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 大**

雲朗的心情顯得有些暴躁不安,他不過是想要一個孩子,她怎麽就不肯給他生?

現在好的願望是過幾年之後他們能夠正大光明的在一起,可是幾年後的事情誰說得清,如果到那個時候再想要孩子她年紀也大了。

如果莫家逼急了怎麽辦?難道真要去外麵找個女人給生一個?

這不是開玩笑嗎?

辛恬已經上了出租車,雲朗還是打了電話過去,“辛恬!是不是我以後找個別的女人生,你就心裏一點也不難受,也不膈應。”

辛恬那頭沉默很久,“如果那是沒辦法的事......”

雲朗吼了一聲,“憑什麽!我現在又不是沒自己的女人,我憑什麽要去跟外麵的女人生!我碰都不想碰那些女人,怎麽生!”

辛恬在聽筒裏,已經有了吸著鼻子的聲音,已經有些委屈了,“可以做人工受精。”

“去你7媽9的!你滾蛋!”雲朗掛斷電話就砸在擋風玻璃上,在部隊裏呆過的男人爆粗口再正常不過,因為都是一堆男人,有些口語再所難免,但是這樣衝著辛恬爆粗口,雲朗是真的忍無可忍才罵出來的。

雲朗一喘氣,發動車子便一腳踩下油門,車子一個大甩便掉了頭,差點碰上一輛車,那輛車的車主嚇得一腳刹車踩下,滑下車窗就破口大罵!

雲朗的車子已經拐過紅綠燈,消失在在路口。

夜裏已經十二點了,雲朗還沒有回家,小豌豆已經沉沉的進入了夢鄉,那兩扇卷翹的密睫安寧的躺在眼肚上,一動不動,辛恬給小豌豆掖好被角,走出臥室,到客廳的沙發上,靜靜的坐著。

時針指向淩晨一點,雲朗還沒有回來,辛恬站起來,把桌子上的菜罩拿開,裏麵的菜已經涼了,想拿去熱一熱,又怕他若再晚些回來,菜又得涼,還得熱,不如等他回來的時候再熱,省得把菜的顏色熱變了。

於是,辛恬又坐回到沙發上,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電視裏正在播著一個那段時間很火的電影,一個新生代導演的,文藝片。

《後會無期》,馬浩漢嘴上跟江河說著一些男人自我膨脹的話,說那個女生是如何慢慢被他征服,然而卻在見到通過信件聯係多年卻未見過麵的劉鶯鶯時,他一刹那不好意思看得辛恬微彎了嘴角。

男人有時候就是這樣可愛,總有不實在,愛吹噓的時候,明明心裏是微微**,麵上卻怎麽也不肯在哥們麵前承認,那種傲嬌的感覺,都是一樣的吧?

在台球室,馬浩漢和劉鶯鶯兩個人拿著杆打台球,馬浩漢球技超爛,劉鶯鶯冷漠得像塊冰,狠準的杆杆必中,打球時說的話也像是刀子一樣慢慢的去剝開陳年往事,並告訴馬浩漢,其實他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妹。

辛恬提上一口氣,她看到馬浩漢的情緒一直在變化,變化,最後離開的時候,馬浩漢有些難為情的說以前寫的信內容尺度上有點大......

劉鶯鶯說,喜歡就會放肆,但愛需要克製。

劉鶯鶯說那句話的之後,眨了眼睛,那裏麵有水汽......

馬浩漢喜歡得放肆,而鶯鶯,她不是不喜歡吧?她在克製。

辛恬聽到了鑰匙碰撞門鎖的聲,趕緊起身把臉上的眼淚擦幹,關了電視,穿著拖鞋,小跑著去開門,順便把客廳裏的大燈打開。

看到雲朗走進來的時候,辛恬給雲朗拿了拖鞋,“怎麽今天這麽晚?嗯。”她想了想,又馬上笑著道,“你一定是餓了,我去把飯菜給你熱一下。”

