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辛恬麵臨的問題

溫佳妮喊了雲朗半天,雲朗才回過神來,“啊?”

這一聲疑問的語調讓溫佳妮心生疑慮,“阿朗,你聽清我說的了嗎?”

“聽清了。”

雲朗站起來,他揉了揉頭發,有些氣惱的在揉,像是在發泄著什麽不滿,卻又在故意壓製著這種情緒。“佳妮,你早點回去休息吧。今天晚上我想一個人住。”

溫佳妮略顯尷尬的從chuang上下來,她呡了嘴,“好,你早點休息。”

門關上的時候,“哢”的一聲,是鎖扣合上的聲音,雲朗用力搓著臉,溫佳妮一定是騙他的!!

騙他的!

一下子坐在地上,雲朗閉上眼睛,他反複的給自己催眠,溫佳妮說的沒有實話,不可能是實話!怎麽可能那就是動心?動情?

絕不相信!

這世上哪有什麽愛情?

愛情這種東西根本就不純粹,要不然怎麽會有貧賤夫妻百事哀的說法?為什麽會有夫妻本事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的說法?為什麽會有第三者?為什麽會有背叛?

不過是因為他們所追求的愛情並不純粹,如果不相信那些東西,真的被背叛了,真的有了第三者,也不會歇斯底裏,他覺得這是家庭和諧的重要因素。

甚至連父母親之間也都是相敬如賓,他沒有看到過多麽令人感動的愛情。

溫佳妮從雲朗的房間出來後,便一直站在門口,雲朗剛剛的反應太過誇張,用誇張這個詞一點也不為過。

雲朗是什麽人啊?

她就沒見他有什麽大的情緒過,遑論害怕?

正因為他對什麽事都是那樣的態度,所以他對她的感情一直都溫溫淡淡,她也從來沒有覺得有什麽不滿過。媽媽說得很對,雲朗過去不管有多少女朋友,但是他們在一起後,那也是一心一意,這樣的男人現在並不好找,她也很知足,更何況她愛他。

可他為什麽會對動心這件事這麽害怕?

難道他對誰動過心,卻渾然不覺?

溫佳妮捏著眉心,她是信任雲朗的,他不是那種藏著掖著養女人的男人。

不會!

溫佳妮還沒有走到自己的房間,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母親苗秀雅打來的,接起來,“媽媽。”

“妮妮,你讓阿朗接電話。”

溫佳妮頓感尷尬,母親大概以為今天晚上她會在雲朗那裏過夜,可不想,自己卻被人家婉言趕出了房間,“媽媽,今天我太累了,不想在阿朗那裏住,所以回自己回房間住。”

苗秀雅沒質問什麽,隻是語氣有些急,“妮妮,我告訴你,你去找阿朗,他現在手機和房間裏電話都打不通,你讓他到樓下辛傳明的房間來!辛傳明已經急得跳腳了!”

“什麽事?”

“哎,莫菲失蹤了!”

“什麽!”溫佳妮趕緊往回趕,“媽媽,你等一下,我馬上去找阿朗!”

溫佳妮不停的站在雲朗門外摁門鈴,雲朗拉開門時,眼白裏已經布滿了血絲,溫佳妮剛剛開口的話突然卡在喉嚨裏說不出來,“阿朗?怎麽了?”

“我突然想到C城到雅縣這條高速公司的問題,很棘手。”

“工作上的事,如果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你一定告訴我。”

“謝謝。”雲朗淡淡說,突然問,“怎麽了?門鈴摁得這麽急?”

溫佳妮突然意識到自己來找雲朗的原因,居然被對方的眼睛嚇得忘了初衷,“大姐失蹤了,現在我媽媽他們都在大姐夫的房間,等你下去!”

“大姐失蹤?不是大姐夫送走了?”

“不是,聽媽媽說,大姐夫急得不行,不像是知道的樣子。”

雲朗轉身之後,又恢複到了之前的冷靜自製,“你先下去安撫一下長輩,我換了衣服馬上下去。”才走到隔斷,雲朗又快速回到門口,叮囑溫佳妮,“這件事,先不要告訴阿恬!”

