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塞倒吸了一口涼氣,四十牛之力的高級武士,這簡直徹底顛覆了他的認知,他驀地想到方才他差點沒能將狂鷹拖出來,似乎古怪還在蒙揚那支箭上麵。

因為,擁有三龍之力的他全力施為下居然都沒能拉動,幸虧瞬間使用了“魂力重疊”的武技,才將其拉出來。

滿打滿算,這隻狂鷹的屍首超不過兩萬斤,頓時他的目光看向蒙揚的腰間,近乎虔誠地問道:“我能看看你的弓箭麽?”

蒙揚將射月取下來遞給西塞,卻笑道:“我這把射月弓可能家主要全力才能拉開哦!”

西塞感覺不到射月有何異常,左手持弓,右手拇指、食指、中指三根指頭扣住弓弦,他完全相信了蒙揚的話,第一時間便運足了全部的魂力。

弓弦徐徐被拉動,西塞驚訝地發現,他用盡全力也隻能將其拉開八分,心中早已經震驚得無以複加,因為他感覺到,這弓沒有百萬斤之力是根本無法將其拉成滿弓的!

就算是他,也必須要施展武技才能辦到,卻不想隻有四十牛之力的蒙揚是如何做到的?方才黑暗中狂鷹來臨那一刹,西塞分明看到蒙揚瞬息間便彎弓搭箭,拉滿了弓弦!

“我這弓其他人使用的話,甚為費勁,我有獨特的方法,拉動起來省力得多,家主無需驚訝。”

蒙揚見狀便輕聲解釋道。

西塞拿著射月反過來覆過去地看了一番,始終感覺不到有啥特殊之處。

蒙揚道:“我這射月弓需百萬巨力才能拉滿,一隻破甲箭重十萬斤,所以方才我全力射出的一箭才能將這頭狂鷹射落。我看準它直撲下來,便垂直射出一箭,不然箭便帶著它的屍首掉到蕩魂湖中了!”

西塞張大著嘴,始終都合不攏。

現在蒙揚在他的心目中,就是神一樣的存在,他為自己的先見之明感到慶幸,也為自己和女兒始終秉持公允的處事方式感到欣慰,因為蒙揚說得很清楚,若非如此,蒙揚哪肯呆在他家,還答應做守護者?

射月弓重新回到蒙揚的背上,西塞卻恭謹地問蒙揚如何處理狂鷹,蒙揚道:“家主,我對如何處置獵物一竅不通,還是勞煩家主您動手,並給我介紹介紹,我從旁學著就是。”

西塞拿出解剖用的小刀,費力地將狂鷹的屍體翻轉過來,指著其鼓囊的腹部道:“狂鷹膽極其難得,若是武者生吃便能將雙眼變得跟狂鷹一樣,黑暗中也能視物,雖然能看出多遠視武者的體質而定,但是一枚狂鷹膽市麵上極難看到,隻怕一小塊也要幾千金幣才行。尤其是在武者覺醒之前服用,效果更好。我不如先將鷹膽取出,你先服用一點?”

“還有這等好處?好啊,我試試。”蒙揚欣然答應。

西塞的解剖技巧不比蒙揚昔日的好兄弟嵩明差多少,甚至有些手法比嵩明更精妙。

西塞的小刀準確地找到了鷹膽所在的部位,隻開出一個拳頭大小的口子,便掏出了一枚淡金色的鷹膽,竟有麵盆大小,也不知西塞是如何從那個拳頭大小的口子中將其取出來的。

“天啊,這枚鷹膽也太大了點吧?就是十個人分吃也足夠了!”

西塞捧著鷹膽讚歎不已,臉上寫滿驚喜。

隨後西塞閣下拳頭大小的一塊,讓蒙揚就這樣吃下去。

蒙揚毫不猶豫地三口兩口就將這塊鷹膽吞咽下去,少頃一團清涼的氣息便從胃部直接傳向雙眸,果然,蒙揚發現自己的目力竟增長了好幾分,現在看得更遠。

“家主怎麽不吃?”蒙揚見西塞並未服用,便問道。

西塞道:“我想留著給小娜和他的幾個堂兄們服用,鷹膽難得,我現在服用純粹浪費,隻怕沒多大效果。”

蒙揚心中驀地一酸,便故意板著臉道:“你這是什麽話?這狂鷹是我射下來的,我有分配權。你聽著,我要你現在開始服食鷹膽,直到你能看出幾百米為止!一隻狂鷹算什麽?我們到了櫻花林,還愁沒有鷹膽?”

