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離開平湖城後,薑岑問道:“你何時與這家胭脂鋪的掌櫃相識的?”

薑舞答道:“你作為靈使去下界執行任務,久久不歸,讓人等的心焦;為排解心中煩悶,我曾來到這平湖城中散心,在那時結識了這位瑩姐姐,還從她那裏習得了製作胭脂之術。”

“委屈你了!”薑岑頗感歉意。雖說二百年對修仙者來說並不算太長;但要等上二百年期盼著某個人歸來,這其中的滋味,恐怕也不好受。

對凡人來說,這種杳無音信的等待,別說是二百年,就是二十年、甚至兩年,也少有人能做到。

修仙者雖清心寡欲、淡薄情性,但若是動了真心,卻比凡人更加癡纏;別說二百年的等待,就是二千年,二萬年,一生一世,甚至幾世輪回的情義糾纏,修仙界中也不乏這樣的傳說。

二人飛至一處人跡罕至的荒涼戈壁時,薑舞忽然取出玉門洞天,說道:“你稍等我片刻!”

說罷,她便開啟玉門洞天,推門而入,然後又立刻關上門,不讓薑岑跟進。

薑岑苦笑一聲,不知這丫頭到底在賣弄什麽玄虛。

他守在玉門外,等待之際,便取出了蓬萊道君的劍意貼,觀摩體會。

他至少已經在這張劍意貼上花費了數千個時辰,但他越是參悟鑽研,越發覺其樂無窮。劍意乃是高階劍修在修煉到很高的劍術層次後,方能施展出的神通,無形無質,卻蘊含劍中道法。

對眼下的薑岑而言,劍意可謂玄之又玄,劍意可以鋒利無匹、斬殺萬物;亦可以深藏不露,隱伏於書畫之間。如何將領悟的劍道融入看似普通的一筆一畫之間,真正做到無劍勝有劍,實在是一門高深的劍法。

一旦靜心參悟,便容易忽視時間流逝;薑岑正沉浸其中,忽聞薑舞在身後說道:“哥,你轉身看看我,不許笑話!”

薑岑應聲收起劍意貼,轉過身來,卻見薑舞眉落青黛、頰撲俏紅、唇染朱彩,在胭脂唇彩的映襯下,平添幾分嬌豔,不由得微微一愣。

“好看嗎?”薑舞見薑岑癡癡的盯著自己,笑了笑,略有幾分羞澀,卻更添嬌色。

“你長大了!”薑岑點了點頭,眼前這個嬌滴滴的大美人,再也不是當年那個任性胡鬧、不懂人事的小丫頭了。

“走吧!我聽人說,雲州有一口不老泉。若是用那裏的泉水製作胭脂,可以製作出讓人青春永駐、容顏不老的胭脂呢!”薑舞說著,上前挽著薑岑的胳膊。

薑岑卻微微側身避開,小時候或許可以無拘無束,現在薑舞已經長大了,或許應該注意一些男女之別。

“那就去吧!”薑岑身形一飄,率先飛至空中,薑舞摟了一個空,也不以為意,緊隨其後。

二人花費數月時間,收集了各種色彩鮮豔的靈花花瓣,又從一個蟲族部落得到一塊極品蜂蠟,加上高價購得的不老泉水,終於將製作不老胭脂的材料湊齊。

薑舞將花瓣浸泡在不老泉水中,三日三夜後將其搗爛,過濾去除殘渣,萃取其各種顏色的花汁,摻入一些定色礦鹽,再與蜂蠟一起煮沸,然後放入一個個玄冰玉製成的小罐中,慢慢冷卻凝固,不出幾日,各種顏色的胭脂膏便一一製成。

此胭脂果然有駐顏的功效,不過對於高階修仙者來說,保持容顏不老,原本也不是什麽難事。薑舞此舉在薑岑看來,隻是貪玩,在遊曆之餘平添一些樂趣。

靈界極大,縱然薑岑並不急於返回宗門覆命,但也無法遍遊七十二州,他們此行的最終目的地是位於楚州的險地熔金窟,根據從拜仙穀一位掌櫃得到的消息,那位於地底深處的熔金窟中,可能有薑岑需要的金屬性靈焰存在。

從雲來閣所在的青州到楚州,沿途需經過雲州、燕州等數州;薑岑二人的計劃,就是一路慢慢遊曆而去,就算最後沒能在熔金窟中找到金屬性靈焰,也不算白跑一趟。

這一日,薑岑二人來到一座高大的雪峰上。正值夏日,山底十分炎熱,但山頂上卻是終年白雪皚皚。山腰處的積雪融化,化為一條條小溪,交匯在一起,順著山體留下,形成大大小小數十條飛瀑,並最終在山穀等處匯成了一條條河流和若幹湖泊。

“哥,你真的確定不老泉的源頭,就在這白頭群峰之中?”薑舞好奇的問道。

在雲州某處見到了不老泉後,薑岑就利用五行元氣的感應,一直在追查不老泉的源頭,結果一路來到了這片積雪群峰,但此處距離不老泉,已有三千裏開外。

薑岑點了點頭,說道:“不老泉水質奇特,確有長生之效,但泉水附近並無特殊靈脈,隻是泉眼處是陰陽交泰、藏龍臥虎之寶穴,有匯聚靈氣的效果,將地底水質中的精華保留濃縮,才形成所謂的不老泉;嚴格來說,不老泉水必另有源頭。”

“此處雖然離不老泉有數千裏之遙,但地底水係一路貫通,根據我對五行元氣的感應,不老泉的源頭,應該就在這一座座雪峰之中!”

薑舞看了一眼遠處白茫茫一片的連綿雪峰,說道:“好吧,反正我們不趕時間,就一座雪峰一座雪峰的尋找,總能找到線索。不老泉水已經有奇效,若是找到其源頭之水,說不定效果更佳,甚至可以返老還童!”

二人繞著這座雪峰飛了幾圈,遇到雪融溪水、瀑布、水潭,便落下來一一查探,看看是否可能是不老泉的源頭之水。

不久後,二人並未發現特別之處,便去往不遠處的另一座雪峰,繼續查探。

薑岑二人正在某座瀑布水潭檢查水質,正好遇到兩名書生打扮的中年男子也來到此處觀賞美景。

這兩人毫無元氣波動,腳下沉實,氣息渾雜,明顯是未曾修行仙法的凡人。

薑岑並未打算理會此二人;誰知,其中一名書生竟然主動上前搭話:“這位道友也是劍修吧。”

薑岑大驚,身軀微微一震,自己並未動用任何劍氣功法,對方為何能一眼看穿自己的劍修身份?而且,這兩個靈氣全無的家夥,莫非不是凡人、也是修仙者?

“正是!閣下何以得知?”薑岑試探的反問道,不知對方底細,薑岑言語間亦不敢怠慢。

書生哈哈一笑:“來到這論劍穀的,十個有九個都是劍修,隨口一問,總不會錯!在下劍癡逍遙子,這位是在下的好友劍邪煞羅子,敢問道友尊號?道友也是來參加這一屆劍仙大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