“你放心,這點分寸我是有的,我不可能拿大姐的事情去刺激阿恬,你別擔心。”溫佳妮安慰式的笑了笑,轉身快步離去,她是個軍人,這時候快步小跑的樣子,雖然高跟鞋走在她的腳下,卻又秀窕颯爽。

雲朗到了辛傳明的房間,裏麵已經好多人了,都是今天晚上一起在桌子上吃飯的親戚。

他大步走過去,“怎麽回事?”

辛傳明捏著一枚手機,“我回到房間,就發現你大姐不見了!我開始以為她是去外麵轉轉,便打手機給她,讓她注意安全,哪知道我一打手機就發現她的手機放在房間裏,根本沒有帶走!”

“這不是什麽大問題!”雲朗看了一眼辛傳明手中的手機道。

“可是她的手機是放在手提包裏的,手機沒帶,手提包卻帶走了,說明她回過房間!”

“大姐夫,你是不是太過緊張了?”雲朗認為忘帶手機出去逛逛,不是什麽大的事情,跟失蹤扯不上任何關係。

辛傳明已經六神無主,“你相信我,我絕對沒有亂緊張,你不了解你大姐,她根本不愛出門,更不喜歡逛街,我開始也想,她難得想出去逛逛,倒也是好的,但我發現她把我公文包裏的現金帶走了。”

雲朗擰眉問道,“多少?”

“我帶了十萬的現金,是因為聽說這次有些商會成員有些會帶孩子過來,有些是難得一次見麵的機會,我帶現金主要是方便派紅包,都是新錢,臨時去提,不太方便。”

雲朗聽著這話有些不舒服,小豌豆還是辛傳明的外孫女,也沒見包一個紅包,現在倒好了,把這些商會會員帶的小孩倒是考慮進去了。

他是該說這個外公當得逍遙,還是說這外公太過份了?

不舒服歸不舒服,但他還是在擰眉深想,“大姐不帶手機,一,可能嫌煩,一會兒就準備回來。二,是不想有人打擾她。

她帶走錢,一,可能是想買貴重的東西。二,不打算這麽快回來。

她的手提包帶走了,裏麵屬於她的證件也全部都在,她在C城人生地不熟,如果真的失蹤,肯定要住酒店,我馬上可以讓人去查。

但若她準備C城呢?”

辛傳明眉頭一跳,雲朗已經摸出了電話,這個電話,他打給了C城的軍區司令劉震鬆,“劉伯伯,您好,大晚上的,打擾您了。”

雖然事情十萬火急,但雲朗還是無視辛傳明的焦急示意,接著轉過身,慢條斯理的跟劉震鬆對話,聊了一陣才切入主題,劉震鬆得知情況後,讓雲朗多發些照片到他手上,並且答應馬上派人去查這個時間段C城酒店的入住情況。

甚至立刻派人去了火車站,汽車站,飛機場。

失蹤的時間並不久,再加上莫菲對C城並不熟悉,第一次來這個城市,就算要去哪裏,也不可能動作那麽快,更何況據辛傳明透露,莫菲從來沒有獨立生活過,家裏都有傭人,一直都養尊處優,其實還是一個保護得很好的大小姐一樣,或許根本不知道該怎麽和陌生人交流。

雲朗狠狠的白了辛傳明一眼,這老婆被他養得可真夠白癡的,出個門被人賣了或許都有可能,而且今天居然帶了那麽多現金,也不怕被人搶劫?

“你確定晚上是從包間裏上來後發現大姐不見的?”雲朗猜想,會不會是因為晚上他對辛傳明說話的口氣過重,辛傳明因為被那些話給氣著了,回到樓上就對大姐一通大吼,大姐從來受不得一點委屈,被吼了心裏自然有氣,一賭氣就出了酒店?

辛傳明搖頭,再搖頭,“我沒有撒謊,我從包間上樓之前,還專門給秘書打過電話,讓他訂一張明天飛G城的機票,我本來打算上樓就把事情給莫菲說清楚的,結果發現她不見了,我開始也沒慌,以為就是出去轉轉,我就在房間等她好了,結果越等越久,後來我越想越不對勁,就去翻我們所帶的行李,和包。這才發現我帶的那塊現金方磚不見了!”

