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凶的三個執法者,陰狠如毒蛇,下手很重,他們一向在馬欄山山脈目無餘子,即便是二元帥也不大放在眼裏,哪裏會聽蒙揚兩人的呼喊?

而且,向來在他們執法的時候,誰敢多說一個字半個字?

這兩個家夥莫非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麽?

一個執法者飛起一腳,便將希爾和蒙揚身前的兩個伐木工踢開,手中巨大的鞭子帶著嗚咽的勁風,轟然掃向希爾和蒙揚的頭部。

天,這一下要是閃避不及,豈不是會被打破腦袋,當場殞命?

希爾和蒙揚頓時怒不可遏。

這一次,兩人初次形成的默契顯得更加成熟。

希爾嘴裏還在嚷嚷著:“誰敢來咱們營地鬧事?”驀地伸出蒲扇般的大手,一把將勢大力沉的那條鞭子硬生生抓住。

與此同時,蒙揚大喊道:“兄弟們,有人打上門來鬧事了,欺負咱伐木工坊無人麽?弟兄們,幹翻他們,為受傷的兄弟們報仇啊!”

嗷嗷叫著,蒙揚如猛虎下山一樣,狠狠地撞到鞭子被希爾握著的執法者懷中!

啪嚓!嘩啦!

人們隻聽到一陣十分奇怪的悶響傳來,隨即便剛好看到那個執法者手中的鞭子已經到了希爾的手中,而那人則七竅流血,如一灘爛泥一般軟倒在地上,蒙揚正從那灘爛泥前站直身體!

在馬欄山山脈的中呆的人,誰也不是傻子,誰都看得出,在希爾奪下那名執法者的鞭子的同時,他便被蒙揚和身一撞,當場被撞碎了一身筋骨,立即斃命於此!

天,橫行於各大工坊的執法者竟被兩位組長聯手擊斃了!

這件事給大醉的伐木工們的震撼,足以使他們酒意全消,他們都清楚馬欄山大姐頭娜姐的規矩。

在她的地盤上,誰要是敢擅自出手傷人性命,隻要被她發現,絕沒有好下場,也沒有人能逃得過娜姐在馬欄山範圍內的追捕。

兩個帶給他們無數憧憬和希望的組長,這下子攤上大事了!

這是一部分伐木工心中的念頭。

但也有一部分人,聽到蒙揚的喊話聲,再看到跟自己這些日子並肩勞作的兄弟,鮮血淋漓生死未卜地躺在地上,橫七豎八到處都是,頓時惡從膽邊生,受酒意的刺激,竟壓製住了內心的恐懼,沸騰的血性在這一刻表露無遺。

他們如一群被踩著了尾巴的兔子,紛紛紅著眼珠,不顧一切地撲向那兩個猶在打人的執法者。

啊!------

慘叫聲此起彼伏,因為撲上前去的人實在太多,兩個執法者盡管手中有鐵鞭,力量也比這些伐木工大,但也隻是抽倒了幾人,便被一擁而上的伐木工們撲翻在地!

好漢架不過拳多,兩個執法者做夢都沒想到在一向溫順的伐木營地,居然會遭到這些弱小伐木工的反抗。

“你們死定了,竟敢襲擊執法者!啊,嗷······”

人們早就將被撲翻在地的執法者的鐵鞭繳下,隨即便開始拳腳相加,如冰雹一般下在兩人身上。

初時,還隱約聽到那兩人氣急敗壞的嗬斥怒罵聲,很快他們的慘呼都變得微不可聞。

不過十幾個呼吸的時間後,兩名執法者被憤怒的眾人生生打死在地。

蒙揚和希爾根本不看大家的表情,自顧自地去將那些受傷的工人攙扶著聚集到一處,很多人身上鮮血直流,還處在暈厥中。

蒙揚細數了一下,暗道,這幾個家夥還真是歹毒,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居然就打傷了十五人!

