證明——

離著那小子的的身體不過一尺了。

一擊必殺!

到了!

那黃色的光芒與江川魂識完全相接……

仿佛得到了指令一般,江川的魂識驟然收緊,對準黃光全力一刺——

“嗡——”

紅色的光芒大盛,寶劍發出了一聲清越的震動,仿若龍吟。

圍繞在寶劍周圍金紅的光芒驟然凝聚,結成了如同火焰般的實質,一下子將銀簪裹在其中。

江川和那修士目瞪口呆,正當兩人以為那銀簪就要慘敗,那寶劍突然光芒一收,掉轉頭來,直刺那修士而去。那銀簪留在原地,不過光芒稍稍黯淡,頓了一頓,又向江川刺來。

兩件法器,分刺兩人,不過那劍離著那修士八丈遠,這邊銀簪離著江川卻不過咫尺之遙,生死高下,似乎毫無懸念。

然而事實就是令人難以置信,那修士一愣神的功夫,長劍拖著長長的紅光,幾乎像是直接穿透了空間,已然到了近前,直撲麵門。

那修士霎時間驚駭絕倫,然而他畢竟經驗豐富,根本沒有像江川那樣下意識的想憑借自己的身法去躲開——用身法躲避法器,就算是那些以武入道的“怪物”都做不到,何況他這個從小練氣的正統修士?隻有那些剛剛上道的菜鳥才會存此妄想——比如江川。

那人大叫一聲:“寶貝救我!”

一層柔和的光芒瞬間籠罩了他,在他身前,升起了一個潔白如玉的磨盤大小的珍珠貝,穩穩地擋在寶劍的麵前。

在那珍珠貝升起的一瞬間,空中的銀簪仿佛一下子明白了地心引力為何物,“噗”的一聲,掉在地下。

之所以是“噗”的一聲,而不是“吧嗒”,是因為那銀簪離著江川太近了,如果不是瞬間失效,那麽一息之後,它就將穿透江川的咽喉,然而就算現在,它還是掉落在江川的身上,刺透了江川的外衣,直到被那件法器衣裳擋住。

好在銀簪掉落的時候,已經瞬間恢複了原來的大小,不然一丈來長的銀簪,直接可以把江川釘在地下。

江川剛才在刺激寶劍的一瞬間,隻覺得全身真氣被抽取一空,連魂識都消耗殆盡,真真正正是身心俱疲,連動一根小指頭的力氣都沒有了,麵對銀簪除了閉目待死,再無絲毫餘地。然而未曾想,最後關頭險中生還,隻覺得全身上下被汗水濕透了,摸著自己的咽喉,不知道為什麽能夠逃脫一劫。

他哪裏知道,法器是靈覺期修士的專利,就是因為那些修士已經覺醒了“靈識”,能夠遠距離操縱法器。除此之外,隻有法體期十層的修士,由於魂識足夠強大,產生了一定的質變,形成了類似於“靈識”的“準靈識”,才能勉強操縱法器,然而由於畢竟神魂不夠強大,也隻能操縱一件,想要操縱另一件,那麽先前的一件就會瞬間失效。

眼前那修士,也不過是一個法體期大圓滿的修士,雖然身家豐厚,有兩件以上的法器,但也不過能同時操作一件而已,當他忙著防禦寶劍的時候,哪裏還能顧得上這邊的銀簪。

這一邊,寶劍離著珍珠貝的光暈不過數尺,那人反而平靜下來,臉上一派輕鬆,顯然對自己的這一件法器極有信心。

“撲”的一聲,兩件法器在空中相交,那長劍穿透了白光,直接刺上了珍珠貝的本體。

能讓那修士自信滿滿的法器果然不同反響,珍珠貝就這麽靜靜地懸停在半空中,不但沒有被穿透,甚至連晃動一下都沒有。

那修士這才真正的放下心來,轉頭看向江川,見他神情委頓,顯然疲勞至極,心道:“隻消抵過了這一把破劍,到時候看我這麽炮製他,若不叫他後悔生到這個世界來,就算我白活了這些年頭。”

然而剛一轉頭,隻聽得耳邊“滋滋”作響,仿佛有什麽火燒的東西似的,轉頭一看,立時魂飛天外。

隻見那寶劍全身光芒盡失,隻餘下劍尖上一點幽黃色火焰,在灼燒著那珍珠貝的貝殼,那貝殼被燒得顯出烏黑的痕跡,周圍似乎也出現了龜裂。

還沒等那修士反應過來,隻聽得“卡啦”一聲令他心髒幾乎停跳的聲音,那珍珠貝的半邊貝殼受不住碳烤,碎成了數十塊,嘩啦啦的掉落下來。

那修士眼前一黑,暗道:“完了!”眼前仿佛出現了自己被火劍穿成了燒烤的模樣,不由得肝膽俱裂。

然而,命運並不是隻眷顧江川,就在半邊貝殼破碎的一刹那,另外半邊貝殼突然亮起了一道明亮奪人心魄的光芒,閃電般擊在劍身上。

那劍身一頓,本來就光華大弱的劍體更加黯淡,一陣抖動,終於也歪歪斜斜,支持片刻,掉在地上。

隨著寶劍的掉落,在場的兩人心情天翻地覆,江川麵如雪白,那修士卻是仰天狂笑,道:“寶貝啊寶貝,到底還是你不辜負我。咄,去把那小子給我收拾下來。”也不換法器,就操縱著半邊殘貝,往江川那邊飛去。

江川暗自苦笑,心道:既然終歸是這麽個結果,剛才又何必發生那麽多的意外呢?原本那把劍就把他的體力精力抽取一空,現在他全靠山壁的支持,才能勉強直立不倒,這時他唯一可能做出來的動作,大概就是身子一歪,在沒被砸死之前,自己躺在地上。

不過,他不想改變自己的姿勢,既然索性要死,那麽也不必死的太難看。

如此而已!

那人指揮著半邊珍珠貝,搖搖晃晃飛到了江川頭頂上,隻消一落,就能把江川砸成肉泥。

然而,就在這時,那人隻覺得腦袋一疼,魂識驟然失去控製,那半邊珍珠貝登時脫離了自己的掌握,改變方向,往山洞洞口那邊飛去。

在山洞門口,有一人笑眯眯站在那裏,手一伸,將半邊珍珠貝接在手中,道:“哦,這玩意倒是很少見,給我看看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