鞋子剛剛擺下,辛恬便忙著轉身去把飯廳裏飯桌上的菜罩拿開,裏麵的菜端進廚房,開始手忙腳亂的給男人弄充饑的東西。

廚房門關著,裏麵是火燒油煮的聲音,哧哧的響,所以男人說的那句“我吃過了,不餓”她根本就沒有聽見。

辛恬把菜全部端上桌的時候,客廳裏已經沒了雲朗的身影,浴室裏有嘩嘩的放水聲。

辛恬便把飯裝好,筷子擺好,等雲朗出來吃。

雲朗身上一股酒氣,他鮮少這樣,因為不想小豌豆聞著那股味道,今天喝得有些多,洗好澡他便去了客房睡。

辛恬走進房間,彎腰拍了拍雲朗的肩膀,“雲朗,起來吃點飯吧,晚上我做的,小豌豆都說好吃,要不然你嚐嚐,光喝酒 對胃不好。”

雲朗撥開辛恬的手,轉過身去,背對她,“我吃過了才回來的。”

辛恬慢慢站直身,看著雲朗的搭在被子外的肩膀,有些出神的說話,像是喃喃自語,“白天的事,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所以晚上我買了好些菜,想等你一起吃,我們就算冰釋前嫌了。

你說你不回來吃飯,我以為你在外麵應酬吃不好,所以給你留了,你跟我生氣,是要氣得連我做的飯都不吃了嗎?”

雲朗閉著眼睛的睫毛顫 了幾下,撐著chuang麵坐起來,一直垂斂著眼,站到辛恬身邊的時候才一把攬了她的肩頭,往外走,“有些什麽菜?”

辛恬馬上抿著嘴笑了一下,“有帶魚,有生蠔,還有介藍頭.....”一直報著菜名,雲朗已經坐到了飯桌上,也不提白天兩個人吵嘴的事,又把湯碗遞給辛恬,“給我碗湯。”

辛恬笑彎著眼接過碗,給雲朗裝好碗,遞過去,“你慢慢吃,喝了酒吃飯別這麽快,又沒人跟你搶。”

雲朗握著碗筷,手肘靠在桌沿上,笑了笑,“好吃。”

“別吃得太撐,晚上睡覺前吃太撐你會睡不好,覺得好吃,明天我再做。”

兩人談話的氣氛也愈來愈愉快,好像白天發生的事,不過是兩個三歲不到的孩子鬧著玩的,早上吵了嘴,晚上又拿著玩具交換著做好朋友了。

雲朗夾著一塊介藍,“簡直沒有想到你現在這麽會做菜,味道好得很。”

辛恬得意的揚了揚眉,“當然啦,我這麽聰明伶俐,燒菜是小意思。”

雲朗十分讚同的點頭。

吃完飯,雲朗主動去洗碗,辛恬便拿了抹布擦桌子,兩個人收拾好後,雲朗摟著辛恬去了客房,一進房間,便摟著她口勿了起來,一邊吸咬著她的嘴,一邊把她衣服脫了往chuang上推。

不一陣,兩個便又如昨天一樣赤-裸相對。

就在男人要提槍上陣的時候,辛恬突然推著他的胸口,急急喘道,“雲朗,等一下。”

雲朗親了一下她的嘴,“怎麽了?等不了。”

“我晚上去買了套套......”

雲朗原本已經變晴的眸子,慢慢的撲過來一層雲,他覆在她的上方,一直定定的看著她,看得她有點發毛,半晌後,他懶 懶 的扯了一下嘴角,“今天有點累,明天吧。”

雲朗從辛恬的身上翻下,然後抱著她,“睡吧。”

才剛剛說完,他馬上又問,“你買了放哪兒了?”

“就在chuang頭櫃裏。”

一分鍾後,雲朗披上雨衣,幹了說好的明天幹的事,而且大幹了一場,辛恬是被抱進浴室衝洗的,腿酸痛得不行!

“恬恬,要不然等三四年過後,我們生一個?那時候什麽事情都順了,你就不會擔心了,沒有壓力了,行不行?”