眾人七手八腳地幫著照顧受傷的兄弟,有的則看著地上三具執法者的屍體,慌然失措地念叨著:“怎麽辦?現在該怎麽辦?”

蒙揚陰沉著臉,聲音如從冰窟中發出來的一般寒冷:“你們誰身上有療傷藥?”

一名老成一點的伐木工道:“組長大人,咱們隻有完成了每月的任務之後,二元帥才會幫咱們從廣寒殿領取少許療傷藥,可是那麽一點點,一向都隻夠給傷重的兄弟用,咱們這些人根本沒有積餘······”

“什麽?你再說一遍!你剛才可是說廣寒殿?”

驀地,希爾就像一頭暴怒的雄獅,一下子衝到這人麵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聲色俱厲地喝問道。

蒙揚從沒有見過希爾如此失態,尤其是在蒙揚幫助他化解了體內禁製,又得到靈珠之光洗滌了經脈之後,以這些日子的反複討論商量,希爾不像是一個不能顧全大局的人。

莫非,廣寒殿讓他想到了什麽?蒙揚也沒有製止希爾的行為。

那伐木工哪裏曉得自己說一句話,竟惹得希虎組長暴怒如斯,嚇得兩股戰栗,戰戰兢兢地說道:“是······是的,組長大······大人,廣寒殿就是娜姐的行宮······”

希爾失魂落魄地鬆開那人,茫然走到蒙揚的身邊,喃喃自語一般地說道:“果然如此,果然如此,我就知道這裏有古怪。”

蒙揚一拍希爾的肩頭,止住他的說話,希爾頓時警醒過來。

蒙揚站起身來,高聲衝眾人道:“諸位兄弟,你們勿要驚慌,這三個行凶者,無緣無故衝入我等的營地,打傷我十五位弟兄。我等在酒勁上湧的狀態下,拿捏不住還擊的力道,這才錯手殺了這三人。這件事,我作為你們的組長,負全部的責任,我自會向二元帥稟明一切,等待責罰。不過,在這之前,我想去廣寒殿求來一些傷藥,要是兄弟們不趕緊治療,恐怕會落下殘疾或病根。還請哪位兄弟為我指明廣寒殿的方位!”

聽得蒙揚願意將打死執法者的罪名一個人扛下來,所有人無不心生感激,又聽到蒙揚要去幫受傷兄弟求藥,頓時覺得這個組長的確是拿大家當兄弟看待。

那老成之人忙出聲製止道:“組長大人,這些天你們兩兄弟為了大家辛勞,咱們都看在眼裏。我知道你擔下殺人的罪責也是為大家好,但是你千萬不能擅自前去廣寒殿,因為那是禁地!”

蒙揚冷哼道:“我兄弟為他們累死累活,現在無辜被毆打成這樣的慘狀,我管他什麽禁地不禁地的,不給老子療傷藥,不給老子一個說法,老子就把這天捅破了,看看能把老子怎麽樣!”

蒙揚察覺到二元帥的氣息隱在暗處,故意十分張狂地大吼道。

希爾暗暗低聲道:“兄弟,你這副樣子倒是蠻對哥哥的胃口,嘿嘿,男人嘛,就是要對自己狠一點······”

蒙揚沒搭理這貨,繼續高聲喊道:“雖說我們兩兄弟初來乍到,但這幾天跟諸位兄弟相處甚歡,尤其是二元帥這人表麵上冷漠高傲,實際上待咱們還真的不錯,言語上雖然冷淡,但從未對咱們拳腳相加過,也沒辱罵過咱們任何人。我聽說咱們伐木工坊一向被其他人視為豢養的窩囊廢,為此我想二元帥一定非常惱火,怒咱們不爭氣啊!”

“兄弟們,咱們齊心協力,緊密地團結在二元帥的左右,把他交代的每一件事情做得漂亮一點,為咱們伐木工坊爭口氣,讓其他那些嘲笑咱們的人好好瞧瞧,到底誰才是被豢養的窩囊廢!”

