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輕舟按住雷霆耀的“玉枕穴”,把一股精純的先天真氣緩緩輸了進去。WWw!QuanBeN-XiaoShuo!Com江川在一旁看著,這時幾人已經身處雷煙穀附近的僻靜處,寧輕舟正在給雷霆耀療傷。

寧輕舟對雷霆耀當然不會有什麽好心,不過是先讓他醒過來,有話問罷了。饒是如此,先天真氣絕非其他內力可比,雷霆耀雖然十成死了九成,但就這麽一成性命,也叫寧輕舟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雷霆耀迷迷糊糊睜開眼,隻見一個白胡子老兒看著自己,依稀有些麵善,一時沒想起自己身處何地,知道還在做大當家,不由喝問道:“你是何人?”

寧輕舟淡淡道:“救你的人。”

雷霆耀腦中混沌不清,過了好一會兒,才叫道:“我何須你救?我堂堂惡風寨大寨主,二品高手,何須你一個糟老頭兒……”話未說完,不由得一聲慘叫,隻覺得渾身上下經脈都擰住了,仿佛被無數小刀割得支離破碎。

寧輕舟道:“你最好閉嘴,隻說我想知道的東西。”說著帶著點憐憫的看著他,道,“你之所以突破二品,不過是吃了老朽的抽髓化骨丹,控製不住自己的表現罷了。而剛才功虧一簣,未能誅滅叛徒,卻又是拜小徒那小小的葫蘆煙所賜。你一成一敗不過在我師生的股掌之間,可笑你還說什麽堂堂惡風寨主,卻也是可憐的很了。”

這一番話真比什麽毒藥都毒,雷霆耀聽了,隻覺得胸口氣血翻騰,喉頭一甜,“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來。

寧輕舟見他頹喪,道:“也罷,好叫你得知,老朽寧輕舟。”

雷霆耀一愣,喃喃道:“寧輕舟?大昌武神寧輕舟大人?”

江川一愣,沒想到大先生還有這個封號,大昌武神?聽起來倒是夠威風的。

雷霆耀念叨了幾遍,原本灰敗的神氣恢複了不少,還有些容光煥發的意思,笑道:“能得寧大人出手,晚輩還有什麽不知足的?不枉了,不枉了。”

江川委實的不可理解,這寧輕舟到底是多大的名頭,好像連敗在他手裏,都是一件求之不得的榮耀之事。

寧輕舟自己卻是毫不奇怪,隻淡淡道:“你可以回答老朽的問題了。”

雷霆耀道:“一定,一定,前輩問什麽,晚輩答什麽。”

寧輕舟從袖中拿出一塊石頭,道:“這個你認識麽?”

江川一愣,登時認出這個還是自己從一個雷煙穀生還的孩子那裏拿回來的,當時自己看這石頭有寶光,特意拿來收藏的,哪知道周神醫一見之下,神色大變,拿起石頭就走了,再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寧輕舟了。

雷霆耀看著那石頭,露出迷惑之色,道:“這個……這個……”

寧輕舟淡淡一笑,從一旁拿出一個口袋,倒轉過來,隻聽劈裏啪啦一陣響聲,十餘塊相似的石頭從口袋中掉出來,滾落一地。寧輕舟道:“雷寨主,我搜過全寨,隻有你房間裏有這麽多石頭,你若說不知道,老朽卻是不信的。”

雷霆耀神情一緊,腦子中飛快的搜索著,突然“啊”了一聲,道:“我想起來了,這是山神所賜。”

寧輕舟道:“山神?就是你不住的拿人家孩子性命去喂的那個山神?”

雷霆耀道:“是,那山神神通廣大……”

寧輕舟毫不掩飾的流露出厭惡之色,道:“閉嘴,不需要你給那妖怪吹噓。你且說,那妖怪和這石頭有什麽關係?”

雷霆耀道:“我多年給山神獻祭,討得他老人家歡心……”說到這裏,想起寧輕舟不喜歡山神,事實上,除了他一直很殷勤之外,山寨上上下下沒有一個不恨那山神入骨的,以前他在山寨獨霸,自然不需在意,然而如今情勢不同,隻得對不起那山神了,道:“那山……怪讓我親自將祭品送到山洞。在洞中,他賞了我一些石頭,我不知道這些東西有什麽用,於是就把它收起來了。”

寧輕舟“哼”了一聲,道:“你看見過那山怪的本體麽?是什麽?”

