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 偷偷去見她們母女

空氣是在不禁然間靜止下來的,氣氛冷然而靜謐,雲朗一瞬不瞬的看著莫錫山。

莫錫山亦然。

在雲朗真正脫離危險轉醒後,莫錫山便比之前鎮定了許多,也不會像之前那麽心懸惶亂。

這時候老者的目光銳利而幽深,這樣的目光把原本心虛的雲朗看得心下倏地一提。

不一陣,雲朗便偏過頭去,“我隻是隨便問問。”

莫錫山眼尾一捏合,幽深的眸中那點銳利如刀,似要剖開真相的鋒芒頃刻間便斂了起來。眼尾微抬,露出笑意來,幫兒子理了理被麵。

就在雲朗以為莫錫山也沒什麽話說之時,老人親和的說道,“阿恬跟你一起長大的,若是回來,怎麽會不跟你聯係?她一個人在C城不容易,這件事我們就不告訴她了,省得她擔心,你說行不行?”

雲朗點了頭,“嗯。”

告訴辛恬真的讓她來看他有什麽用?他這個樣子,徒增她難受而已。

莫錫山又道,“阿恬在C城創業也難,今年莫家連連受創,都不能好好幫幫她,我這個當外公的,也很內疚,過些日子我過去看看她,若是有什麽好走的關係,幫她張羅一下。”

雲朗看向老父親,“不用,阿恬在C 城還不錯,你去欠些人情,到時候她又內疚。”

莫錫山笑了笑,“也是也是,還是你懂她的心思。隻是她一個人帶個孩子,我一直都覺得心裏一塊石頭擱著,你有沒有什麽覺得優秀點的男人,看能不能撮合一下。”

“我覺得阿恬不需要幫她操這個心,她若要找,早就找到合適的了,以她的條件,還需要我們瞎湊和嗎?”

雲朗說這段話的時候,有點激動,出自本能,雖然他刻意的壓製自己的情感,但語速明顯比之前的快。

從表麵上來說,他和辛恬已經約定好,不再碰麵。

但是從心裏上來說,他拒絕聽到有關於辛恬婚事,戀情的一切消息,雖然一輩子都不接受並不可能。

至少目前他不能接受,他還需要一些時間。

莫錫山聽雲朗說完,大笑起來,“是是是,我們恬恬那從小就是個美人胚子,我不應該著急,現在好些人四十歲都不結婚,照樣光彩照人,有什麽好擔心的,我是瞎操心了。”

雲朗伸手摁了chuang的起降按紐,“爸,我睡會兒。”

“好好好,你休息。我到旁邊看看報紙。”

雲朗躺下後,閉上眼睛,腦海裏都是辛恬躺在衣櫃裏哭的場景,他是太想她了吧?

如果十年不見麵,他能不能忘了她?

雲朗這次出院後,溫家和雲家的關係出現了好轉,至少不像曾經說的那樣老死不相往來。

偶有星期的時候,雲潔會跟二女兒莫憂約好一起和苗秀雅打麻將。

溫佳妮也會陪著打幾圈,就是她對麻將產不了興趣,所以總輸。

不過輸了就輸了,她也不計較,雲潔便總說妮妮不夠聰明,麻將這是最好學的東西,學著打才會變聰明。

溫佳妮笑了笑,摸了張牌,直接就打了,“阿姨,我媽媽說,傻人有傻福。”

雲潔把手中的牌打出去,她說話一向都是溫溫吞吞的,感覺就是傳統人家的人,很有修養的慢,“你聽你媽媽瞎說,你看看她怎麽一點也不傻?你老輸,她總贏。”

苗秀雅掩嘴一笑,眉飛色舞的把牌一推,“不好意思,又贏了,給錢給錢。”說著把右手肘往桌上一支,手掌一攤,“雲姐姐,你看看,不要說妮妮了, 這次我贏你贏得多,你最笨,哈哈。”

雲潔笑著拉開抽屜,把錢一數,遞到苗秀雅的麵前,接著其他兩方都灑錢,苗秀雅把錢一合齊放進自己的抽屜。

麻將滾入桌下,一副新盤洗了上來,大家又開始摸牌,雲潔一邊砌牌,一邊問,“秀雅,我問你件事兒。”

“你說。”

“我記得以前白家有個大項目,好象是一個亞洲頂級富豪的別墅群,要做成商業圈。沒弄成,後來裴金城 想弄,但是難弄,你有沒有興趣?”雲潔將手中的牌放出去,明眼人一看就是給苗秀雅放牌。

莫憂有點發愣,在她的印象裏,母親是個非常正統的家庭主婦,雖然家裏有傭人不用做家事,但是除了家事,什麽也不過問,今天居然問起了生意?

