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程璿的爭吵

裴金城回到梧桐苑已經過了零點。

他上了二樓,洗好澡,進了臥室,燈光是讓要舒適放鬆的軟光,偌大的**,整整潔潔的,沒有人睡過的痕跡。

申萱說,他若是娶白莎,她就要離婚。

叔氣立起真。她現在倒是在他麵前什麽都敢說了,之前他說要離婚的時候,她還說,她不同意。

現在都什麽年代了,還娶妾。

父親以前就娶妾,明麵上看著好,實際都是暗地裏鬥得死去活來。

所以他一直覺得,娶個端莊的妻在家裏,真要是嫌不夠新鮮,在外麵找女人也不能娶回家裏來,分明是添堵。

白莎以前就很適合做妻子,現在?

現在,他有了申萱,也不可能娶兩個妻。

申萱總歸是強勢的女人。

白莎可以忍著以妾的身份嫁進來,但申萱卻不願意讓白莎以妾的身份進門。

白立偉 動的什麽心思,他又怎麽不知道。

也許當年爺爺退婚,不單單是看不上白莎的柔弱吧?

興許是厭惱白立偉的野心和那種劣根性,這些東西,不遇到大事,一般不會發現,爺爺是老人精,所以早就察覺?而他偏偏是經曆了申萱的事,才發現。

爺爺問他,“你何苦一個勁的去找證據要證明阿萱的清白?”

爺爺見他不答,又道,“你根本不用找所謂的證據,如果別人不想讓你找到,你天天在外麵查到雞打鳴也查不到,你就當阿萱板上釘釘的綁架了白莎,你怎麽辦?”

他當時有點懵,他搖頭,他認為以申萱的性子,應該是不屑撒那種謊的。

爺爺隻是笑,笑得高深莫測,那樣肯定的笑,高深莫測變成了不懷好意,“金城,阿萱就是綁架了白莎,綁架了你青梅竹馬的白莎,我就是這樣認定的,但是那又如何,我偏心她,所以,她綁架了就綁架了,有什麽大不了?“

裴金城推開窗戶,夜裏的裴宅因為護宅河裏的水而顯得很涼快,哪怕是夏季,這時候風吹進來,吹得他一個激靈。

轉身出了臥室,又出了客廳,樓梯一階一階的,有點望不到頭的感覺……

裴金城推開申萱的門,發現她正戴著耳麥,顯然耳麥裏是網遊的背景音樂,根本沒有聽到後麵的門鎖有打開的聲音。

鍵盤鼠標配合得極好,嘴裏突然蹦出一句很大聲的話,“KAO!找死!”

“混蛋!陰老娘!”

“把你丫的挫骨揚灰!有種別跑!”

裴金城就這樣站在門口,風中淩亂。

他扶了一下額,又從房間裏退了出去,給他刺激得不輕,申萱平時說話哪是這樣連粗帶髒的?

他得要消化一下。

申萱終於找到了不去想裴金城的方式,人總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時工作,如辛恬說的,搞得累了,就會覺得苦,苦了的時候遇到一點不順就容易自艾。

所以,讓自己別過得累,別讓自己覺得苦,這樣遇到不順的時候,你就想著,你其實過得挺好的。

倒也是,下班吃了飯,回家玩玩遊戲,打打殺殺,也挺開心的。

雖然關了電腦感覺空空的。

但是沒有遊戲的時候,不也空空的嘛。

重新組隊的時候,來了一個人,ID叫:為禍人間。

級別75,算是中等偏上,穿戴都是有錢人的象征,他也不說話,就站在那裏,看他們一幫人組隊。

大家都猜測是不是敵對幫派的殲細,那人卻說要加入他們的幫派。

大家一看他是有錢人,不了解背景也就收下了。

裴金城記得申萱的區域,也申請了那個區域的號。他技能不錯,升級升得也快。

看著申萱在一群人中間也不太說話。

一說話就是罵人的髒話!

他隻能表示無語,那女人擺在那裏,怎麽看,怎麽都是個有教養有涵養的女人,可站在那裏看了一大陣,看看也習慣了。

這時候組隊做任務,他也參與了,一個叫“大流氓收天下”的一直緊跟著“小混蛋闖江湖”,那感覺,很曖昧。

不過一晚上沒說什麽,就是感覺,太奇怪。

裴金城沒心思玩遊戲,想著娶妾的事,他一點幹別的事的心思也沒有。

他關了電腦,打電話給申萱,可申萱沒接,顯然是戴著耳機沒聽見。

於是他又上樓。

申萱的肩膀被拍了一下,嚇了一跳,轉過身來看到裴金城的時候,把耳機摘下來,放在了桌子上,從遊戲裏麵退出來,站起來,對著他,問,“有事嗎?”

