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一,郊外的一座別院中。WWw.QUaNbEn-xIAoShUO.CoM

九個散修,加上七公子和翡翠,一共十一個人圍坐在一張小桌子前麵,聽張七公子講解一路上的計劃。

七公子將手中的地圖緩緩展開,道:“諸位,請看這裏。我們要去的嘉臻峰,需要穿過小半個樂安郡,整個平川道和大半個南桂道,隻算行程,大約是兩千五百裏。”

江川還是第一次看見詳細的地圖,他在商店裏買到的貨色,隻給了大概的方向,而這張圖上,山川河流路過的府縣以及修仙界的各路勢力都標化的清清楚楚,一目了然。他趕緊用心記憶,萬一將來失散了,也能夠獨自前去。

旁邊的龔淳低聲道:“這不是和我那份差不多麽,好像詳細了一點?”

江川一愣,低聲問道:“你也有一份?”

龔淳道:“嗯,我叔叔給我的。”

江川無語,心道果然有叔叔就是好,什麽都給準備。

這一邊七公子道:“諸位,我先說說我的路線,諸位有什麽意見,過後說出來,大夥兒細細參詳。”

眾人都點頭,他們都是散修,雖然各有各的門路,很少有像江川這樣兩眼一抹黑的棒槌,但是大部分掌握的情報還是不如七公子,也就安心聽他的提議。

七公子拿起一根柳枝,指著圖道:“樂安郡不必說了,大夥兒都熟,一路上全是人煙,雖然麻煩,但是也沒什麽危險。我建議,在這一路上咱們就走官道,雖然會遇到俗人,但是路況很好。在樂安郡,人不如馬,咱們準備幾匹好馬,日夜兼程,多則五天,少則三日,就能走出去。”

眾人聽了,都自點頭,他們都是樂安郡人,自然知道這裏的狀況,雖然修仙者騎馬在別的地方怪異,但是在這裏,大家都是習慣了的。

七公子沉吟道:“出了樂安郡,到了平川道,這個路線就要費思量了。平川道雖然不比南桂道,都是深山老林,但也是相當的荒僻,也就是修仙界比較繁榮的地方。青冥山、小孤山、空峽山這三座大山,必須要選擇一座山穿越,否則到不了南桂道。”

其中一個花白頭發的散修道:“一般同道都是走小孤山吧。”

七公子道:“常道友說的不錯,一般的路線都是要選擇小孤山,小孤山雖然一樣有許多妖獸盤踞,但是地勢比較簡單,不似空峽山一般好似迷宮,隻需要選擇最短的地方穿過,不到百裏就可出來。但是我這回選擇青冥山。”

眾人一齊大嘩,江川還罷了,其餘人交頭接耳,不少人提出異議,連龔淳也道:“我叔叔說過,那青冥山不是咱們散修走的地方。”

七公子一笑,道:“我知道諸位顧忌什麽,青冥山上有‘青冥三派’,雖然不是七大派那樣頂尖的豪門,但也不是我們散修去得的,若是被查問起來,甚是麻煩,但是我在青冥山有認識的人,肯定能帶我們過去。”

眾人對視了一眼,露出又驚又喜的神色,擇仙橋有一個重要的關卡,就是這三座大山,小孤山雖然地勢不算險惡,但是裏麵的獸怪也不是白給的,每次折進去的散修不知道有多少,而張七公子竟然能夠將他們從向來是散修禁地的青冥山帶出,那麽僅憑這一項,這個隊伍參加的就是值得的了。

七公子見人都露出滿意的神色,暗中得意,繼續道:“諸位,如果我評價危險話,那麽樂安郡的危險是一,平川道本來的危險是十,如果我們走青冥山,當然可以降低成五。那麽進入南桂道之後,危險就是一百。”

幾個老成的散修都點頭默認,而其他幾個年輕的卻是微微變色,有一個稍微心急的高個子漢子道:“七公子,南桂道有這麽危險,危險來自何處?”

七公子凝目道:“呂道友問到了點子上,危險來自何處?平川道的危險來自獸怪和精怪,現在我們可以避免,但是南桂道已經是修仙界的地盤了,所有的俗世之人都會退避,咱們將麵對的都是修仙界的危險,當然,有獸怪,有精怪,而且由於南桂道地勢複雜,靈氣充沛,這些獸怪和精怪的等級遠遠超過了平川道,甚至我可以說,就算咱們再小心,憑空遇到高級獸怪的可能性不能說是零,那個時候,就隻能怪我們的運氣不好,就是神仙也沒轍。”

那呂道友道:“除此之外呢?難道還有……人?”