雲潔一直都是習慣了讓男人說話的女人,所以雲朗在和辛傳明對話的時候,她雖是著急,卻也沒有插言。

這時候看著雲朗在思慮,辛傳明在等待,便道,“阿朗,會不會因為她今天說了恬恬,自己也覺得內疚不妥,心裏越想越覺得自己不對,便出走反省了?”

“她怕是百年之後才會在阿恬的事情上進行反省!”雲朗不客氣的說道。

辛傳明聽見雲朗這時候還不記給辛恬打抱不平,略有不滿道,“阿朗,這事情先放著吧,最重要的是找到你大姐先。”

莫家二姐莫憂和她的丈夫也因為自己不了解一切前因後果,不敢亂給意見,焦灼等待。

溫佳妮看著雲朗,“阿朗,大姐離開應該跟哪阿恬沒有關聯。剛剛大姐夫說,大姐平時不愛出門,連逛街都不願意,這說明什麽?”

雲朗看向溫佳妮,眸子一縮,“這說明大姐這次的舉動,非比尋常,也許是蓄謀以久!”

辛傳明心裏咯噔一跳,道,“這次是她主動說要跟我來C城出差,其實我也很意外,她從來沒提過這樣的要求,以前我想讓她陪同我參加一些宴會,她都不肯,討厭人多的地方,因為她不喜歡說奉承人的話,更不願意違心的誇那些豪門太太穿得漂亮,長得漂亮,怎麽也不願意隨波逐流,我已經習慣了,說真的,她這次提出要來C城,我覺得很是受寵若驚。”

雲朗點點頭,“問題就在這裏,她不喜歡人多,卻還跟你來參加這麽大型的商務會議,討厭應酬壓根就不該來,可是她為什麽要來?而且才來就走了!不帶手機,隻帶了證件和十萬現金,這些錢能夠她花多久?十萬塊錢根本就不經花!”

辛傳明一拍腦袋,“她身上有卡!”

雲朗聞言,馬上又打電話給劉司令,希望通過部隊裏的技術,查到莫菲身份證的所有銀行卡的取款刷卡記錄。

雲朗認為大姐的出走太詭異,完全沒有征兆,按理今天晚上最受委屈的是辛恬,莫菲那麽不喜歡辛恬,看到辛恬被她傷成那樣,心裏暗自高興才對,那麽出走又是唱的哪出?做給誰看?

或許根本沒有做給任何人看,大姐離開,或許根本不想回來。

為什麽?

雲朗是部隊出身,什麽事情都會分散出好幾條信息,從每條信息上再去發現疑點,他又想,大姐失蹤,會不會與辛傳明有關?或許大姐根本不是失蹤,而是辛傳明將大姐藏起來了?

完全沒有頭緒,雲朗因為劉司令的介紹,成功看了酒店的監控係統,的確如辛傳明所說,莫菲是辛傳明回到樓上前離開的,走的時候輕裝上陣,沒有拉行李箱,隻挽了手袋,看到的人也不可能以為她是出走。

他們又回到房間等消息,辛傳明一定要到各個車站去找,被雲朗阻止了,“你對C城不熟,去了車站也幫不了忙,反而會因為你自己的情緒混亂打亂警察的尋人步驟,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等!”

辛傳明晚上被雲朗欺壓得喘不氣,這時候更是暴跳如雷,“那是你親姐!”

雲朗聽到“親”這個字眼就無法控製他的震怒,身軀往前一壓,逼退辛傳明一步。

原本雲朗隻想用眼神狠狠瞪過就算了,沒想到他卻大吼一聲,“辛恬還是你們的親女兒!別跟我說親這個字!她要不是我親姐,你以為我會讓人去找她!做夢!”

雲潔急了,忙挽住雲朗的胳膊,拍他的背,“乖兒子乖兒子!你不要怪你大姐,她就是性子怪了些,現在人不見了,我們找人要緊,找人才要緊,好不好?”