“嗯。”

聽到辛恬答應,雲朗心裏一塊疙瘩,總算變小了一些,她說他們之間是不是隻有她妥協,其實哪次不是他妥協,他看不得她難受,隻能讓步。

又把累得散架的辛恬抱回chuang上睡覺。

想要抱著光溜溜的女人,所以雲朗還是把辛恬抱回了客房。

辛恬睡得很沉,就算自己的胸被男人從身後抱住一直握著,也睡得很沉。

越到後半夜,辛恬便越是睡不安穩,皺著眉動不來動去,雲朗以為辛恬是因為他抱著讓她不舒服了,所以便退開了一些,哪知他退開了也沒有,甚至在他還沒有真正睡著的時候,辛恬“啊!”一聲大叫,從chuang上坐了起來!

雲朗嚇了一跳,連忙坐起來抱辛恬抱住,“怎麽了?”抱住了才發現不動勁,一摸女人的臉,全濕了,雲朗真是心疼得揪了起來,抱著辛恬直哄,“好了好了,恬恬乖,是我不對,我今天不該 跟你生氣,我不對不對,孩子不想生就不生了吧,不怕了,好嗎?”

在雲朗這段時間的印象裏,辛恬經常半夜做惡夢,但今天是最嚴重的,以前感覺到她做夢的時候,他一拉她的手,拍拍肩膀就好了,她好象知道他在保護她似的。

今天卻不一樣,怎麽會哭成這樣,也怪他今天有些累,困的過程中她翻來翻去的,他居然沒有感覺到她的異常。

“恬恬乖,睡,我們睡覺.....”活像她還小,他也還小的時候一樣,她晚上哭的時候,他就去抱著她,一起睡,哄她。

十二月的C城,有時候已經零度或者零 下三度了,早上可以看到有水窪的地方結了一層薄冰,小區裏的孩子這幾天都早早的跑到樓下嘰嘰喳喳的鬧騰了。

小豌豆今天天起得特別早,對於孩子來說,什麽下雨,下雪,結冰,都是令人興奮的日子,才不管交通會不會堵,食品會不會漲價,那些都和他們無關,和他們有關的,就是新奇,好玩。

更何況小豌豆從小在新西蘭長大,那邊氣候溫和,最冷的時候也有七八度,這算是她過的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冬天,可以穿上厚厚的毛毛的靴子,軟軟的圍巾。

才早上五點,天都沒有亮,小家夥已經爬下了chuang,她現在已經習慣了早上起chuang的時候爸爸媽媽不在身邊,而在客房了,所以下chuang後便又摸進了客房,爬上了辛恬和雲朗的chuang,爬到兩個大人的中間,雲朗感受到動靜,一睜開眼馬上壓好被子,怕被小豌豆拉開被子影響不好。

小豌豆還穿著粉粉的連體睡衣,隔著被子趴在雲朗的身上,去摸著他的臉,聲音軟糯糯的,綿綿的,像是在撒嬌一般奶聲奶氣的,“爸爸,你起chuang陪豌豆去揀冰塊好嗎?”

雲朗還有些迷糊,看辛恬還在睡,壓低聲音,“爸爸等會去裝點水,給豌豆凍冰塊,好麽?”

“豌豆不要冰箱裏的冰塊,豌豆要去外麵拿,外麵樹上也有。”小豌豆說著就爬到雲朗的臉上,親著他的下巴,“爸爸愛豌豆的。”

呃,好吧,雲朗就受不了小豌豆的糖衣炮彈,每次都玩這一招,他都無力招架,次次都要順從她,伸手抓過chuang頭櫃上的時間,靠!

