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的玄奧彌漫在神魂中,一時之間,即便以蒙揚強大的神魂分析梳理能力也沒辦法將其整理出來,而氣海內發生的變化讓蒙揚不禁又驚又喜,因為他隱約感到自己似乎把握到了某種屬於天書的玄奧。

自創的祭煉手法“七十二祭”,第二次施為出來威力巨大無比,蒙揚知道這是因為他已經煉化了一頁天書殘頁的緣故。隻施出十九道印結的時候,殘留在玄黃鎮碗上屬於李敢的精神烙印就被徹底抹去,但蒙揚並沒有停下來,有著前次煉化青葫的經驗,再一次施展七十二祭,他越發得心應手,布置印結結成精神烙印陣勢的手法也越發精妙精細,毫無疏漏,堪稱完美。

他感到經由天書殘頁之力道發出的這些印結,比起前日煉化青葫之時的威能強大不知多少倍,他越發感到天書的強大,心神更加澄淨。直到玄黃鎮碗猶如星輝鈴一般被收攝進氣海,旋即化作一個小碗圖案印在了那頁天書之上時,蒙揚分明感到一股浩大到他根本無法左右抗衡的遠古般的力量從天書殘頁上散發出來,迅速遊走遍他全身上下,這一刻,他感到識海內的飛鉗分明在蠢蠢欲動,幾欲破體而出。

這些純金色的能量強大卻柔和,並沒傷害到他的身體任何一處經脈,在他體內遊走了一遍之後,就分出兩股,一股進入神庭,一股進入膻中,連綿不絕地注入進去,頓時間,蒙揚感到身體有種膨脹到就要爆炸的感覺。天書上那個原本顯得模糊的“劍”字忽然金光閃爍,露出了三分之二的真顏!

神魂還在梳理那些玄奧複雜的訊息,而蒙揚卻感到自己體內似乎有股浩蕩狂暴的氣息,直衝他的喉頭,他忍不住將其噴出,沒想到那個劍字金光大盛,追著那團氣息而出,將他的身體帶上高空,直欲乘風飛去一般,他那刻分明感到自己似乎已經化作了一把絕世的長劍,就懸在九天之上,俯瞰著這方天地!

目光所及,一片漆黑,那是令他十分厭惡的漆黑。於是他的衝著四方怒吼一聲,千裏之內,漆黑盡去!

這一刻,蒙揚覺得自己不但是一把絕世的長劍,還覺得似乎這把長劍的靈魂就是一條遠古的巨龍,這條巨龍似乎想要控製他的身體,化作他的模樣!

這怎麽可以?

神魂中熟悉的梵音在他動念間自動奏響,梳理訊息仍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與奏響梵音毫不影響。這一刻,識海中紅藍雙魂珠發出熾烈的光芒,混在飛鉗不知何時發出的一道暗褐色芒同時衝入他的神魂之中,有著他們的加入,梵音頓時變得無比響亮鎮靜,瞬間讓蒙揚再度找回了身體的控製能力,凝神勾動與天書殘頁的聯係,將那把蠢蠢欲動的長劍生生壓回書頁之上,再次變作隱隱金光閃爍的一個“劍”字!

金光散去,這一刻的蒙揚懸在半空,猶如神祗,一身混沌之光,緩緩降落下來,落入停住的流星甲板上,瞬間恢複了原狀!

說起來,從蒙揚開始著手煉化玄黃鎮碗到發生這一係列的變化,似乎時間很長,其實也不過半柱香左右的時間而已。

勾三早就驚駭得說不出話來,匍匐地上,頭也不敢抬,而明者則幹脆早就暈厥在流星的陣盤之上。

在蒙揚身邊,財叔麵色呈金色,渾身氣霧繚繞,似乎行功正到了緊要關頭,看樣子,竟是突破在即?