苗秀雅碰了牌,再摸,摸上來的牌麵壓在下麵,拇指一直在牌麵上壓著,滑動,像是要在不看的情況下,摸出這個牌是什麽,把牌打出去,“雲姐姐什麽時候有這樣的樂趣了?對做生意感起興趣來了?”

“哎,也不是我,你知道裴金城和阿朗的關係,那件事,他們都想參與,這件事情.....”

苗秀雅抬手一攔,製止了去潔繼續說下去,冷冷回絕,“我不想參與。”

雲潔的臉上,像是被人潑 了一盆冷水一樣,一下子有點尷尬。

連莫憂都感到了一種尷尬,連忙跟苗秀雅聊起了別的事情,免得這尷尬的氣氛會一直持續下去。

溫佳妮是個不想再多事的人,雲潔看她時,她便看著自己的牌,這件事,既然母親拒絕了,她絕不會幫任何人說情。

而且在溫佳妮眼裏,母親這個人說什麽做什麽,都不需要別人的建議,她自己心裏那杆稱分外精準。

雲潔隻能莞爾,“其實這個項目他們已經擱至了,我就是看著可惜,所以.....”

苗秀雅笑了笑,有點微諷,“你知道他們為什麽擱至?阿朗,金城,還有致遠,更遑論京都那個姓楚的太-子爺,你以為他們四個人的腦袋還不及你嗎?擱至的深層次原因你為什麽不去問問,就想拉我進去?”

雲潔嘴角微微抽了一下,“還不是因為我們莫家......”

苗秀雅把麵前的牌一趴,扣下來,雙肘撐在桌麵上,肅然認真的看著雲潔,“不是因為你們莫家今年受創,而是整個局勢已經不允許這個項目能打到一點擦邊球,就算莫家沒有受到重創,就算楚家現在沒鬧內訌,就算我能去找孟有良說句話,但這件事,還是做不成。

既然做不成就不做唄,他們腦子靈活,湊一起還怕沒錢賺 ?何必為了這麽一個項目,又把好幾個家族往風口浪尖上推?”

“有這麽嚴重?”雲潔哪知道那麽複雜的事。

苗秀雅扯著嘴角,有點冷笑的意思,“雲姐姐,你的性子就是適合做官太太,你就好好的做官太太,別氣操心這種事,你好在今天是來找我,你要是找上別的人,就不怕又給莫家惹麻煩?”

雲潔聽得一陣陣心裏不是滋味,“那這件事,我就不提了,不提了。”

莫憂趕緊打著圓場,笑著道,“苗阿姨,你也不怪我媽媽,當母親的,都是為了孩子操心,我媽媽知道不能張羅了,肯定就不會了,今天好在苗阿姨提醒了一下,怪不得都說苗阿姨慧智。”

苗秀雅擺擺手,把牌重新立好,繼續打,“阿憂,你也別這樣說,外人怎麽說我,我倒是不計較,你們也別怪我這人說話不好聽就是。

女人家嘛,你平時擅長做什麽,就做什麽。不會做生意的人,就不要跟做生意的事攪到一起,越幫越忙,好心也會辦壞事的。”

“是,苗阿姨說得對。”莫憂趕緊打上一張牌,接上苗秀雅的趟。

雲潔被苗秀雅說得有些不舒服,但也不能不承認。

她的確是沒有什麽生意經,偏偏想操心雲朗生意上的事。

之前一直說那個項目遠景非常可觀,當時什麽準備工作都做好了,一看一年都快到頭了,居然還沒有開始動手,她便有些急了。

苗秀雅這個人,有時候直接得讓人覺得刻薄,她還偏偏敢說。

隻是女人這種東西,難免小肚雞腸,有些事容易往心裏放,放著放 著就容易起心不好的心思。

不過苗秀雅這樣的人遇得不少,她也不怕,剛進溫家的時候,被陰得不少,她動起手段來,那就是要整得你不敢報複。

後來溫家人也消停了,也被迫搬出了溫家大宅子。

這樣的女人,雲潔不舒服,也不敢去惹,就算心裏鄙視,麵上也不敢表露出來。

一場麻將打完,雲潔打電話給雲朗,讓他來接她。

雲朗沒有時間,雲潔便在電話裏撒嬌說想兒子了,雲朗隻能把飯局往後推一個小時,親自到溫家去接雲潔。

苗秀雅端著花茶打牌,“妮妮啊,我以後可不這樣作你,該 工作就好好工作。”

“媽,你說什麽呢,我還想去接你呢,可你沒空等我去接。”

“那是我心疼你,免得你累著。”

雲潔又被苗秀雅和溫佳妮這段對話弄尷尬了。

她心想,再也不到苗秀雅這裏來打麻將了,找氣受。

雲朗接到雲潔,就看她很不高興,這段時間他的事情也多,很少關心母親。

但這麽明顯的不悅,雲朗不是瞎子,看到了自然要問,“媽,你怎麽了?”