雷霆耀陷入回憶之色,麵上不自覺露出恐懼,道:“是……是一頭十多丈長的巨蟒。”

寧輕舟道:“能口吐人言?”

雷霆耀道:“不……不能。不過山怪很聰明,我說的話都能聽懂,他給我的指使我也能明白。”

寧輕舟沉吟片刻,道:“你去過那山怪的洞穴?帶我去。”

雷霆耀大驚失色,道:“不能啊,大人,那山怪十分厲害,能呼風喚雨……”

寧輕舟道:“閉嘴,你生而為人,卻替那禽獸吹噓麽?”見他實在怕得厲害,若不言明,隻怕他抵死不從,頓了一頓,道:“那山怪已經消失了,你知道麽?”

雷霆耀驚道:“有這等事?”

寧輕舟道:“我在雷煙穀轉了許久,也沒發現他的影子,想必是惡貫滿盈了。不必多說,你帶我去那山怪的巢穴,若是所言不虛,自然有你的好處。”

雷霆耀心中掙紮,山怪他是怕得要命,但是眼前這位厲害處,也不遜於山怪,何況還有那山怪消失這種萬一的情況呢?火燒眉毛,且顧眼下,當即做了決定,咬牙道:“是,我帶您去。”

寧輕舟帶著江川和雷霆耀進了雷煙穀,深入腹地。雷霆耀三拐兩拐,到了一處極隱蔽的石洞之前,扒開附在上麵的厚厚蒿草,道:“這裏就是了。”

寧輕舟看著黑黝黝的洞口,道:“你頭前帶路。”又轉頭對江川道,“川兒留下,守住洞口。若是有人來了,不許他們打攪。倘若我一天沒出來,或者裏麵有什麽異常的動靜,你就先走吧。”

江川躬身道:“大先生一路小心。”

寧輕舟和雷霆耀一進去,江川就開始在門口布陷阱,他身上帶著不少毒藥,隻把這洞口弄得毒氣繚繞,人獸難近。反正寧輕舟不但是先天高手,更是用毒的大行家,江川這些手段,決不至於傷了他。

布好毒藥,江川自己也呆不住了,在目力可及的地方四處轉轉。

這個洞口附近到處都是一人多高的雜草,視線頗有阻礙,江川害怕有蛇蟲之類,撅了一根木棍,以為拐杖,向前探路。

走了幾步,突然拐杖戳到了什麽東西,似乎是個死物,卻又比木石柔軟,江川撥開草叢,向前一看,不由得暗吃一驚。

隻見草叢之中,躺著一個孩子,不過六七歲模樣,早已死去多時。

江川一愣,這才想起,昨天晚上和自己一起被趕到雷煙穀探路的孩子足有幾十個,這麽點的孩子被扔到荒郊野外,哪有幾分活命的希望?這孩子想必就是迷路,終於死在這裏。

然而……卻也太快了——就算是這麽大的孩子,身上帶了三天的幹糧,就算迷路,隻要不遇上什麽野獸,也不至於一天也熬不過來。

何況……他的幹糧在哪裏?

江川是領過幹糧的,三天的饃饃放在一個小包裏,如果孩子是意外死亡的話,那幹糧就應該放在那孩子身邊,可是現在,那孩子除了一身衣服,身邊空無一物。

江川將那孩子扶起來,仔細查看,隻見那孩子後腦有一個血窟窿,深可見骨。作為一個人醫生,江川很容易判斷出來,傷害他的凶器,必然是一塊比較尖銳的石塊。

對象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的孩子,武器是地下撿的石頭,搶走的是隨身的幹糧。

誰下的手,答案呼之欲出。

而且……血跡還沒有幹。

江川猛地跳起,就地一滾,躲過了身後襲來的石塊,在地下一撐,站起身來,麵對後麵來的人。

一個十四五歲大的,滿麵猙獰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