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緩緩的走了出去,麵對這一對掐的和烏眼雞相似的兄弟。WwW。qUAnbEn-xIaosHuo。cOm

這個時候叫江川,一方麵是為了進一步羞辱張業鵬,另一方麵也是要逼迫江川表態。

這種麵對麵的對峙情況下,左右逢源企圖兩麵討好是絕對不可能的,所以江川必然要選擇一麵投靠,而怎麽想張家的嫡子四公子都比七公子的優勢大很多,會算計利害的人當然都會選擇四公子,如此一來七公子顏麵盡失,更可以達到加倍羞辱的效果——

這是張四公子的如意算盤,如果在一般情況下,是會成功的。

但是,江川沒有配合他演戲的**……他又沒有瘋?

來到這裏,不過是找個隊伍一起去擇仙橋,哪兒和哪兒呀,就被綁到張家的車上?別說張家不過是一個樂安郡的小家族,就是他是大昌第一世家,江川也沒有興趣體驗一把門客的生活。

更何況他的名字到相貌,全是假的,就是被兩個兄弟一時嫉恨上了,轉過頭來,搖身一變,誰能認得出他是誰?

所以他隻是淡淡的看了兩位兄弟一眼,拱手道:“張七公子,沒想到在這裏遇到您了,我還以為等到出發那天才能看見您呢。”

此言一出,兩人的表情各有不同。張業真沒想到江川竟然當眾向老七示好,不由得怒從心頭起,而張七公子則是目光閃爍,不知道再想什麽。

江川懶得再分析所謂的形勢,剛才他那句話已經是給七公子最大的善意——當然,也是把皮球踢回去,倘若七公子沒膽量接受,那麽他大不了換一個帶隊伍,如果必要的時候,再換一張臉也無所謂。

七公子突然一笑,道:“四哥,你要請客麽?”

張業真哼了一聲,道:“怎麽?”

七公子道:“算上兄弟我一個,咱們一起去吃一個便飯如何?”

張業真冷冷的看著他,又轉頭看看江川,道:“老七,你有錢了?我記得上次你犯事,父親已經把你的月例停了,你還真不懂得節省。”

七公子道:“錢財乃身外之物,小弟為朋友,也能一擲千金。”

張業真冷笑兩聲,道:“你們慢慢吃,我先失陪了。”說著也不理會三人,徑自拂袖而去。

江川微微搖頭,一個人的品德高不高,看大事,氣質好不好,看小事,這麽看來,這個張四公子的氣質,還真差。

張業鵬嘴角勾出一絲冷笑,轉頭對江川拱手道:“何兄,咱們上去,邊吃邊聊。”說著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江川見他頂走了張四公子,並無遲疑之處,拱了拱手,道:“公子好氣魄。”

張業鵬一愣,突然仰天大笑,道:“從小到大,何兄還是第一個這麽說我的人,就為這一句話,也當浮一大白,走,今天我一定要請了這杯水酒。”說著拉著江川,往酒樓中走去。

翡翠在後麵看著,不由得微微蹙眉,她自然知道今天這一局是張業真設下的,為的就是繼續羞辱張業鵬。但是她並不讚成七公子與張業真硬抗,畢竟這麽做沒有好處,甚至大大有害。如果不是有外人在,她一定會勸說少爺忍了這一次。

畢竟,張七公子從出生開始,就一直在忍耐,也並不差這一時半會兒,更不差這一個煉丹師——盡管煉丹師的價值卻是非比尋常,她怎麽也想不通,少爺這一回,為什麽突然強硬起來,難道是一時衝動?

要知道,如果這次擇仙橋入選,自然是一好百好,但是倘若不能入選,那麽公子少不得還要回到張家,這一次和四公子翻臉,對於將來的回歸,又有何益呢?

張業鵬在前麵走路,用隱晦的目光看了翡翠一眼,正如翡翠很了解他一樣,他對翡翠現在心裏想的什麽,也是一清二楚。

想必翡翠在懷疑,我是一時衝動吧?

或許真的是一時衝動吧,忍耐的太久,也會衝動一回。二十年了,或許真的是我的極限了,隻是找個機會發泄一把——不過,我也害怕,再忍耐下去,我連衝動的力氣都沒有了。到了那個時候,我的忍耐,就不再是忍耐,而成了徹底的窩囊和憋悶,我也害怕啊。

翡翠想必還在想,倘若沒有入選,我還會回到這裏,那個時候,得罪了張業真會讓我的處境倍加艱難吧。

不過,翡翠,我從來沒有想過,還會有回到張家的那一天。

不成功,便成仁。

“嘩啦啦”張業真把桌子的東西全部掃到了地上,一揮手,鬥大的火球把整個桌子焚成了灰燼。他兀自還嫌不夠,火焰術如同不要錢一般四處亂射,不過大部分射到了牆壁上,刺啦一聲,化為一縷青煙,熄滅了——這就是修真世家的好處,憋悶了發點法術什麽的,也可以不必顧忌把房子點了。

