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到“廣青子”三個字,氣氛一靜,接著轟然轉身,一起行禮道:“見過廣青真人。Www!qUAnbEn-xIaosHuo!cOM”

廣青子,正是林下洲兩位真人老祖之一,享譽數百年,在大昌一眾宗師麵前的威信,並非驟然殺出的長生殿使者可比——哪怕她們剛才宣布了震撼人心的消息。

眾人行禮聲中,一人緩步而出,遙遙拱手,朗聲而笑。

這位破生老祖,雖說是“老祖”二字,卻不見絲毫衰老,望之不過二十許人,麵如冠玉,豐神俊朗,這也罷了,林下洲的功法都是如此,從年齡上根本看不出修為來,隻是這位老祖卻無絲毫傲氣,隻有一派通脫大方之氣,如同山中名士,令人心折。

這就是標準的林下洲修士了,大部分林下弟子,所追求的境界都是如此,追求的是當年道韞祖師的風儀,即使廣青子以破生真人的修為,也隻敢說肖似三分,既是如此,一眾宗師被他的氣度感染,也不由得露出敬仰之色。

林下洲廣青子,名不虛傳。

有好戲看!

幾人心中同時閃過一個念頭,廣青子雖然看著通脫,但畢竟是一位破生真人,自有他的尊嚴,那長生殿使者眾人看得清楚,隻有琢磨宗師頂峰的修為,卻是一身傲氣,倚仗長生殿的勢力,未必把廣青子放在眼中,如此一來,兩人少不得要對上一番,至於結果麽,就看林下洲到底是要性命還是要臉麵了。

能成為琢磨宗師的,哪有本性純良的主。在長生殿雷電壓頂的大勢之下,都感覺壓抑非常。生出了唯恐天下不亂之心——不過,眾人畢竟都至少幾百歲的人了。雖然期望林下洲鬧起來,但心中自有判斷,宗門道統麵前,個人意氣不過小事,林下洲這一次,多半還是會低頭,在大昌修仙界同道麵前,彎腰屈膝,臣服長生殿。這也算是一場好戲吧。

他們都下意識地忘了,就算今天林下洲低頭,用不了幾日,就輪到他們自家宗門了。

長生殿使者目光一轉,道:“廣青真人?”總算她給廣青子稍微留了一點麵子,沒有直呼其名,“怎麽就隻有你一個?玉太真呢?天庸子呢?”

廣青子麵露微笑,道:“尊使何必明知故問,內子帶著天庸。前去為長生殿出征小助聲威去了。”說著又笑道,“剛剛我也接到內子的傳音符,長生殿果然好威風,在擎天嶽擺開道場。內子就是除了霓裳關各位,第一個道賀的同道了。”

眾位氣氛一靜,眾位琢磨期宗師麵麵相覷。一股詭異的氣氛彌漫開來,所有人都隻有一個念頭——

我勒個擦。這老不死!

這廣青子老兒,這林下洲。太混了,太狠了,太沒骨氣了,太……絕了!

他們還在揣測,林下洲是硬頂啊,還是屈服啊?人家倒好,直接上趕著雙手奉上,不等人家開口要人,直接送貨上門不算,還千裏迢迢把自家的真人派過去,牽馬墜蹬,以供前驅,立刻把自己從屈服**威的降人,變成了從龍功臣!

這需要多大的魄力,多毒的眼光,多厚的臉皮啊……

眾人心中滿是鄙夷,但是望向林下洲老祖的目光已經閃過一絲豔羨,這林下洲,在今後就算不能與霓裳關相提並論,但至少地位上,和其他後知後覺的門派已經不同,而被放逐的太嶽道,更是比都不能比了。

落後一步,悔之晚矣啊。

廣青子微微一笑笑眯眯道:“尊使,請進青木殿吧。”目光一掃朱颯,道:“天成,還不招呼其他道友?”

朱颯如夢方醒,連忙招呼其他門派的宗師,突然目光一轉,隻見秦陽泉倒在地上,人事不知,不由得心底一寒,怪不得剛才沒聽到他的聲音,原來不知是誰出手了……不會也是自家老祖吧?