沒罵出來,在孩子麵前要注意紳士,但他還是在小豌豆臉上狠狠親了一口,“才五點,豌豆,爸爸困。”

“現在我們去,可以帶很多冰回來,去晚了,漂亮的都被別的小朋友拿走了。昨天月月那塊冰可漂亮了,像花一樣,爸爸,豌豆沒有漂亮的冰。”多麽的楚楚可憐,小豌豆隻要這樣可憐巴巴的望著雲朗,說豌豆沒有,豌豆想要,雲朗就覺得他是救世主。

雲朗怕再說下去等會辛恬又要醒了,便起床陪小豌豆去揀冰。

辛恬不是太深眠的人,特別是有了小豌豆以後,總是會因為孩子的響動而清醒,今天也是,雖然很困,還是在父女倆的動靜下成功醒來了。

辛恬把小豌豆穿成了厚厚的小球球,圍巾帽子手套口罩,一樣都不少,生怕外麵太冷讓孩子感冒了,五點半的時候,天都還黑麻麻,隻有小區裏的路燈,一家三口在外麵一直轉悠到了七點,天空泛了麻麻亮。

大人哈欠連天,小孩卻一直處於興奮狀態,揀了一盆的冰塊回家,一定要雲朗給她凍在冰箱裏,說那是她挖回來的寶藏。

孩子的世界天真爛漫,一塵不染,雲朗看著小豌豆,越看越喜歡,恨不得晚上就跟辛恬好好造一下人,把孩子的問題早點落實了,這樣明年他又可以做爸爸了,而且孩子還是他和辛恬的,這種感覺肯定非常神奇,跟其他的都不一樣。

對於辛恬不願意要孩子的事情,便愈發的糾結難受起來。

雲朗擔心辛恬以為他是覺得小豌豆不是他親生的,所以才想要一個他的孩子,所以對小豌豆比以前還更好了,這種行為像是在討好辛恬一樣。

十二月的中旬慢慢到來,雲朗把公司裏所有的事都安排妥當了,晚上去商場給小豌豆買了一套滑雪服,他和辛恬雖然不是這邊的人,但也去北方玩過,以前就有滑雪服,所以就用不著買了。

後天準備一家三口去人工雪場玩一次,就一起回G城,因為C城就算是冷,但跟北方還是不同,下雪的時候很少,而且積不起來。

人工雪場更有冬天的感覺,小豌豆心心念念的想要堆雪人,打雪仗,雲朗想要滿足她。

晚上回到家,辛恬已經把小火鍋準備好了,所有的菜都洗幹淨了裝好盤,端到了桌子上。

雲朗一拿鑰匙碰門,辛恬便打了火,開始煮火鍋湯,“豌豆,快給爸爸拿鞋,爸爸快要餓死了。”

小豌豆興奮拔高音的“哦!”了一聲,跳下沙發便喜蹬蹬的去開了門,手裏拿著拖鞋放地上一放,仰著洋娃娃的小臉嗬嗬的笑,“爸爸回來了,爸爸好,爸爸辛苦了,為人民服務,爸爸萬歲!!!”

小豌豆鮮少這樣像機關槍一樣的說一大堆,而且還朝著雲朗一敬禮,雲朗笑得一彎腰把小寶貝疙瘩抱起來,真是親也親不夠,怎麽會有這麽可愛的小寶寶。“豌豆真是讓爸爸愛都愛不夠。”

小豌豆算是現學現賣,下午辛恬事情忙好,總會在早教中心放學的時候提前去接小豌豆回家,然後做飯,下午給小豌豆放的電視是國慶閱兵的方陣,小家夥看得很起勁,辛恬問這些叔叔帥不帥,小豌豆舉個大拇指,“帥!”

“爸爸帥還是叔叔帥?”

“爸爸最帥!天下第一帥!”

辛恬又去廚房裏忙活,有時候覺得家裏讓保姆和阿姨少在也有一個好處,就是更有家的感覺,好象家庭主婦一樣為丈夫和孩子操持著一切,於她來說,這種幸福不言而喻。

雲朗看著火鍋冒起來的煙,抱著豌豆走過去,“真有冬天的感覺,在G城怎麽都不會有這種感覺,太好了。”

“嗯,C城雖然冬天冷,但是一吃火鍋的滋味真不錯,特別滿足。”辛恬把小豌豆接過來,抱到椅子上放著。

“新房子那邊趁我們還沒有正式搬過去,我得在飯廳裏加一個排煙通道,冬天的時候我們在家裏煮火鍋,免得煙子弄得滿屋子都是。”