更令蒙揚吃驚的是,他分明聽到一旁的醉月身上傳來咆哮的氣血奔湧之聲!那種血脈的強大氣息令蒙揚都感到心驚膽戰,古樸悠遠,難道是她所說的吟風家的遠古血脈?難道這是覺醒了麽?蒙揚驚疑著,不是說,天書找齊了才能將其血脈喚醒麽,這是為何?

隨即,蒙揚發現,醉月體內的血脈似乎隻被喚醒了一條而已,隻是一條血脈覺醒就有如此威勢,若是全身血脈都被喚醒,那她會有多麽強大?

據說,遠古血脈一旦覺醒,就能獲得一種玄奧神通,不知道這次的醉月能獲得什麽?蒙揚不敢打擾,抬手給兩人分別布置下兩個禁製,再將明者喚醒過來。

明者爬起身來,麵色蒼白,很不好看,不過卻沒多言。這就是明者的優點,絕不多言多問,他自從發誓追隨蒙揚開始,就決心一定要闖出個名堂來,以報答蒙揚的知遇之恩。所以,該說的蒙揚自會告訴他。蒙揚示意明者繼續駕馭流星,卻帶著勾三遁入青葫煉台。

得到四個元嬰強者所化魔氣的補充,此刻的煉台魔氣無比充沛。一百零八個小怪安靜地吐納著魔氣,潛心修煉。

勾三腆著臉道:“偉大的王,您的神通回來了麽?”

蒙揚搖搖頭道:“如今本王這具人類的身體,雖說資質不凡,但是修為太淺,本王決定近期趕緊將分身淬煉完畢。你們三個得到本王的精血,魔嬰也得到本王秘法改造,現在即便是修煉人類功法也無礙。你切記,跟隨在本王身邊,一定不能吞噬人類修士神魂,也不能在人前使用陰魂離體!否則,本王就煉化了你!這部殺戮之道,是鬼宗的秘法,你再刻錄幾份,傳給搭四、搞基、龍一,你們修煉有成,本王允許你們傳給這群小的和煉橋中的傀儡兵!你下去找搭四他們吧,需要你們幫助,本王自會召喚你們!”

說著,揮手將勾三送入煉橋空間。

蒙揚盤膝坐下,神魂猶在梳理那些紛亂訊息,始終無法成型,這令他感到很是不安。這隻說明一個問題,這些玄奧訊息就是來自天書,但遲遲梳理不成型的原因一則是這些玄奧太過精深強大,二則是因為天書這一頁尚未完全被激活。

他觀察著天書殘頁,有了星輝鈴與玄黃鎮碗的加入後,那顆劍字顯露了大半痕跡,不過書頁還有一小部分模糊不清,但是隱約可見那處空白的虛影處,似乎像一個圖案。

蒙揚心中一動,這一頁天書,看來跟這個“劍”字大有關係,而且需要三個像星輝鈴、玄黃鎮碗這樣的控製型的秘寶,被祭煉收攝上去,才能完全激活。

無論是寶器閣還是在幽靈山穀,抑或在剛才這一刻,他都體會到了天書的強大威能,雖說強大到不由他控製,但是對他有沒有損害他是清楚的,這並不像飛鉗的封印那般狂暴,對他時刻顯露出致命的威脅。

他總覺的似乎冥冥中有根無形的線在左右著他一般,曾經是仙界第一聖器的飛鉗跟隨著他降生在這個位麵,接著又是莫名其妙的星君使者的身份,收煉了第一頁天書,就像他揭開了飛鉗的第一重封印一樣,一發而不可收拾,他就像一頭推磨的騾子,隻能孜孜不倦地按照一個軌跡闖下去,不能停止。

他總是有些不甘心,接受酒瘋子教誨的他,一向是一個不願意接受命運擺布的人,這種際遇,無法抗拒的際遇,讓他很是不安。但是,他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想得到就一定要付出代價。要想變得無比強大,找到家的方向,就需要付出這些代價吧!

