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都城郊一家酒肆中,一身凡人裝束的薑岑薑舞正在飲酒。

“想不到這凡人酒家,竟然釀有靈酒!”薑岑連飲了幾杯,點頭稱讚。

他和薑舞遊曆了半年有餘,沿途玩遍了青山秀水,修為也與日俱增。如今,薑岑已經是氣丹後期修為,薑舞則是凝丹初期。

這日他們二人路過江都城外,薑岑被這家酒鋪散發的酒氣吸引而來,坐下一飲就是小半日。

一般來說,凡人酒釀,哪怕酒精度再高,酒性再烈,在薑岑口中,也淡然無味;隻有修仙者釀的靈酒,才能入口,才有真正的“酒氣”。

這家凡人酒莊,居然釀有靈酒,十分罕見。

雖然此酒蘊含的靈氣較淡,但酒質醇厚,香氣撲鼻,口感綿久,令人回味無窮,薑岑也是稱讚不已。

“好酒!掌櫃,再來一壇!”薑岑酒興正濃。

掌櫃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已經嚇呆了。

他家的酒很烈,別的客人都是一小杯一小杯的喝,遇到酒量高的,也不過能喝個一碗半碗,這兩個金童玉女的璧人,居然是一壇一壇的喝,已經喝了三壇,還要第四壇。

而且,這二人隻喝酒不吃東西,半桌子的下酒菜,筷子都沒動過。

“二位客官,”掌櫃報來一隻酒壇,露出為難之色:“小店小本生意,九嶺大曲就隻剩下這最後半壇。二位客官堪稱海量酒仙,若未能盡興,還請見諒!”

“隻有半壇?”薑岑露出失望之色:“可惜,可惜!”

薑舞好奇心重,她問道:“對了掌櫃,你這九嶺大曲似乎有些不同尋常,是材料特殊,還是有獨到工藝,可否透露一二?”

凡人釀出靈酒,多半是誤用了某種吸收了天地元氣的靈草靈藥等作為原材料。

掌櫃笑道:“這是小店祖傳的手藝,代代相傳,已有二百餘年。”

言下之意,掌櫃不肯透露具體的細節,而且他還露出一臉惋惜之色,歎了口氣:“二位客官來的及時,若是再晚幾日,隻怕就喝不到這九嶺大曲了!”

“這是為何?”薑岑頓時也有了興趣:“難道掌櫃不打算再釀造此酒?”

掌櫃搖了搖頭:“此酒是本店招牌,哪有不釀之理。隻是,釀造此酒,必須要用九嶺村的一口山泉水。用其他水源,哪怕其他材料一模一樣,工藝一模一樣,釀出來的酒,也完全不是一回事!”

“而九嶺村最近出了一些怪事,進村的路都封了,嚴禁外人出入。小店雖然與不少村民相熟,卻也無法再進村裏取泉水。”

“九嶺村究竟發生什麽怪事?”薑岑繼續追問:“為何要封村?”

盡管店中沒有其他客人,但掌櫃還是壓低了聲音說道:“死人了!”

“三日之內連死了三個小孩,都是五六歲。”

“死的時候都是掏心掏肺,可慘!”

薑舞一聽,臉色一變,薑岑也是眉頭一皺。

他一邊聽掌櫃說著此事,一邊飲酒,不知不覺,最後半壇九嶺大曲也已經告罄。

“唉,那些村民平日裏安分守己,孩子竟然遭此慘罪,都是些可憐的人,不說也罷!”掌櫃歎了口氣,向薑岑微微作揖:“多謝二位客官惠顧,酒錢一共九兩銀子,最後半壇就當是小店送的。”

薑岑一摸口袋,頓時露出了尷尬之色。

薑舞見狀笑道:“你忘了嘛,你昨天在鳳城看到一個賣身葬父的女子,覺得人家長得不賴,就傾囊相贈,現在拿不出酒錢了吧!”

掌櫃一聽,臉色微變:“二位若是真有為難,但請直言。不過,鳳城離這裏足有八百裏,一夜之間怎能趕到,不要虛言相欺。”

薑岑向薑舞投去求助的眼神:“妹妹,恐怕這次又要靠你施展妙顏醫術了!”

“早就知道了!”薑舞白了他一眼,然後向掌櫃說道:“掌櫃,你家可有女眷,請她出來一下,我等自然會支付酒錢。”

掌櫃搖了搖頭:“賤內幾日前剛剛回娘家奔喪,滿七之前是不會回來的。家中獨子年幼在學堂求學,尚未定親,所以並無女眷。”

薑舞一愣,隻好問道:“那麽掌櫃自己,要不要變得美顏幾分?”

掌櫃笑道:“客官說笑了,我一小小店家,靠一技之長為生,要美顏作甚!”

薑岑薑舞頓時更加為難,他們兩個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都是一臉的無可奈何。

雖然薑岑儲物袋中有不少靈石,價值極高,但這種寶物,隻有修仙者認得,在凡人眼中,隻是不知名的玉石,恐怕不能換作酒錢。

天下女子皆有愛美之心,以往遇到這樣的局麵,隻要薑舞略施小計,將一兩位女子變得美顏幾分,自然就能償還酒債飯錢,但此時店中除薑舞外連一位女客人都沒有,她這本領也沒有用武之地。

掌櫃一眼就看出他們二人無力付出銀兩,當即露出少許不悅之色:“二位年紀輕輕,麵如冠玉,談吐清雅,應該是富貴子弟吧。如果忘帶了銀兩,不如寫下就近的地址,讓小店差人去聯係。小店小本經營,實在賒不起這賬目。”

“這樣吧,”薑岑說道:“我先壓一錠金子做抵押,我運來十缸九嶺村的泉水,換作酒錢,如何?”

說著,薑岑從懷中摸出一個金光閃閃的元寶。

掌櫃眼前一亮,這錠元寶,少說也有二兩,二兩金子足足等於二百兩銀子,抵押酒錢綽綽有餘。

至於泉水,現在正是他最急需之物,下一窖九嶺大曲,正等著這些泉水開工釀造。

“好!”掌櫃立刻答應下來:“十缸就十缸,一言為定!不過,如果做不到,還請客官用銀兩結賬,這金錠太貴重,小店找不開零。請問客官大概什麽時間能運來泉水?”

“明日辰時!”薑岑說道。

“那豈不是隻有一夜工夫?”掌故一愣,連連搖頭:“九嶺村山高路遠,那怎麽可能來得及!”

薑岑問清了九嶺村的位置,然後笑道:“來不及的話,這顆金錠,就歸掌櫃了!”

“不敢不敢,小店也隻會按價收取一些碎金子,不敢貪圖整個金錠!”掌櫃收起金錠,將薑岑二人恭送出店。

“你的障眼法還是挺高明的嘛!將一塊低階靈石,變成了一顆金錠,那掌櫃拿在手中,都沒有發現破綻!”薑舞讚道。

薑岑笑道:“那是我在上麵附了一縷法力。三日之內,法力就會散去,到時候不免露出原形。所以我等還是要去一趟九嶺村,否則那掌櫃就會空歡喜一場。”

“我也想順便看看,能釀造出靈酒的泉水,到底是怎麽回事!”

“更重要的是,那九嶺村幾個孩童的死,可能沒有那麽簡單!”

“你也覺得是修仙者做的?”薑舞一驚,她其實也有類似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