“好好好。這主意真不錯,反正咱們也不急著搬。”

一家三口煮著火鍋,就像鍋子裏的湯一樣翻滾滾的掀著熱烈的親情,雲朗一手夾著一塊煮好的魚片放在碗裏吹,然後裝進小豌豆的碗裏,一邊對辛恬說,“你明天一定好好把公司裏的事情安排好,後天我們帶小豌豆去人工雪場玩半天,大後天就動身回G城。”

辛恬夾了一個墨魚仔,一下子掉在鍋裏,好在沒有濺起來,“這麽快?”

“還快啊?這都什麽時候了?馬上就一月了,你該不會又有事沒處理好吧?”雲朗好笑的看著辛恬。

辛恬一垂眉眼,拿著小漏勺去撈丸子,“才沒有,都按你說的做。”

夜裏,辛恬關窗戶的時候發現下雪了,“雲朗!下雪了!”

小豌豆興奮跑過去,搬了個小豌豆搭在窗邊,然後站在上麵趴在琉璃上往外看,驚喜的問,“哪兒啊哪兒啊?媽媽,雪呢?可以堆雪人嗎?”

“沒這麽快,怎麽可能堆得起來雪人?”

雲朗把小豌豆抱起來,“C城的雪下不長,後天爸爸帶你去雪場玩。”

“好!真棒!”小豌豆興奮的叫起來。

“難說呢,說不定這雪一下,就下很多天,到時候估計G城都回不去。”辛恬說著,外麵的雪愈發的下得大了起來,她的嘴角,慢慢的勾起來。

雲朗伸手捏了捏辛恬的下巴,“你也這麽喜歡下雪?”

“嗯,現在喜歡得不得了。”

“那下次我們去北方,那邊的雪粘在衣服上都不化的,跟這邊的不一樣。”

辛恬點頭答應。

雪真的如辛恬所說的,一直在下,還下得積了起來,但一家三口還是去了雪場,玩了半天,這半天,玩得十分盡興,小豌豆回到家的時候還一直跟雲朗說,為什麽隻玩半天,她想玩一天。

雲朗告訴她那裏麵太冷,小孩子玩半天就夠了,以後回來經常去,說了好久才把一直都懂事乖巧的小豌豆勸住。

小豌豆玩得太累,中午吃了飯,歪在椅子上,就打瞌睡了,雲朗看見,趕緊抱起來放到chuang上去。

窗外還下著雪,紛紛揚揚的,辛恬一邊收著碗筷,一邊跟雲朗說,“你看這雪下得,飛機肯定飛不了,你票都定好了嗎?”

“嗯,看樣子是飛不了,反正這種情況真飛不了也可以退票,不過天氣預報上說明天晴啊。”

“天氣預報都能準?”辛恬笑著看向窗外,“我看這雪不可能停得了,你幹脆把票退了,明天我們還去雪場玩半天,小豌豆好喜歡那裏。”

雲朗也幫著收碗, “先看看吧,如果明天一早還晴不了,我就電話申請把票退了,再帶小豌豆去一次雪場。”

辛恬把碗端進了廚房,時不時的哼起了小調。

雲朗笑著輕歎,這對母女真是的,對下雪這麽有興趣,看來以後還得去北方買套房子,那邊的雪才有感覺。

然而,到了下午四點左右,天空的雪慢慢的飄得越來越少,天上的雲也越來越薄了,到了五點的時候,小區裏的清雪車已經把道路都清掃了出來。

辛恬站在窗戶邊看著已經沒有雪末子飛揚的天空,情緒有些不安起來,“怎麽就不下了呢?怎麽就不下了呢?”