裴金城肩膀跟著鼻腔裏呼出來的氣息一起,垂了一下,伸手拉著她的腕,“阿萱,我們下去,談一談。”

總覺得這上麵不是他們的房間,感覺很別扭。

申萱如果沒有記錯,這男人是在理智的情況下,第一次這麽叫她,在**都沒有,用這樣的語氣,淡淡的,好象變了一個人,連眼神都變了,那些張揚邪肆的狂躁都不見了。

是給予人尊重的商量口吻。

“在這裏,不能談嗎?”她撥開他的手,站在自己的位置,她想,她該離他遠一些。

“好。”裴金城退了幾步,坐到床沿上,他把腿一蹺,“那就在這裏談。”

“阿萱,白家手裏現在有你綁架白莎的證據,條件是白莎進裴家做妾,證據就還給裴家,你怎麽看?”這是裴金城認為的速度最快,也說得最清楚的一種方式,簡明扼要,重點和中心思想都說清楚了。

申萱本來已經坐下,這下子又“謔”地站了起來,“我沒有綁架她!”

“好了,阿萱。”裴金城並沒有發火,可是帶著疲憊的歎道,“不管你有沒有綁架她,證據證明你綁了她,在G城,軍政這一塊,裴家這幾年的薄弱,你是知道的,他們一舉證,會坐牢。”

“我情願坐牢,我也不會承認綁了她!更不會……”申萱捏緊了拳,她站著,比他高,睨著他的時候,唇咬了唇,“我更不會和她分享一個丈夫!”

裴金城心裏震動須臾,剛欲開口,申萱氣息難平道,“你不能因為我前幾年傷害了你,現在就這樣欺負我,我們海城沒有你們南方這樣開放!有的是有錢人養女人,可還沒有到把女人弄到家裏來跟太太平起平坐的,這要是傳出去,你叫我們申家的臉往哪裏放?!我哥哥是海城的市長,他的妹妹嫁的人還娶了小老婆……”

申萱越想越難受,聲音便愈發的高憤,“我以前再是做得錯,你就算不願意給我留顏麵,但好歹給我們申家留點顏麵吧?如果你非要執意如此,我不會讓步,我把太太的位置讓給她!”

“申萱!”裴金城也騰地站起來,這時候他以他身高上的優勢俯視著她,用他的氣勢壓製著她。他上樓來,並不想吵架,隻想跟她好好商量,之前幾天沒跟她說,是不想弄得大家都煩,現在是查也查不到頭緒,可他把問題都擺了出來,她卻一口一個讓步,一口一個讓位。

他的口吻也重了起來,“我現在是在和你商量!和你商量!你為什麽要這樣固執?連好賴都不分嗎?”他和爺爺想盡辦法在周-旋,不就是為了保全她,保全她的顏麵,保全申家的顏麵嗎?

“這還用商量嗎?我白天就已經說過了,不同意!”

“不同意那怎麽辦?讓白家把你送進監獄!”

“送就送!”

“你!”裴金城血壓升高,他都懷疑自己年紀輕輕就要得高血壓了,頭暈眼花的感覺,他是如何跟她講她都這樣的態度,還要怎麽談?“爺爺說過,絕不能讓你去坐牢!你總是這樣辜負別人一片好心嗎?”

爺爺?記得早上爺爺在河邊說,說他權衡過才做的決定,難道是因為這個?爺爺不想讓她去坐牢,又是爺爺給他施壓的嗎?

“裴金城,你出去吧,讓我想想。”

裴金城沒有動步,雖然她說那些話足夠氣到他,可這時候真沒有太多精力再去吵架,這段時間這件事已經把他弄得心力交瘁,“把你的想法告訴我。”

申萱搖搖頭,坐在椅子上,隻看著自己的腳,腳上穿著拖鞋,是棉的,露著腳趾,腳趾上塗著透明的護甲油,腳指甲蓋很粉潤,鮮活得很,卻同她的聲音成了反比,“我現在沒想法,我現在就隻有一個想法,不同意,至於 白莎進門的事,容我再想想,我們申家應該是不會接受的。”

裴金城也考慮到過,又把晚上白立偉的提案說了一下,“還有一個辦法,讓白莎先進門,不注冊,隻是以白小姐的身份住進來,住一段時間,行不行?”

爺爺說的話,顯然已經起到了催眠的作用,那麽綁架白莎的人,就是申萱。

既然如此,申萱坐牢的可能性很大。

爺爺說,阿萱不能去坐牢。

他記得她夢囈的時候也是呢喃著不想去坐牢,那一定是她心裏的一個陰影,如果真去坐牢了,能怎麽辦?可能不用等幾年下來,幾天她就折騰不起了。

“你想她住進來?”申萱抬起眼來看著裴金城,她捏著拳,拇指的指腹使勁的搓著能挨著的指節。

“她不住進來,解決不了問題。”他如實道。

“你決定吧。”申萱說這一句,有點負氣,有點無力,心中蒼涼迷茫,她還能怎麽樣?人家都說暫時住進來,不注冊,她說的是娶白莎就離婚,現在人家不娶了,她還能說什麽?

裴金城鬆了口氣,剛要上前一步,申萱眸色冷冷道,“以後不要到我樓上來,有事打我電話。”

裴金城一怔,鳳眸裏一閃而過的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