旁邊一個清客一樣的修士揪了揪胡子,沒有說話,等張業真發泄的差不多了,才緩緩道:“公子,息怒啊,別氣壞了身體。”

張業真坐在椅子上——這椅子是石頭的,剛才挨了兩個火矢術,屁事沒有——呼哧呼哧的喘氣,叫道:“給臉不要臉,小小的散修也敢公然掃本公子的麵子,我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那清客道:“就是這個道理,公子,小小的散修,您抬抬手指頭,他就吃不了兜著走,您又何必為這種人生氣?”

張業真哼了一聲,突然道:“散修固然可惡,但是最可惡的是老七這個賤種!他居然敢和我搶人,簡直是狗膽包天!想必是我平時對他太客氣了,就該像二哥三哥一樣,三天兩頭揍他一頓,叫他知道厲害,看他還敢上臉!”

那清客道:“公子消消氣,散修都還罷了,他若是躲起來,咱們一時半會兒找他不著——但是老七就在您眼皮底下,怎麽處置還不是您一句話麽?”

張業真轉過頭來,道:“一句話,好,我就問你這一句話,你說怎麽處置張七這賤種?”

那清客沉吟道:“您說處置到什麽地步?”

張業真皺眉道:“你什麽意思?”

那清客道:“最近正是籌備擇仙橋的時期,比較敏感,老爺發下話來,說每一個公子都應該參加擇仙橋,為張家出一份力,所以這個時候動手,恐怕不能太過明目張膽,但是以您的地位,薄施懲戒還是沒問題的。”

張業真用拳頭狠狠砸了一下椅背,道:“薄施懲戒?什麽叫薄施懲戒?打斷他一條腿都是輕的,我要他的狗命,要他那賤種的狗命!”

那清客道:“若是這樣,那我建議您在路上動手,您想必知道他要去哪個擇仙橋?”

張業真道:“還有哪個?從嘉臻峰起,每一個都會去,他肯定一個都不放過——這小子資質本就低劣,又窮的叮當亂響,偏偏又要發什麽春秋大夢,這種賤種也想進入七大派,簡直癡心妄想。”

那清客道:“既然如此,您就應該在他的路上埋伏心腹手下,偽裝成妖獸或者強盜,來他個神不知,鬼不覺……”

張業真大喜,大笑道:“老陰,還是你有主意,這回定然叫那賤種有去無回——不過旁人不信不過,就請你親自前去辦這件事吧。”

那清客臉色一苦,沒想到這種倒黴的差事落到了自己頭上,早知道剛才就不說的那麽起勁了,無奈何隻得道:“願意為公子效勞。”

張業鵬回到下處,見翡翠仍舊悶悶不樂,道:“怎麽,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你還憂愁又有什麽用?至少我還結交了一個煉丹師。”

翡翠道:“我煩惱的正是這件事,不是煩惱您沒有收服那煉丹師——而是煩惱您收服了之後怎樣?不說引人猜忌,就是那大量的草藥供應,日複一日的耗費,就是四公子也未必供養得起,您……唉。”

張業鵬道:“我何必去供養他?”

翡翠吃驚道:“難道您要獻給家族麽?”心中忍不住暗道:難道少爺打的是上獻給家族,換取豐厚報酬的主意?那可更加的不值了。

張業鵬道:“我說過,我一定要通過擇仙橋,既然要進入擇仙橋,我就是門派弟子,到那時,就算有煉丹師,又怎麽供養?我說的結交——他既然是煉丹師,自然有很大機會進入門派,到時候我與他結交,在門派中獲得的好處,又豈是尋常?”一麵說,一麵微微歎息:翡翠固然精明過人,但是到底器局上是小了,永遠圍著張家那點地方打轉。

翡翠見他如此自信滿滿說出一番話來,不好說他是“自作多情”,隻得歎了一口氣,道:“說到底,還是一枚閑子。少爺,將來如何且不去管他,四公子心胸狹窄,定然不會輕易放手,他有可能在路上動手。”

張業鵬道:“我知道,樂安郡不必說了,想必他會在平川道或者南桂道動手。”

翡翠道:“平川道的可能性更大,南桂道如今魚龍混雜,憑四公子那點實力,還未必敢在那裏動手。”

張業鵬道:“若是平川道,那就更好了,我正好有一條絕對安全的路線。”

翡翠眼睛一亮,道:“您說的是……”

江川對這兩邊的謀劃一點興趣都沒有,他唯一想的就是正常到了擇仙橋,進入門派,就此了結一段因果。所以,他按照原定的時間,到達了集合的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