雲朗聽到辛恬的疑問,走過攬住她,“你實在想看下雪,這次G城回來過後,我帶你和豌豆去北方,真的。”

辛恬笑著看向雲朗,“沒事,沒事,我就是隨便說說。”

但每隔一會兒,辛恬便會走到窗邊去看看,一看就像是急得想從天上挖點什麽下來似的,雲朗都看得有些糟心了。

小豌豆白天玩得太累,便睡了很長時間,到了晚上就有點睡不著,辛恬和雲朗陪著她睡了很久,睡到最後兩個人都沒有換chuang。

可能是因為現在還有激情期,十分新鮮,雲朗就算睡覺前要了辛恬,到了半夜,摸著人了也得再要一次,生物鍾到了點,伸手去摸人,卻沒有摸到,雲朗便醒了。中間隻有小豌豆,辛恬根本不知道去了哪裏。

還以為她上了衛生間,但是房子裏很安靜,雲朗便下chuang找人,結果每個房間都沒有,他才開始著急。

窗簾被拉開了,辛恬下午總站在那裏質問為什麽雪不下了,現在看著那處窗簾被拉開的地方,雲朗覺得特別陰森恐怖。

一想到辛恬下午喃喃自語那個畫麵,雲朗便緊張起來。

準備給辛恬打電話的時候,才發現她的電話已經關機放在chuang頭櫃上,因為怕有輻射對孩子不好。

穿著睡衣沒有換,順手取了件大衣披在身上,便穿了鞋子出門,根本管不了什麽形象不形象的。

雲朗看到辛恬的時候,是他已經圍著小區找了一大圈了,最後失望得想要報警的時候,一抬頭,才看到他們住的那幢房子頂層的邊緣上,淺淺的小區燈光遠映下,有一個黑點,但仔細一辯認,才發現那裏是坐著一個人!

腳心裏的血,一下子就衝到了腦門!

雲朗飛快地跑回單無樓,坐電梯上了樓頂,樓頂的四個角都有小燈,不算太亮,但足夠近距離看清一部分東西。

辛恬坐在樓頂的邊緣,她已經換了衣服,穿得很得體,大衣裏麵是冬裙,高跟的長靴子,頭發被風吹得有點亂,但依然很美,隻是臉上掛著淚珠子,一直往下掉。

“阿恬,怎麽了?”雲朗不敢走得太快,他一點點的靠過去,連說話的語氣,都特別小心,“外麵太冷了,你這樣坐著,會生病的,我們回去。”

辛恬垂著眼睛,歪著頭,根本沒有看雲朗,她搖了搖頭,“雲朗,我該 怎麽辦啊?”

女人的聲音裏,不是曾經那種撒嬌的討好,是透著濃濃的絕望,怎麽辦?孤苦無依的感覺。

這種感覺讓雲朗特別難受,他一直都以為自己是辛恬的依靠,哪怕辛家的人不愛她也沒有關係,他可以給她一切她想要的,他從小的夢想就是讓辛恬過得幸福,但是現在,她那種絕望的語氣,像是他也靠不住了。

“恬恬,有我呢,我告訴我,我去幫你做,你想做什麽?”他離她五步遠,再也不敢向前,因為他看到她的手抬起製止了一下,他怕自己一動,她就會被這樓頂的風吹下去。

“你說說,這世界上怎麽會有我這麽壞的女人?”

雲朗的喉嚨上像有個細薄的刀片,從肺裏吸口氣上來都割得疼,“阿恬,你不壞,真的,我覺得你很好。”

“你知道嗎?我是個騙子,我騙你還不夠,我連我自己都騙。”辛恬看著自己的手,翻來翻去的看,眼淚不斷淺的往她的大衣上滴,她的鼻子冷得發紅,聲音有很重很重的鼻音。

雲朗皺著眉,抽著涼氣,“阿恬,我不介意的,你騙 我什麽我都不介意的,真的,樓頂風大,太冷了,我們先回家,我們好好談談,你說什麽我都依你。”

辛恬還是搖頭,她看起來並不激動,因為一個滿身每個毛孔都透著絕望的人,激動已經是一種奢侈了,“雲朗,我當時就是用這雙手。”她把雙手舉起來,在他的麵前翻來翻去,像是給他看,她的眼睛已經哭得發紅,“我就是用這雙手,撕了那張DNA的鑒定報告,然後一點點的,把那些碎紙末,全都塞進我的嘴裏,我把那份報告吃了,吃了,你知道嗎?”