七公子深深地看了那呂道友一眼,道:“呂道友雖然是第一次參加擇仙橋,但是所言一語中的。不錯,還有人,主要是和我們一樣身份的散修。每當擇仙橋開啟的時候,大批的散修都會湧進南桂道。這個時候,任何原本的秩序都會失控。也就是說,你隨時可以遇到你的競爭對手,那麽遇到了會怎麽樣?”

那呂道友道:“如果是我,那就應該調查清楚情報之後,盡量避開衝突,因為事先的浪費實力沒有什麽意義。”

七公子笑著搖頭道:“呂道友是穩重的人,在你這個年紀尤其難得,但是散修中不止隻有穩重的人。不要說偶然相遇,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人很多。有些人甚至會認為所有人都是敵人,所以特意埋伏下來,狙殺任何過路的人,因為多殺了一個人,也許自己晉升的機會就多了一分。”

幾個稍微年輕的人臉色都自難看下來,他們都以為到了擇仙橋就隻需等到挑選就是,沒想到還有許多危險在等待著他們。

七公子還怕不夠,繼續說道:“除此之外,還有許多渾水摸魚的人也要摻和其中,這些人有些本來就是強盜,他們和那些外行可不一樣,有的是手段經驗,一捉一個準,別說落單的散修,就是一整支隊伍,全軍覆沒的也大有人在。”

他每說一句,旁人的臉色就難看一分,不但是那些初手,連幾個有經驗的老散修也不住的搖頭。

七公子正色道:“所以我要求諸位,自從進了平川道開始,就要隨時保持警惕,不能有一刻鬆懈,而且路上我們要加緊演練防禦敵人偷襲的方法,多練習互相配合,提高實戰經驗,以預防各種突發狀況。”

聽到這裏,江川突然閃過一個念頭:這位七公子不會在夾帶私貨吧?他早就知道會有意外發生,故意把情況說的危險之極,就是為了真正的對頭來時有騰挪的餘地,那個對頭是誰?江川暗地琢磨,該不會是……

江川的判斷是**不離十,張業鵬正是這麽想的,當然這一路上確實有風險,他剛才所說的也不能說是誇張,但是從平川道就開始不斷地練習防備敵人,確實是為了防止張業真下手,畢竟,張業真的威脅可是就在眼前,比那些不可知的危險更加迫在眉睫。

不過這些話當然不能說出來,若是眾人知道了自己剛一出門,就背了一個大包袱,還是隊長的私人恩怨,隻怕人心一下子就散了。

大勢既定,張業鵬就與眾人討論起細節來,一切應用的物品盤川早已齊備,隻等眾人討論清楚,今日就可以上路。

正說得七七八八,突然外麵有一個聲音嬌呼道:“對不起少爺,我又來晚了。”

張業鵬聽到這個聲音,神色就是一喜,凝重的眉頭舒展了幾分,叫道:“珊瑚,趕緊進來,見見大夥兒。”

門外那人笑道:“是了,我這就進來,看看有什麽人哪?”

眾人眼前一亮,門外小跑著進來一個紅衣少女,約莫十六七歲樣子,隻見她目如春波,顧盼生輝,笑靨如花,梨渦淺現,好一個靈氣逼人的少女。雖然也做了丫鬟打扮,但是頭上戴了兩朵鑲珊瑚的珠花,頸上一串明珠顆顆都有指頭大小,寶蘊光含,顯然價值不菲,與隻用素絹花點綴的翡翠有天壤之別。

張業鵬一見她,眼中早就看不見別人了,拉著她笑道:“怎麽這麽晚,大夥兒都等你等得著急了。”

倘若是別人,或者底下有人腹誹:誰等她等得著急了,明明隻有你自己著急,我們連她是誰都不知道。但是對著這麽一個可愛的少女,大部分人都是連連點頭,仿佛他們今天就是為了等她來的。

翡翠見了這樣的情形,不由得暗暗歎了一口氣,目光微轉,發現隻有兩個人的目光沒有放在紅衣少女身上,一個是帶著白狐的青年,他隻是轉頭看了一眼,就去想自己的事了,仿佛對什麽人都不關心,倒是他那隻白狐,一雙紅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那紅衣少女好像要吃人似的,翡翠不由得一陣苦笑:這年頭,連畜生也知道貪戀美色。

而另一個人,則是和白狐青年同桌的那個,似乎是龔虎成的侄子吧,他也沒去看那人,而是看著……

這時候,張七公子笑眯眯的道:“諸位,這一位是珊瑚,她也要跟著咱們一起去擇仙橋,諸位路上多多照應。”

珊瑚聽了,笑眯眯的福了福身子,眾人心中都是一陣歡呼,暗自想道:這下路上可不會無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