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美人(四)

昆侖奴走到離常武生五米遠的地方站住,鞠了一個躬,將手中的地毯放到地上,地毯滾動起來慢慢展開,到最後『露』出裹在裏麵的一位金發碧眼,皮膚如牛『奶』般白皙,身著異域風情服飾的少女。

少女睜開眼睛站起來,嘴裏哼著一首旋律優美的曲子,赤腳在地毯上跳起舞來,她一雙白生生的小腿,隨著群擺飛揚而時隱時現,手腕上和腳踝上的金鈴隨著她的舞動而發出悅耳的聲音,她一頭金『色』的頭發如金絲織成一般閃閃動人,大廳中所有的光芒仿佛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縣太爺『摸』著長須:“這莫非是唐朝時長安酒家有名的胡旋舞?”

酒桌上立刻有人附和。

常武生有些『迷』『惑』了,一個蓄有昆侖奴,並擁有這樣絕『色』的異域舞姬的人,實在不像個殺手,而剛才許大虎起碼有三次可以出手重創他的機會,許大虎卻動都沒有動一下。

難道是自己猜錯了?

舞姬跳完一曲,曼步走到常武生身邊,斟了一杯酒,雙手奉到常武生麵前,一雙水汪汪的眼睛脈脈含情的看著常武生。

“胡姬壓酒勸客嚐。”縣太爺忍不住『吟』詩:“頗有古韻啊。”

常武生接過酒杯,卻不急著喝,他心中仍有疑慮,若這酒中有毒……

在一邊伺候著的孫德高,見常武生端著酒杯沉默不語,已猜到常武生唯恐這個舞姬也是來刺殺他的人,急忙上前一步:“這位舞姬是虎公子送給師父的禮物,笛子從未見過如此的尤物,『色』膽包天求師父將她送給我,這杯酒也算我和她的定情酒,也請師父一並賞給我吧。”

“德高既然如此喜歡這位姑娘,師父就將她送給你吧。”常武生將端著酒杯的手高舉,示意孫德高過來接酒杯。

他雖然暗暗慶幸孫德高為他解了圍,可仍疑心這是孫德高欲擒故縱之計。

孫德高一口將酒喝下去,這杯酒當然是有毒的,可毒『性』一時半會還不會發作,所以孫德高還有力氣來抓舞姬的手:“美人,你跟我出去吧。”

舞姬原地一轉,像是害羞又像是要再舞一曲,可她手上的十幾隻金『色』的鈴鐺在她旋身的時候,全部打向了常武生。

這麽近的距離,常武生又坐在椅子上,實在避無可避,所以他隻有一把抓住孫德高擋在自己身前,金『色』的鈴鐺全都打進了孫德高的身體裏。

金發舞姬抓起許大虎飛身掠過桌子。

這個舞姬自然是小師弟扮的了,昆侖奴則是由錢大誌扮的,他們還有一記殺著,錢大誌的頭巾裏還藏著一把匕首,這把匕首並不大,卻已足夠割破常武生的脖子了。

小師弟剛剛掠到門口,便聞到一股奇異的香味,他看到院中來飲酒宴的人俱都已經昏過去了,他想叫錢大誌快走,可張了張嘴沒能發出聲音,渾身軟綿綿的,手上一點力氣都沒有了,許大虎被他拋在了地上,他覺得眼皮重的好像吊了二百斤豬肉一樣,他身子一歪倒在地上,沉睡在這如母親懷抱般甜美的香味中。

沒有了聲音,整個大宅顯得空洞而詭異。

夜『色』已深,一股若有似無的霧氣飄『蕩』在大宅裏,風聲帶來吹動著燈籠,空氣中說不出的冷意。

兩個年輕的女孩子走進大宅,左邊一個抱著一隻香爐,這種奇異的甜香味就是從爐中發出來的,右邊那個手中拿著兩柄短劍,這兩個姑娘正是芍『藥』和丁香。

芙蓉仙子跟在她們身後,她一襲黑衣如鬼魅般的飄忽。

她們穿過院子來到大廳,丁香看到昏倒在門邊舞姬打扮的小師弟:“這個蠻夷女子長得不錯,丹青小姐的小美和小麗都不在了,將她帶回去伺候丹青小姐,丹青小姐一定會很歡喜的。”

芍『藥』則看到屋中剛剛拔出匕首的錢大誌:“這裏還有個昆侖奴呢,秋蕈小姐的老七死在了大漠裏,不如將他也帶回去吧?”

芙蓉仙子冷冷指指許大虎:“將他弄醒,問問他他們有多少人,把他的夥伴都帶走。”

她將袖中的布老虎拋在地上,轉身走出去。

丁香端起桌上一杯茶,從懷中拿出一個瓷瓶,倒了一些粉末在茶水裏,潑到許大虎身上,許大虎幽幽醒來:“嗯~~~”

“你們有多少人?”丁香不客氣的問。

許大虎『迷』『迷』糊糊的指指小師弟,在抬頭指指錢大誌:“三個。”

丁香從袖中拿出一根絲帶,將許大虎,小師弟和錢大誌綁成一團,毫不費力的背在背上,對芍『藥』說:“你快辦事吧,莫要淘氣惹小姐生氣。”

芍『藥』將常武生拖到圈椅上坐下,從袖中拿出一個布袋,手起刀落一刀砍下常武生的腦袋,再用刀尖一挑,將腦袋挑進布袋裏,然後撿起布老虎放在常武生的膝蓋上這才和丁香離去。

慕容賦張開眼睛,看到的正是放在木盤中的常武生的腦袋,常武生的表情很安詳,死的一點痛苦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