“什麽?你······你難道真想過湖去?”西塞差點嚇得把鷹膽掉在地上。

蒙揚笑道:“當然,你口中的四大凶地我們隻到了蕩魂湖,難得來一趟,其他三個地方豈能不去看看就回去?放心,咱們聯手之下,應該沒有多大危險。至少,那些凶物不會群起攻擊咱們,咱們怕什麽?”

西塞被蒙揚的話激起了一腔熱血,猛地點頭道:“行,我聽你的,大不了將這把老骨頭交待在這裏,也沒啥了不起!”

說罷便大口大口地吞吃起鷹膽來。

也許是因為西塞覺醒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的緣故,他足足吃掉了大半顆鷹膽才勉強看出三百米遠,不過能在黑暗中視物,已經讓西塞激動得老淚縱橫。

“一隻狂鷹這樣的猛禽,最好是交給有經驗的製甲師來負責收取它身上的材料,這麽一隻狂鷹,若是整體拿去出售,最少可值數萬金幣!”

西塞的激動就一直沒有停歇過。

蒙揚便將這隻狂鷹收起來,兩人幹脆就收了照明的珠子,跳進那個深坑休息起來。畢竟夜晚進入蕩魂湖簡直是找死行為。

一夜很快過去,天剛放亮,兩人便精神奕奕地再次登船。

這次,蒙揚便當仁不讓地跟西塞商定了計劃。

有著蒙揚的神識指引,射月弓在手的蒙揚站在船頭,破甲箭總是精準無比地命中剛把蛇頭探出水麵的花蛇,而西塞則因為魂力符合條件,成為辛苦的撒網搬運工,痛並快樂著。

三個時辰內,蒙揚便射殺了十五條巨大的花蛇,感到真力消耗了兩三成,而西塞也累得不行。好在,此時大船終於駛到了左岸,遠遠地,蒙揚看到野草野花開滿地的湖邊,約莫千米之外是一片一眼望不到頭的櫻花林。

這個季節尚無櫻花開放,但是枝繁葉茂的櫻花樹,卻是狂鷹築巢的最愛。

將大船停在湖邊,兩人上岸,蒙揚豪氣地道:“咱們先將最外圍的狂鷹幹掉再休息如何?”

西塞見識了蒙揚秒殺狂鷹的神奇箭術,剛剛幾個時辰又親眼目睹了蒙揚一箭射殺一條花蛇的壯舉,哪裏還興得起反對之念,他覺得假以時日,若是蒙揚覺醒了甚或是成為了魂武師,他一定是這片狩獵區中來去自如之人,心中滋生了無盡的向往和期待。

隻要不進入櫻花林,狂鷹在白天是不會輕易離巢的,除非是被食物香味吸引。

蒙揚與西塞走到櫻花林邊緣,大模大樣地搭建了一個巨大的支架,竟將一頭赤眼豬放在火上烤起來,西塞緊張得不行,蒙揚卻在烤肉上不停地忙活著。

其實,蒙揚的神識始終覆蓋著那片櫻花林,隻要有狂鷹離巢過來,第一時間他便能知道。

烤肉的香味逐漸開始朝著四周散逸出去,搞得西塞都不住地吞咽口水,食指大動,但心中的緊張卻還是超過了食欲。

驀地,櫻花林中響起一聲淒厲的鷹鳴,隨即一團巨大的黑影從林中閃電般地飛出來,如一團巨大的黑雲罩向兩人的頭頂。

西塞緊攥著刀,看著小山般巨大威猛的狂鷹帶著狂風撲下來,看著那對巨大的價值不菲的鷹爪,背心的冷汗似乎都已經結冰!

“來得好!”

蒙揚忽然朗聲吼道,與此同時,一道黑色的閃電斜斜地從蒙揚手上飛出,沒入那頭狂鷹的身體!

然後,讓西塞瞠目結舌的一幕發生了。

四大凶地中最為凶猛的狂鷹,忽然高高地反彈向高空,隨即失重般墜落下來,卻是掉落在櫻花林前,發出轟然一聲巨響。

深坑,又是一個深坑出現。

隻是蒙揚好像特意射出了一點弧線,控製了被他射落的狂鷹掉落到櫻花林前,這一切都讓西塞完全把蒙揚當成了神!