苗秀雅拉過溫佳妮,到一旁神秘兮兮的小聲道,“阿朗那裏,你陪著點,我困了,要回去睡覺了,不然明天又得冒皺紋,我在這裏,也幫不上任何忙,反而要毀自己的容。”

“媽媽!”溫佳妮小聲的央道,“不太好吧,大家都著急,你去睡覺。”

苗秀雅狡黠的笑了笑,“沒關係的,我在這裏什麽也分析不出來,杵在這裏也是浪費水電費,還搶你們為數不多的氧氣,我主要是為你們稀有的資源考慮,別拒絕我的好意。”拍了拍溫佳妮的肩膀,果真大大方方的跟大家說再見,要回去休息了,實在太累。

溫佳妮無語也沒有辦法,母親的性子向來如此,我行我素的,她說不想呆了,就肯定拉不住,算了,隻能很歉意的跟雲潔扯了扯嘴角。

雲潔拉住溫佳妮的手,“妮妮,你也去睡吧,這事情你在這裏也幫不上忙。”

溫佳妮笑了笑,“沒事,我等阿朗,陪他。”

雲潔拍著溫佳妮的手背,滿意道,“好好好。”

這件事說了不讓辛恬知道,但辛恬還是知道了,雲朗電話打給劉司令的時候,歐陽霆正好在場,劉司令那頭電話一掛,歐陽霆的安慰電話便馬上打了過來,什麽媽媽失蹤了不要著急,這邊已經安排人去找了。

歐陽霆其實當時也挺著急的,試想誰的母親失蹤了不會著急呢?更何況他還是一個盼著人家離婚的男人。

辛恬已經睡下來,被這些安慰徹底的弄得清醒了過來,什麽?母親失蹤了?

一問才知道是雲朗打給劉司令希望能幫忙找人。

可為什麽她不知道?心裏負氣的想過,不關她的事,這個母親,從來都沒有盡過母親的責任,她不需要對她的失蹤感到慌張。

可是她還是會僥幸的想,母親會不會因為晚上對她的惡言相向而感到內疚,因為心裏麵過於內疚,所以跑出去了?

打了電話給雲朗,讓黃阿姨看著小豌豆,辛恬也到了辛傳明的房間,看到父親焦灼不安的神情,辛恬意識到母親真的失蹤了。

但也就在辛恬剛剛到了房間後不久,就有電話打給雲朗說人找到了,正在往回送,但是莫菲看起來情緒非常激動,又哭又鬧,根本安撫不了。

莫菲的這種情緒一直持續到回到酒店房間,辛傳明抱住莫菲時,莫菲的頭緊緊的埋在他的胸口,哭聲很壓抑。

雲潔過去撫著她背,“老大,你跟媽媽說,怎麽回事?你拿那麽多現金出去幹什麽?”

莫菲一直不抬頭,不看人,也不回答任何人的話,還是哭。

辛恬聽著那哭聲,除了壓抑,還有悲慟。

這是她的母親嗎?

為什麽?

為什麽會哭成這樣?

今天晚上發生了什麽事?讓她變成了這樣?

由於莫菲一直低頭抵在辛傳明的胸前哭泣,所以根本沒有辦法進行交流,大家隻能讓辛傳明好好照顧莫菲,然後各自回房。

辛恬等人都走了,也沒走。

雲朗也去而折返,他站在辛恬身後。

“爸,怎麽回事?”辛恬的目光落在莫菲顫而抖動的背上。

“我還不清楚,你媽媽現在情緒不穩定。我也問不出什麽來。”

“她是因為什麽事出走的,你不知道嗎?”辛恬的目光裏,有了希翼,她居然不死心,希望父親說母親是因為對自己的愧疚,所以想不開出走的。

辛傳明卻歎了一聲搖頭,有些緊張的看著雲朗,不是說必須離辛恬遠一些嗎?可這是他的房間,如何離得遠啊,“阿恬,等我問清楚了,再告訴你,你媽媽現在什麽也聽不進去。”

雲朗伸手攬過辛恬的肩膀,“走了,大姐出走是想去逛逛,迷路了,回來的時候又教那麽大的找人隊伍給嚇著了,你別想太多,上樓吧。”

沒等辛恬再問什麽,已經被雲朗用胳肢窩夾出了房間。

辛恬出了房間,也沒有等來莫菲的一句解釋。

電梯外,雲朗道,“阿恬,你死心吧,你就當她不是你的媽媽,你就當她沒有生過你。”

辛恬聽著雲朗的安慰,原來他看穿了她的心思,他總是能看穿她,“我也希望她從來……沒有生過我。”

她聲音不大,他卻聽得清清楚楚,她的話好象從字麵上的意思開始延伸,延伸到另外一層意思,他馬上收回放在她肩膀上的手,伸手替辛恬摁了電梯,“早點休息。”

“嗯。”辛恬走了進去。

雲朗看著電梯-門關上,摁著眉心時他闔了雙眼,眼前黑暗的時候,耳朵裏全是喘息著的聲音,“雲朗!雲朗!”衣服的麵料“哧啦!哧啦!”的被撕碎!