頓了頓,蒙揚動情地指著希爾,繼續說道:“或許我出手過重,幹掉了這三個打上門來欺負咱們的行凶者,就是觸犯了大姐頭的規矩,是殺是剮,我蒙揚絕不會皺一下眉頭。反正左右我都是待罪之身,多一條擅闖禁地的罪名又有什麽關係?趕緊的,受傷的兄弟等不起了,必須要趕緊拿到療傷藥才行!若是我這一去不複返,我希望大家跟著我大哥希虎,好好地活下去,記住,永遠不要丟了二元帥的麵子,不要丟了我寧死不放棄的麵子,不要丟了咱們伐木工坊的麵子。”

“說,廣寒殿該怎麽去?”

希爾故作擔心地大聲哽咽道:“我的好弟弟啊,你這是為了兄弟們豁出一死啊!你一定要活著回來啊,還有十幾顆樹等著咱們一起去砍呢······”

大家見蒙揚說得鏗鏘有力,慷慨激昂,也不住勸說,但蒙揚去意已決,甚至還動怒了,於是有人便給他指出了前往廣寒殿的路線。

要不是升為小組長後,二元帥便特意賜予了蒙揚和希爾一張護身仙符,眾人說什麽也不會放蒙揚前去。

因為,就算他不倒在那些看守禁地的執法者手上,也會折在出沒無影無蹤無跡可尋的凶猛異獸口中!

蒙揚衝大家拱拱手,手提那把砍伐的大斧頭,按照指引的路線,離開營地後,迅速消失在青草樹木之中。

希爾想明白了一個關節,那就是若是大姐頭真需要他和蒙揚砍伐那些樹木,絕不會讓他有事的。

何況,蒙揚肉身之強大,根本就不在他之下,這裏並無修行之人,遭遇危難,蒙揚身上還有大把的符籙可用,他一點也不擔心。

隻是,不知為何,廣寒殿這個名頭讓他想起了無數的往事,以至於幫著那些傷者止血的他,失神之下出手沒了分寸,險些令人家傷上加傷。

月光依然皎潔無比,絲絲縷縷地不為人察覺地滲入到蒙揚的神庭穴,被鎮龍塔那團血肉吸收並轉化。

蒙揚記牢了幾個工友指明的路線,沿著一排幽香的油茶樹徑直往前。

提高了不少的感知極其微妙地告訴他,在他身後不遠的地方跟隨著一個人,不用說,就是二元帥了。

蒙揚暗想這個二元帥倒是有趣的很,一頭大蛇,獸性如此強烈,所過之處,腥風熾烈,不知那據說貌美如花的大姐頭娜姐怎麽忍受得了?

二元帥應該是在營地諸人喝醉開始喧嘩吵嚷時,便已然悄悄來到了附近。

或許,那三個執法者被他們出手幹掉,二元帥甚至在暗處拍手稱快也說不定呢,蒙揚這樣想。要不然,他那番拍馬屁的話,也不會產生這麽大的作用。

很明顯,這廝跟在他身後,一來是想看看他究竟有啥厲害手段,會鬧出個啥動靜來,二來,或許也是想要在蒙揚遭遇到巨大危難時,出手相助。這是蒙揚的猜測。

當然,這一切都得建立在隻有他才能如此快速地伐樹的基礎上。

離開了這個,他覺得不管是二元帥或是大姐頭,絕對不會多看他一眼的。

這個世上,無論在哪一個位麵空間,有能力有才幹的人總是可以找到一條生存的路子,在別人的眼中,蒙揚能快速砍倒月桂樹,是一種天賦,但或許在強大如大姐頭那樣的人看來,這不過是蒙揚的一個謀生技能而已,能讓他活得比別人更好一點的技能。

若是他和希爾沒有表現出獨特的砍樹天賦,隻怕在鬧事的那一刹,早就被二元帥下手擒拿或是當場格殺!

實力、能力,這是生存的基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