至於方才天書能量衝擊,令他發出龍吟般的長嘯,驅散了千裏的毒霧,他並沒有多想,或許天書是仙家無上之物,魔神的手段畢竟是是陰暗為主,二者一相遇,高下立判吧。

他試著進入識海去觀摩飛鉗上那個“法”字,他總覺得這個法字印被破除之後,解開了飛鉗封印的第一重,這裏麵一定藏著某種玄奧。可惜,一股浩大的反彈力將他生生震開,容不得他靠近。

他頓時明白,這是他修為不足的緣故。

不過,他感到飛鉗與他之間的那種血肉相連的緊密聯係似乎更加緊湊了一些,甚至他隱隱能感到飛鉗傳遞出來的一些隱晦訊息,隻是太過輕忽零散,以致於以他的神魂都無法分析提煉,隻得作罷。

生怕醉月財叔兩人發生變故,他沒敢在煉台空間久留,徑自飄身到甲板上,目光望向遠方,赫然發現,神識竟絲毫不再受到毒霧的阻滯,儼然直達千裏之外,隱約可以看到一點離人鎮模糊的影子!

他也盤膝坐下來,遁入血海修煉起來。血海一個時辰,外間一年,這是他修煉得天獨厚的條件,他覺得自己更應該無比珍惜才行。

流星飛行更加迅疾,未幾,就穿越了最後一片毒霧區域,進入離人鎮範圍。

再次見到離人鎮時,明者心潮澎湃,這短短的十幾日時間,經曆的種種恍如做夢一般,他控製著流星緩緩停靠在離人鎮入口處,安靜地等待著蒙揚等人醒來。

遠遠地,可以看到鎮上人頭攢動,似乎很是熱鬧。

明者不知道沒有了李敢那幫人,沒有了查老大那幫人,如今的離人鎮又是怎樣一番景象?頓時,他就感到巨大的饑餓感湧上心來,忍不住肚子發出了連續不斷的咕咕之聲,他控製不住,有些擔心影響到蒙揚三人,便跳下流星,站在飛舟一旁。

這時,從鎮上走出來三個人,明者眼皮一跳,沒想到剛回到離人鎮就遇到這幾個自己最不想見到的家夥。

這三人也是通靈師,而且算起來還是明者的同門師兄,隻是,明者一直把這幾人看成仇人一般,恨不得親手斬殺這幾人方能解他心中的怨恨。這三人其實正是害死他恩師的罪魁禍首,這是明者一直深感內疚的事情。

他也想過找這解家夥報仇,可惜這三個人修為最低的都已經是合體中期,比他高出了無數倍,他知道莽撞地去尋仇,隻是送死,不過一直沒有打消過那個尋仇的念頭。

明者是離人鎮的一個棄嬰,被恩師收留,並傳他通靈秘法,給了他一個生存下來的技能。他也一直把恩師當做最親的親人,沒想到就是那次他在懸河對唐娜示愛的時間,這三個師兄聯手對恩師施暗算,搶奪了恩師的財物和功法秘籍,潛逃入毒瘴區。這之後,明者在離人鎮見過他們幾次,都遠遠地躲著,沒敢上前。

據說,這三個家夥一直在暗中積蓄財物,準備以重金賄賂邊家之人,想投靠在邊家門下。隻是,邊家門檻甚高,隻怕若是三人財禮不足,根本入不了邊家的法眼。

明者暗中運功戒備著,在彩虹峰之時,他就已經將蒙揚送他的兩件法寶順利煉化成功。

一雙追風靴,晴級半神器,一把天狗神爪,圓級半神器。

雖說,明者沒能以血祭之法將某一件煉化成為他的本命法寶,但是即便是這番祭煉完成之後,他也知道他的戰鬥能力比之以前增加了好幾倍。此刻麵前的三個昔日同門,真要是拚起命來,單打獨鬥,他也有了一戰之力。

看著三人徑自肆無忌憚地朝他走來,明者暗暗勾動與兩件法寶的聯係,不退反進,朝前緊走兩步,擋在了流星飛舟之前,如一棵不動青鬆一般,穩穩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