雲朗一咬牙,轉身走向安全通道,走樓梯上樓,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走得太快太累,所以才會導致他額上冒汗。

走進房間,黃阿姨已經敏感的驚醒了,讓辛恬快睡。辛恬點頭讓黃阿姨也去休息。

看著女兒的睡顏,辛恬坐在chuang邊,把燈調暗,一直坐了很久才睡進去,靠得離小豌豆近了些,自言自語,“小豌豆,媽媽永遠都會愛你的,永遠都會,絕不會拋棄你,絕不會。”

小豌豆閉著眼睛翻過身來,眼睛明明閉著,手卻迷迷糊糊的摸著辛恬的頭,好象在安撫她,“媽媽,我愛你。”

辛恬的眼睛瞠得大大的,雖然燈光很暗,她也看清小豌豆是在說夢話。

雖然小豌豆是在囈語,但她還是聽清了那幾個字。

真好,小豌豆其實會好好說話。

小豌豆一定會是個正常的孩子,她隻不過有一點點先天不足,但後天一定可以彌補。

抱著小豌豆,一顆因為自己母親而揪著的心慢慢寧靜,慢慢入睡。

新西蘭的空氣一如繼往的清新怡人,大片大片的牧場一眼望不到頭,那綠色明明像極了翡翠,被風吹過,又像極了一展萬裏的綢緞,看到這樣的景象,讓人的心都跟著醉下來,沉下來。

牧場裏的奶牛遠遠的看過去,像極了一顆顆撒落在草地裏的牛奶糖,辛恬好想去揀兩顆糖,小豌豆一定很喜歡。

新西蘭不僅有藍天白雲,碧草奶牛,還有鱗次櫛比的高樓,規律穿梭的車輛,各色人種匯集的都市。

那些人像電影裏做過特效的快進一樣,穿來穿去,人影越來越模糊,隻能看到一道道的影光。

“嘭!”

一聲巨響,玻璃碎裂的聲音緊隨其後!

“啊!”辛恬忽地坐起來,她顫手摸著已經哭濕的臉,她大口喘息的時候,外麵休息間也有了動靜,連忙用手在臉上一通**。

“小姐!”黃阿姨理著睡袍已經走進了臥室,“怎麽了?做噩夢了?”

辛恬搖了搖頭,昏暗的燈光看不清她的臉,沒有看向黃阿姨,“沒事,黃阿姨,你去睡。”

“要我給你倒點水麽?”

“謝謝,不用。”

等房間裏又複靜謐,辛恬耳朵敏感到能聽到隔音玻璃外車輛穿地,“呼呼”而過,身子還在抖,她咬了咬牙,用顫著的拳頭抵在下頜,不一陣又雙手合十,交叉相扣抵在眉心,瑟瑟的喃喃自語。

翌日一早,莫菲被辛傳明送回了G城。

辛恬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聽說人已經在機場了,連招呼都沒有和她打,手裏拿著純棉的小毛巾,輕輕的給小豌豆洗臉,小豌豆靠著chuang站著,仰著脖子,感受著辛恬的給她的嗬護。

洗了臉,辛恬又去擰了一把水過來,一個手指一個手指的給小豌豆擦,在她的記憶裏,母親從來沒有為她做過這些事。

“小豌豆,跟媽媽在一起,幸福嗎?”

小豌豆還不會說“幸福”兩個字,但她懂,用力的“嗯嗯”點頭,洋娃娃一樣的小臉蛋上都堆滿了笑容,撲過去就落在辛恬懷裏,抱著辛恬的臉一陣猛親。

“小豌豆,等媽媽把自己的事情處理好,我們就去改名字好不好?就不姓淩了,怎麽樣?”

