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請教(一)

薑玉郎從窗戶溜出去的時候,慕容賦正和鄒先生在馬車上下棋,馬車走的很平穩,他們在趕路,因為天煞門的大老板想見見慕容賦。

那天慕容賦在客棧傳訊給丁玲瓏後,卻一直不見丁玲瓏有何動靜,他一邊在心裏罵丁玲瓏沒義氣,一邊自己想辦法逃走,可鄒先生畢竟是個老殺手了,慕容賦的那些小伎倆,在他麵前一點用處也沒有。

慕容賦眼看反正逃不掉,幹脆安安心心跟著鄒先生,去見那個江湖上最神秘的人之一,號稱從來沒人見過其真麵目的天煞門大老板。

此刻慕容賦一點都不擔心自己,他很擔心尚若水,鄒先生為了從尚若水口中打探自己的消息,一定用了非常殘忍的方法。

尚若水是在長安城被鄒先生給抓住的,鄒先生用了各種手段,最後動用了秘『藥』,才讓尚若水說了真話。

尚若水略恢複神誌後,便一身是傷的逃了出去,逃到長安城外,她體力不支,昏了過去。

等她醒來,發現自己睡在**,身上的傷都被包紮好了,她警惕的打量著屋中的陳設,東西都很簡樸,卻收拾得很幹淨。

一個穿著粗布衣服的男人,端著一碗『藥』走進來,看到尚若水醒了,他臉上表情仍很平淡:“喝『藥』。”

尚若水勉強坐起一點,從被子中伸出一隻手,接過『藥』碗聞了聞,聞出都是些活血通絡,祛瘀止痛的『藥』,連眉頭都不皺的,一口氣喝了個幹淨。

尚若水將空碗遞還給這個看起來沉默而內斂的男人:“謝謝。”

尚若水聽他走出去的腳步聲,似乎身懷武功,而且身手還不弱,她猜到救了自己的就是他,她想問問替自己包紮傷口的是誰,可又有點不敢問,若也是這個男人,他豈不是將自己給看光了?

尚若水出身飛花奪豔門,這些年做殺手,也扮過青樓女子,可此時想到剛才那雙眼睛,尚若水心頭忍不住浮起一絲羞澀。

就在尚若水為自己陌生多年的害羞忐忑不安的時候,薑玉郎已布置好了,折身返回小院,換了身衣服後,打開房門,若無其事的對許大虎說:“走吧,我們師徒倆今天不醉不歸。”

飯桌上,薑玉郎說句話便喝一杯,似乎很舍不得許大虎,這頓飯足足吃了兩個時辰,薑玉郎醉得伏在了桌上。

許大虎隻好到酒樓門口,叫了一頂小轎,將薑玉郎給抬回去。

離開酒樓沒多遠,轎夫對許大虎道:“不如走近路吧?”

許大虎對杭州城也不太熟悉,點頭應允:“好啊,你們且小心些,抬的平穩些。”

轎夫答應著轉進一條小巷中。

夜『色』已深,僅靠轎頭一盞燈籠,點亮小小的一片,許大虎走在最前麵,走得很是小心。

一個人影從一個木門衝出來,直撲進許大虎懷中:“救命啊。”

許大虎感覺到一個又香又軟的東西撲進他懷中,他低頭一看,是個長得很清秀的女孩子。

從木門中追出兩個大漢,女孩子嚇得將許大虎抱得更緊了:“大爺,你救救我吧。”

追出來的兩個大漢對看了一眼,其中一個對許大虎抱抱拳:“這位爺,這是我們香舞閣的姑娘,這件閑事你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女孩子緊緊抓住許大虎的衣服:“大爺,我是清白人家的女兒,隻因親娘死的早,如今爹爹又去了,後娘心狠將我哄騙到這裏賣了,你若不肯救我,我是寧死也不願淪落到這青樓『妓』院的。”

許大虎皺著眉頭,對兩個大漢道:“這位姑娘是被人給騙來的,你們就做個好事放她走吧。”

其中一個大漢道:“這位爺可真會說笑,她是我們香舞閣真金白銀簽了賣身契買下來的,就算告到官府也是我們有理,你且走你的路,不要管這閑事了。”

另一個大漢道:“你隻管走你的路,若是再囉嗉,我們便不客氣了。”

許大虎一時詞窮,他回身望向小轎,轎中已傳出薑玉郎的鼾聲。

轎夫甲道:“爺,每年不知多少好人家的女孩淪落火坑,你哪裏救得完,我們還是繞道走了,莫管這閑事了。”

轎夫乙道:“可不是啊,這兩個都是練家子,你一個身嬌肉貴的少爺,哪裏是他們的對手,你若真想幫這姑娘,就花錢消災,替她贖身吧。”

女孩已跪在地上對許大虎磕起頭來:“大爺,求求你救救我吧。”

一個大漢往前走了一步:“爺若要給她贖身,那可趕緊了,老鴰見她野『性』難馴,今兒晚上已給了我們兄弟,讓我們給這丫頭開開竅。”

許大虎一聽,俠義之氣湧上心頭,模仿著慕容賦的腔調:“這姑娘是你們的,理應是要還給你們,可她卻是我在這小巷給撿到的,就好像你掉了一件貴重的東西,我揀到還給你,你總得給我點酬謝吧?”

大漢道:“公子以後到我們香舞閣來尋開心,一律八折優惠。”

“我可沒那尋花問柳的嗜好,你們還是給點實在的吧。”許大虎問:“就將這位姑娘的賣身契當酬謝吧。”

“敬酒不吃吃罰酒。”兩個大漢撲了上來。

許大虎把女孩往轎子一推,對轎夫大喊:“你們帶她先走。”

女孩抓住轎杠:“不,我不走。”

兩個大漢的拳風已至,許大虎忙迎了上去,這兩個大漢拳腳功夫很是厲害,許大虎應接不暇,手忙腳『亂』。

兩個轎夫似乎沒看出許大虎招架得很是吃力。

轎夫甲道:“公子,我看好你喲。”

轎夫乙道:“你要是蠃了,今晚的轎子錢給你免了。”

轎中的薑玉郎隔著轎簾問:“如何?”

“身手這麽差,說是你徒弟也沒人信啊。”女孩現在一點害怕的表情都沒有了:“要不是我兩個護院手下留情,他早給打趴下了。”

“千萬別留情,給他點苦頭嚐嚐。”薑玉郎道:“你們先打著,我有點困了,待會直接把我抬回去就行了。”

“你先別睡。”女孩一掌拍在轎杠上,一股暗力傳入轎中,『逼』得薑玉郎運功相抗:“記住你答應我的,以後都不可以再見我娘。”

“錢姑娘你盡管放心,我從今往後,絕不再踏入你們富貴山莊半步。”薑玉郎說:“叫你的護院別留手了,夜已深了,早點打完收工吧。”

這女孩竟是富貴山莊錢夫人的女兒。

隻見她舉起一隻手,那兩個大漢也不再客氣,許大虎雖有方粲生傳給他的幾十年內力,可招數太過平乏,對敵經驗也不豐富,隻有挨打的份。

兩個護院將許大虎打得鼻青臉腫,然後當著許大虎,將哭得梨花帶雨的錢姑娘拖進了木門後,很快一聲淒曆的慘叫聲傳出,許大虎胸中血氣翻湧,一口氣沒上來,昏了過去。

這時天已微亮了,薑玉郎隻好讓出轎子,讓兩個轎夫將許大虎抬了回去。

等薑玉郎睡到中午餓醒了,看到許大虎跪在院中。

許大虎神情凝重地對薑玉郎說:“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