雲潔剛想報怨一通,可是覺得當著兒子的麵發牢騷其實很不好,於是便改口,“今天輸了錢。”

雲朗開著車,“打牌就是個娛樂,輸輸贏贏很正常,明天我多給你一些,既然是玩,就別老想著錢的事,咱們又不是豪賭,打點小麻將,心情要放得愉快些。”

雲潔笑著撇了一下嘴,有點撒嬌的意思,“有兒子就是好,你爸爸老說我,說麻將的女人最最看不得,給人一種好吃懶做的感覺,特別討厭。”

雲朗聽著大笑起來,“他那是說著玩的,苗阿姨也愛打麻將,難道也好吃懶做?他呀,就是想你在家裏,可以多陪陪他說話。”

雲潔這時候看著心情才好點,“誰知道他啊,我在家裏他也沒那麽多話跟我說,都想回娘家了。”

“人在家裏,不說話也挺好。”雲朗笑著說,“他要的就是家裏有點人氣。”

“好了,我說不過你,你現在做起生意來,越來越能說了。”雲潔突然一轉頭,“老五,媽問你一件事。”

“你說。”

“上次我不是聽說你和金城他們想搞那個別墅群的事嗎?怎麽沒動靜了?是不是因為我們莫家今年的事?”

“跟那個沒關係。”雲朗搖了搖頭,“峻北給我們幾個打了招呼,這個項目動不得,太招風。”

“可是這麽多家聯合起來也不行?”

“那不是更招風嗎?就算峻北的父親是孟有良,現在也不可能雲沾那個項目,你明白嗎?”

“水這麽深?”

“當然,不然你以為這麽賺錢的項目,我們會不做嗎?是因為不可行。”

雲潔雖然得到證實,卻還是不甘的“哦”了一聲,“算了,你們的事,也不是我一個婦道人家可以參和的,我以後也懶 得操心。”

“媽,你學著享福就好了。”

“哎,我以前都以為你會接你爸爸的班,我有享不完的福,做生意這些事,真是....”

“你這是老觀念,看不起生意人。”

“我哪會看不起生意人,你看看金城,厲害得不得了。”說著雲潔言不由衷的癟了一下嘴角,“就是求人的地方太多。”

“好了,不說這個事了。等會又舊事重提,大家說得都不開心。”

“不說了,不說了。”雲潔也放棄了,果然如苗秀雅說的,她什麽也不懂。

小豌豆很喜歡畫畫,每天空下來就開始畫畫,爸爸,媽媽,我。

永遠都是這個主題。

辛恬開始不忍心看,後來習慣了,便天天陪著小豌豆一起畫。

以前是想辦法讓小豌豆的身體鍛煉得好起來,現在是想讓她的心態可以陽光溫暖一些。

所以一到雙休日,辛恬所有的應酬都推給公關部,全心全力的照顧小豌豆,C城的遊樂場,公園,少年宮,隻要小孩子能玩的地方,都留下了辛恬和小豌豆的足跡。

C城玩遍了,便去周邊,周邊玩遍了就去其他城市。

小豌豆根本沒有時間畫畫了,從外麵玩累了回家,洗個澡,聽個故事就累得睡著了。

爸爸的這個記憶,似乎已經慢慢消失。

辛恬總算覺得放鬆了一些。

雲朗也完全投入到了工作當中,和曾經看起來沒有任何分別,裴金城經常笑話雲朗是個工作狂人,人活一輩子,用不著天天忙,有時候要把節奏放慢一點下來,感受一下其他事物。

雲朗心想,他還敢慢下來呢,他簡直覺得還不夠快,否則他怎麽還會有時間想辛恬。

星期天原想在家把所有的計劃書看一遍,可是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任何一段話都覺得拗口,讀也讀不通。