小豌豆對名字這個東西的概念還不是非常清楚,因為平時辛恬都是軟軟的喊她小豌豆,初晨這個名字,很少叫,她自己也不覺得有多重要。

至於姓什麽,更沒有概念。

所以媽媽說什麽,小豌豆就應什麽,這是一種愛媽媽的方式。

小豌豆點頭。

給小豌豆換好了衣服,辛恬又要開始忙一天的工作。今天上午的行程是帶著商會的會員去參觀她收購下來的華興集團。

一部分不去參觀的太太團安排了其他娛樂節目,要不然由人領著去逛,要不然去健身房,要不然打麻將,結果絕大多數選擇了打麻將。

五星級酒店裏的麻將包房豪華又舒適,服務周到,但服務生都被安排在門外,叫鈴才能進入。

莫家二姐莫憂,還有雲朗的媽媽雲潔,溫佳妮的媽媽苗秀雅,還有雲潔帶來照顧自己的童佩,這四個人一間。自動麻將機“咵啦啦”的洗牌。

安靜下來後,各壘各麵前的長城。

莫憂平時就比莫家三姐四姐要安份得多,做事情也很保守,講話更是一板一眼,“媽,我說您以後能不能勸勸大姐。她也是年紀不小的人了,說話一點分寸也沒有。”

雖然莫家的人看著小豌豆的長相都不舒服,但是淩驍珣來到莫家承認過,他們不會說什麽,孩子總歸是孩子。昨天晚上的事一件接一件,也來不得聊這些,打麻將的時候說倒是輕鬆得多。

雲潔本來就不是愛說是非的性子,打麻將也純粹是因為偶爾要跟那些官太太打,才硬逼著自己學的,輸贏她都不是很在意,卻因為心靜,鮮少有輸得慘的時候,“說了呀,她聽不進去。”

苗秀雅的手長得特別漂亮,年紀不小了,打扮得很時尚,白晳的手,指甲留得像瓦片似的好看,塗上一層指甲油,妖得很,卻一點也不俗氣,拇指搓開麻將的雕刻麵,打出三筒,她跟桌上這幾個女人不一樣,雖然也是嬌美的南方女人模樣,講話卻帶著一口漫不經心的京腔,“要我說啊,姐姐,你那個大女兒就是欠收拾。”

童佩本來就是莫家的下人,來打麻將就是湊個數,輸得算雲潔的,贏得算自己的,她不說話,隻管著打。

莫憂摸牌,雲潔臉上尷尬了一下,卻也有些不高興,“我們家的孩子,可沒有一個是打出來的。就連阿朗是個男孩,也不挨揍的,沒人舍得。”

苗秀雅擺擺手,“姐姐啊,我哪說你打了孩子啊,但是該說叨的還是得說叨。莫菲不管怎麽講,那是任性了,當年誰都知道她是拿著刀往自己脖子上架著威脅說要嫁給辛傳明當妾的啊!”

雲潔臉上一沉,莫家根本把那件事當成恥辱,從來都不願意提,但麵上她也沒有表麵出很生氣,隻是沉默。

看著牌打過來,苗秀雅碰了一下,又摸牌,“姐姐,你可別嫌我話說得不好聽,甭管她以前嫁給辛傳明有錯沒錯,嫁都嫁了,愛怎麽就怎麽,日子是她自己過。

可那阿恬是無辜的,就算阿恬是揀來的,她都不能這麽惡毒,更何況阿恬還是辛家的孩子。咱們凡事把好的壞的擺到台麵上來說,甭玩陰的,對吧?你不喜歡這孩子,你說個由頭,為什麽不喜歡,那麽漂漂亮亮的一個孩子,哪招著她了?

要我講,她就是寵的人太多了,小的時候莫家人寵,嫁到辛家,辛傳明更是把她當成一個寶似的供著,打女兒也不喝斥她,要我是個男人,你媽的敢動手打我女兒,分分鍾耳瓜子甩到丫臉上去!看你丫還敢在我麵前囂張!”