雲朗身軀猛地一抖!心口裏突然翻上一股血腥,直直的要順著喉嚨往嘴裏冒!他差點就支撐不住,聽著她說她吃了一份報告單,瞞著他的情況下。

辛恬看著自己的手,像是在思考問題,“我想,反正也沒人知道,這個秘密,我就把它爛在肚子裏,雲朗,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是一時犯了糊塗。”她說著說著,有了連續的泣聲,“我就想著,你不知道,反正你也不敢公開,我們偷偷摸摸的就行。

其實我懂的,撒一個謊,就要撒無數個謊去圓這個謊,我以為我沒有問題,我見過那麽多世麵,我真的沒有問題,你對我那麽好,一定不會懷疑我......”

辛恬停了一陣,喝了一點冷風進肚子裏,卻感覺不到冷,感覺到的都是麻木,“我先是騙你,然後騙我自己,我一直告訴自己,我不是莫菲的女兒,我每天睡覺前,都會對自己說無數次,說得我自己都相信了,我才不要對他們好,憑什麽啊,他們對我一點也不好,我見到他們我就要冷漠,他們又不是我的親生父母,我憑什麽對他們熱情?”

辛恬看著灰暗的天空,眼淚順著臉頰流,“我每天都在給自己編故事,我在莫菲房間裏呆著的時候,我就給自己編了一個很好的身世,我想著我的親生父母一定比孟有良還厲害,到時候你就不用怕那個人了,莫家也根本不用忌憚他。

我騙 我自己當時我是被抱錯了。我把自己騙好了,再去騙你。

其實.....”她哽咽著,看著已經受了打擊含彎著胸口的男人,他已經痛苦的蹙起了英俊的眉,她的眼裏全都是被刀砍過的心疼,“其實 雲朗,我有後悔過,我想過坦白的。真的,所以我讓你買房子,我就想,如果這段時間我想通了,我就跟你說實話。”

她突然大喘著氣,哭出了聲,痛苦的去揪自己的頭發,“可是我太沉浸在自己編的故事裏,我走不出去,我天天都想著,我是你的太太,小豌豆是我們的女兒,我們一家三口,永遠都幸福的在一起。

這個毒癮太重了,我真的戒不掉。我真的盡力了。

每次你要我的時候,我一邊死死的抱著你,怕失去你,一邊害怕的想要推開你,我感覺自己特別肮髒,用這麽卑劣的手段來和你在一起。

我好害怕回G城,每次你說起來的時候,我都好害怕,我回去了該 怎麽辦?我上哪裏去找那家醫院和莫菲一起生產的人?那個人根本就不存在的人,那是我編的。

歐陽霆撞破的時候,我看著你那樣給他下套,我一邊害怕自己敗露,一邊沉浸在自己的故事裏為你鼓掌,覺得你好帥,你就那麽能幹的就把事情解決了。”

她捂著臉,哭聲都壓抑,“可是我每天在自己的故事裏幸福,晚上總是做惡夢,我夢見外公拿著皮鞭打我們,他拿著槍一槍就把你打死了,然後他自己自殺了,我隔幾天就做一次這樣的夢,醒了之後短暫的害怕,可你一抱著我的時候,我又開始不知悔改......”

“明天就要回G城了,我該 怎麽辦?我怕天晴,好怕航空不延誤,晚上我還在想,哪怕再下一天雪也好,飛機飛不了,我就不用回去了,我又可以多和你在一起一天。”她摸著自己的胃,淒殤悲涼的看著捂著心口喘氣的他,“雲朗,我就算把那份報告結果吃進了肚子裏,也沒有用,這個秘密沒辦法爛在我的肚子裏,我編的故事終於演不下去了,再也演不下去了。

雲朗,我該下地獄的,我是活該下地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