幹脆把電腦一拍,合上。

這輩子幹過最瘋狂的事,次次都是因為辛恬。

說走就走,並非第一次。

雲朗拿了身份證就去了機場,飛了一趟C城。

到了辛恬的小區外,他坐在出租車裏,一直看著那個門口,一天也沒有等到那裏有人出來,給司機付了兩天的錢,他便一直等到夜裏。

晚上八點過,才看到辛恬的車子從外麵開回來。

他這才明白,原來是早早的就出去了。

於是他又等,等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七點十分,辛恬的車子從小區裏開出來。

雲朗淡淡的說了一個“跟”字。

司機一頭霧水,還是給財大氣粗的客人開了車。

車子開往遊樂園,雲朗看到辛恬停了車,下車後關上車門,拉開後座,把裏麵的小豌豆抱了出來。

辛恬紮了頭發,雖然少了幾分嫵媚,卻依舊美麗,有一點精幹的味道。

一直都不胖,卻總覺得她瘦了。

等辛恬在入口處買好了票,抱著小豌豆進了遊樂園,雲朗才下了車,讓司機等他。

遠遠的,他就看著辛恬陪著小豌豆大喊大叫,抱著小豌豆一起坐小火車,坐旋轉飛機,還有水上皮艇。

全場都能聽見母女兩人的歡笑聲。

他聽得最清楚。

辛恬並非沒有發現雲朗,因為那個男人站在人群中,太過出挑,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追過來的目光,卻總是忍著沒有回頭,而是緊緊的抱著女兒,用大聲的歡笑聲告訴遠處的那個男人,她們現在很快樂。

那一瞬的目光相撞。

辛恬和雲朗都紅了眼睛,那時,辛恬還抱著豌豆,小飛機隻用了幾秒,便旋轉了過去,背對雲朗,等小飛機再次轉過來的時候,已經沒了雲朗的身影。

雲朗登上了返回G城的飛機,結束了這個雙休。

辛恬和小豌豆結束了旋轉飛機的項目,出了鐵門,緊緊捏著手裏的手機,沒有撥出去,她慶幸的是小豌豆沒有看到雲朗。

看著方才雲朗遠遠站著的地方,辛恬一低頭,眼淚落在地上.....

都說這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是我站在你的麵前,而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現在卻知道,其實不是。

這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是我們的愛如藤樹糾纏,不分彼此,就算甘為對方棄胄舍命,卻也沒有相愛的權利......

雲朗回到G城,恢複到了以前的工作狀態,也許他可以努力的工作,不是為了忘記她,也不是為了和她在一起,而是可以留給她和小豌豆更多的保障,若是以後遇到變故,她們可以不用為了生活奔波。

申萱的第二個孩子出生的時候有七斤,雖然沒懷孕前裴金城總是吹牛說第二胎會是個女兒,他兒女雙全了。知道懷的兒子後有一點失落,因為他不打算讓申萱生第三胎,難免有些遺憾。

可是兒子生下來之後,他抱在手上的時候,還是感動的落下了淚,這個孩子是他陪著申萱一起生的,這種彌補,不僅僅是對申萱,更是對他。

雲朗去裴家找裴金城,結果看到申萱生孩子時候的禮物還堆積成山。

雲朗去看嬰兒chuang裏的孩子,對裴金城 說道,“一年生一個,你光收禮都要收到手軟,這是個發財的好路子啊。”

裴金城笑道,“你以為跟吃飯一樣簡單啊。跟你說了你也不懂,你又沒生過。”

雲朗挑眉不屑道,“你生過?”

“我太太生過。”裴金城得意炫耀,“我的就是她的,她的就是我的。”

雲朗站直身,“年前你都要陪阿萱了,是吧。”

“嗯。”裴金城道,“沒辦法,這次我一定要陪著她的,你知道。”

“嗯,我懂,那大年前我們就不找你了,楚家的事,我們先自己張羅。”

裴金城看著小chuang裏已經熟睡的兒子,太太也在內房裏休息,便讓月嫂看著孩子,帶著雲朗一起上三樓,到了書房,裴金城微眯一瞬鳳眸道,“你有沒有跟峻北說過,讓他走個偏門?”

雲朗怔愣須臾,馬上道,“聯姻?”

裴金城笑了笑,心領神會道,“你怎麽知道我的意思?”

雲朗道,“楚家那麽厚的家底,也不是楚伯伯一個人的,現在要落進私生子手裏,峻北不可能甘心,他現在的出路就是要聯合一個強大的家族,才能與那對母子抗衡,你想想,人家蟄伏這麽多年,現在才爆0發,顯然已經做足了準備。

哎,其實最怕不是楚伯伯糊塗,而是他不糊塗,這才可怕。”

裴金城倒吸一口氣,“對,楚伯伯不糊塗的話,就說明峻北要鬥的是自己的老子,而不是那對母子,這是最難弄的。”

雲朗道,“其實我有勸過峻北,但他現在是不想用聯姻的方式來解決問題。”