廣青子將長生殿使者讓進青木殿,雖然態度依然不亢不卑,但他也知道,在一眾宗師心中,已經給他扣上了“老不死”、“軟骨頭”一係列的帽子,但是他不在乎。

或者說,他不能在乎——嘴角露出一絲似悲哀又似無奈的笑容,林下洲能從上古留存道統十萬年直至如今,靠的,又豈能僅僅是一道玄門……

江川心中思緒萬千,為的隻是“犬人”兩個字。

犬人,當然不是狗頭人這種妖魔鬼怪,他隻是一種蔑視的稱呼,是隴西道的人稱呼大漠對麵的人,也就是西戎的。這些西戎人尚未開化,斷發紋身,茹毛飲血,比之煌煌中原,那是不值一提的野蠻人,就算隴西道對於中原,也是蠻夷一流,但是並不妨礙他們鄙視更加蠻夷的西戎。

當然,鄙視歸鄙視,鄙視不能解決問題,翻白眼也嚇不退洶洶而來的西戎,別說大昌,就是武風最盛的大赫最精銳的部隊,遇上了西戎的騎兵,同等人數下,也隻有敗退一途,大昌就不必說了,隻要西戎一來,上至貴族,下至庶民,望風而逃,逃不了的就隻有閉眼等死了。

但是西戎進犯中原,有兩條路,大昌這邊是沙漠,大赫那邊卻是水草豐足的大草原,傻子也知道改選哪條路,除非大雪災,擋住了他們西進的道路,不然大昌的邊境一向還算安穩。至少江川這幾日就曾聽說,西戎犬人已經有十數年不曾走過隴西道了。

今天,卻聽到了犬人二字,莫非西戎犯邊?若真是如此,那今年真是大黴之年,從修仙界到凡間,沒有一處安寧。雖然凡間亂一些,對於修仙者無關大礙,但是如果亂大了,就會不可避免的波及到修仙界。

舉個例子來說,雖然西戎沒有大昌那麽完整的修仙界,但是並不是沒有自己的修士……

銀駝上的乘客見江川沒有表示,不由得暗自惱怒,他的身份在附近非同小可,向來是一呼百應,從沒被人忽視過,這時見對方無禮,忍不住就要發作。

突然,一陣銀鈴聲響起,隊伍中另一頭銀駝也脫隊而出,追到後麵,後來那人叫道:“阿古他!”卻是那位女乘客。

“阿古他”是兄長的意思,這個江川倒是懂,但是那女客再次吐出了一長串方言,就非江川所能知道了。

那個哥哥聽了之後,卻是驟然道:“那位……前麵的野火狼也是你殺的?”

江川眼中,本沒有什麽野火狼、土狼的區別,兩者雖然一為野獸,一位低階獸怪,但都是一擊了事,他甚至都忘了,這一路上是不是殺了野火狼了,不過既然有人問,大概是有吧,當下點點頭,道:“有這麽回事。”

那兩人聞言,不管是原本帶著趾高氣昂的哥哥,還是一直說著怪異語言的妹妹,都刹那間繃直了身體,一起跳了下來,行禮道:“見過仙師。”

江川一怔,登時明白,野火狼雖然對他不算什麽,但卻不是世俗武師能夠對敵的,除非到了先天境界,不然隻有落荒而逃的份兒,不過,一般人看到了強大的力量,第一個反應應該是先天高手,而不是虛無縹緲的修士,這對兄妹卻一口咬定自己是仙師,大概也是接觸過其他修士吧。

那哥哥道:“仙師,既然您到了,想必要和我們一起去殺犬人吧?”

江川皺眉,怎麽又是犬人?等等,如果隻是西戎進犯,要動用修士?莫非……

那哥哥道:“西戎馬蘭瓦部落五千犬人侵犯我們的牧場,其中還有數位天師,我們部落的供奉大仙師已經發下了同道帖,有請各位仙師守望相助。我們這一趟,就是去請臨近部落的幾位仙師的。”

說著,他伸手,指向了隊伍最後兩輛豪華的陀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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