這一次,蒙揚沒讓西塞去拖拽,因為接二連三地不斷有狂鷹飛出林來,被蒙揚輕鬆射落。

而更讓西塞啼笑皆非的是,蒙揚竟讓他安心地坐在一旁吃烤肉,他自己一樣有餘暇吃著,看著飛蛾撲火一般離巢而來卻頃刻送命的狂鷹不斷隕落,啃著豬蹄的西塞忽然覺得這哪裏是狩獵,簡直就是遊玩,比遊玩還輕鬆愜意。

驚險、刺激、震驚、成為了這次狩獵的主題。

期間西塞負責去幫蒙揚收回箭支,畢竟破甲箭隻有九支,就這件事也讓西塞忙得夠嗆。

三個時辰過去,一頭赤眼豬被兩人吃掉大半,時近中午,不再有狂鷹飛來。

蒙揚這才擦著沾滿油膩的手欣然道:“好了,我估計這下很難再有狂鷹出現了,我去數數,看看到底射落了多少隻。”

徑直走到林邊那一個個大坑前,不斷用儲物戒指收取狂鷹,半響之後,蒙揚笑著回來對西塞道:“家主,加上昨晚咱們幹掉的那隻,一共是二十八隻狂鷹。”

西塞聽到這個數字早已經完全石化。

三天之後,蒙揚和西塞已經將四大凶地掃蕩一般全部走了一遭,欣然駕船過了蕩魂湖,安然返回狩獵安全區。

這一次的收獲,讓西塞始終處於極度興奮的狀態,而唯一讓蒙揚感到興奮的是,他除了發現赤眼豬烤肉好吃之外,在莫愁洞裏獵殺的一種獨角鹿味道更好,營養價值更高,讓他的體力恢複得更快。

所以,偌大的莫愁洞裏,成年的獨角鹿幾乎被他和西塞獵殺殆盡。

在蒙揚的眼中,那些鹿肉將成為他未來閉關修煉的口糧。

返回的路上,蒙揚發現了西塞興奮中的猶疑,心知以西塞的性格,定然是想給其他幾個分支一些好處,譬如鷹膽之類的。

以青花家的財力,根本買不起昂貴的鷹膽給尚未覺醒的家族子弟服用。

西塞無法估算這次狩獵的收獲到底有多大,蒙揚看出他的鬱結便指出,在他尚未正式鑄魂之前,這些物品的處置尤為關鍵,一個不慎,很可能便會給青花家帶來滅頂之災。

所以,暫時還是不要給其他幾個分支的人知道為好。

在離開狩獵區時,西塞還是給在魂器掩護下值守的家族子弟留下了十頭赤眼豬。

召來角馬,兩人疾馳回城,遠遠地便見到一大群人簇擁在青花家門口,嘈雜不已,似乎正在發生激烈的爭吵。

神識到處,蒙揚見被一群魂武士圍在當中的竟是眼中含淚無比委屈卻強忍著沒哭出聲來的妮娜,頓時一腔怒火滕然升起,竟有壓製不住的趨勢。

無形之中,妮娜似乎成為了蒙揚心的深處一個旁人不能觸碰的禁臠,雖然無數次興起的占有欲望都被蒙揚克服下去,但是這一刻的憤怒來得如此突然還是讓蒙揚有些錯愕。

他終於意識到,原來欲望大陸真的會對人的情緒潛移默化般地發生影響,男女之欲也好,憤怒、貪婪這些情緒也罷,都會在某一個點上集中爆發出來,將怒火壓製下去的同時,蒙揚看著依舊保持足夠冷靜的西塞,頓時意識到像西塞、妮娜這種在欲望大陸保持善良、公允秉性的人有多難得。

這也使蒙揚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不能讓這樣的人遭受苦難的折磨。

什麽人竟跑到青花家門口來鬧事?蒙揚看向西塞。

“是鐵花家的公子杜爾,此子一向心狠手辣,在漠城橫行無忌,本身已是雙珠的魂武師,實力了得,這一次恐怕是以催債為由,故意上門糾纏小娜,這杜爾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畜生、敗類、無恥紈絝!”

西塞難得地出現厭惡至極的表情,對蒙揚說道。

“紈絝?哼哼,想不到什麽地方都有這樣的人存在。”蒙揚冷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