裴金城眸色深深的看向雲朗,“其實這件事,我們幾家都不能明麵上出麵幫峻北,楚家地位那麽高,我們多少要顧及楚伯伯的感受,被陌生人坑了,他可能沒那麽生氣,但是被熟人坑了,他報複起來就不一樣了。

峻北那裏,我晚上約他到主宅來談談。如果能走聯姻這條路子,是最好的。”

“那我先回去了,順便跟峻北談談。”

雲朗剛一轉身,裴金城便叫住他,“阿朗,阿萱說過了春節,孩子大點,想去C城找阿恬玩,把孩子都帶去,到時候我們一起吧。”

雲朗背僵了一下,“到時候看吧。”

苗秀雅約了雲朗,這是雲朗萬萬沒有想到的。

優雅貴氣的歐式包間裏,苗秀雅切著牛排,偶爾一口紅酒,細嚼慢咽,等食物全部下咽,喝了一點水,拿著餐巾輕輕拭了嘴角,才開口說話,“聽說楚家那小太-爺最近在拉隴你?”

“我們一直關係都很好。”雲朗眉目英朗如斯,在長輩麵前,有該有謙恭,亦有笑意,並非因為私怨而有半分排斥。

苗秀雅手中的紅酒杯輕輕搖晃,“嗯,我有個事,想跟你們合作一下,但我要好處,你看行不行?”

“你說。”

“經過這麽幾年的變化,楚家的地產在京都幾乎是一家獨大,現在楚衍山為了安撫那個委屈了好二十來年的私生子,要把這塊肥肉送出去,楚家那小太爺不會舒坦,既然如此.....”苗秀雅突然笑了笑,眼中慧黠難辨,“不如我們把這塊蛋糕瓜分了?”

“哈哈!”雲朗忍不住大笑,“苗阿姨,您可真是一點也不貪心。”

這個您字,加高了苗秀雅的輩份,也是種故意的距離,是防範的距離。

苗秀雅聳了聳肩,毫不客氣的收下了雲朗的評價,“還好。京都畢竟是心髒,我也想分一杯羹。”

“那苗阿姨想如何合作,又要什麽好處?”雲朗說話的時候,已經開始有所防範,這頓飯沒有他想象中的簡單,而且這個“好處”,似乎也並不簡單。

苗秀雅雙手一攤,老神在在的往後一靠,卻依舊優雅,“我可以幫你們推動這件事,但我要占華新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幹股,你們吞了楚家地產後,利益再談。”

幹股,這是苗秀雅強調的。

雲朗似笑非笑,“苗阿姨,您真會開玩笑。”

苗秀雅“嘖嘖”搖頭,嘴角始終保持著大度的微笑,“我以為你在你的印象裏,我並不是一個經常開玩笑的人,難道我是個幽默的人?”

“太謙虛了,我一直覺得您非常有意思。”

“你這是在誇我和你們年輕人沒有代溝?”

雲朗清楚的知道苗秀雅的厲害,他一直覺得苗秀雅這樣的女人,怕是沒兩個男人鬥得過她,“苗阿姨應該清楚,這個公司不是我的一個人的,我做不了決定。”

“那麽你就跟金城談,讓他讓股權出來。”

“沒想到苗阿姨對新能源這麽感興趣,阿朗真是有點榮幸。”

“新能源必然是前景非常好的,我年紀大了,跟不上時代節奏,但是我可以跟著你們一起賺 錢。”

“那為什麽是幹股?”

苗秀雅笑道,“因為我不想出錢,還因為我可以幫你們分掉楚家這塊蛋糕,這個理由夠不夠?”

“我需要和金城商量。”

苗秀雅遠山眉一挑,“明天早上九點?我辦公室?”

“行。”

裴金城雙手撐在後腰,仰著頭,在辦公室裏反反複複的走,像到了更年期一樣碎碎念,“你是不是得罪了那個苗姐姐啊?啊?現在公司嘩啦啦賺 錢了,啪!你跟我說你要砍掉我百分之八的股權出來!你這跟殺我有什麽分別?”

雲朗一點也不急,翹著腿靠在沙發上,慢悠 悠 的說,“那楚家在京都的地產蛋糕,你還想不想和峻北一起分?”

裴金城低咒的罵了句粗口,“你就不能跟她說說好話?我送苗姐姐兩幢山水別墅也行啊,風水絕對G城最棒的。”

“你覺得她缺嗎?”

這話真是殘忍,裴金城 歎了一聲,“她胃口太大了啊!”

“因為她交換的條件也足夠誘人,熊掌和魚,選一樣。”

裴金城氣極,一拍桌子,忍痛道,“給!”

三日過後,股權剛剛轉到苗秀雅名下,華新能源便出了事,轟動了整個G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