童佩捂著嘴笑,苗秀雅把童佩的牌翻過來再看一次,“阿佩,你可別笑我,我就沒見過這麽變態的當媽的,所以下次有她在的時候,可別叫我去吃飯,我煩。”

雲潔心裏再是對莫菲的作法表示不認同,卻還是想在別人麵前維護自己女兒,“她也不怎麽來吃飯。”

苗秀雅是平時瀟灑慣了的人,講話也不管人家心裏是不是有些不舒服,況且她一直覺得自己把雲潔當成好姐姐,“她是沒臉來吃飯吧?瞧她那樣,哎喲,我真是沒好意思說,五十來歲的人了,比我小不了兩歲,還作個什麽勁啊,對吧?現在年輕人怎麽說呢?no-zuo-no-die,不作不死,她呀,主要是有塊任她作的土壤,你們任著她,辛傳明也任著她,她心裏那朵作之花便生機勃勃茁壯成長了。

還出走呢,有本事別拿辛傳明的錢啊,她也知道出去買飯吃需要粉紅色的毛爺爺啊?嗬,有本事自力更生啊。”說著又是一臉嘲笑。

莫憂倒是沒什麽感覺,雲潔的臉上真的有點掛不住了,“秀雅,你就少說兩句。”

“別,我這人,有真理就必須說真理。”苗秀雅繼續打自己的牌,一派悠然自得好心情,“辛傳明把她送走也算是爺們了一回,姐姐啊,這辛傳明這麽無下限的依著你們家老大,不會是畏懼你們家老莫的權勢吧?”

“說什麽呢!”雲潔看著童佩打了個三條,糾結自己到底是做什麽牌,最後還是把自己的條子打了出去,“他們兩個當初死活要在一起,跟莫家權勢沒關係。”

“我認識一個心理醫生,要不然去給你們老大看看病?”

“什麽病?”

“神經病啊。”

“秀雅!”

“姐姐,你別不高興,她那樣要是沒神經病,我腦袋割下來給你打球踢,咱們都是正常人,沒辦法跟她一個頻道,我得想辦法拯救她。哎喲,我這是一把什麽牌啊。”

幾圈麻將一打下來,苗秀雅高高興興的數錢出去,“贏了的請吃飯。”

華興大廈

昨天晚上莫菲失蹤像是一個根本沒有存在過的事件,沒有在任何人的眉梢眼角留下一點點的印象,就連今天沒有看到這個人,也無人提及。

辛傳明一路上都有些心事重重。

華興集團大廈是辦公樓,工廠不在這邊,但是第一站是到辦公樓,辛恬一路跟著G城商會和C城名流侃侃而談,在雲朗眼裏,昨天晚上經曆過的家宴仿佛從來沒有發生過,不過那隻是仿佛。

“辛總,你這裏居然把二樓租給了早教中心,難道你這幢大廈以後還準備給商場留下幾層?”有人笑著問。

辛恬擺了擺手,“那肯定不會,這個早教中心,主要是因為我女兒。”

知道辛恬有女兒的G城人並不多,聽她這樣一說,大家都有些懵了,辛恬一邊帶著會員參觀華興集團的樓層沙盤,一邊自嘲道,“現在不都流行土豪嘛,什麽捐樓給孩子讀書啊,給孩子修建學校啊,這些都太大手筆了,我又喜歡隨波逐流,就追了一個小流行,所以給我女兒弄了個早教園,這樣平時我上班累了,就到二樓去親她一口,這樣一整天都處於滿血狀態,如果受了打擊我也跑到二樓去親她一口,要死了也能滿血複活。”

“哈哈!辛總是個好媽媽啊!”

大家都聽出來了,辛恬有女兒,看樣子年齡很小,而且她非常寵愛自己的女兒,家事隻能做為商會聊天時的一個作料,重要的還是C城的經濟走向。

有很多企業家都給辛恬提出了很多意見或者建議,並且把華興集團當作個案進行了發展策略上的分析,辛恬受益匪淺並一一記下。

溫佳妮一直以雲朗女伴的身份跟在一旁,“阿朗,阿恬真能幹,做什麽事都能做得像模像樣。”

“你也可以。”

“要不然我去幫你吧?”溫佳妮突然小聲說。

雲朗本來就走在人群後,突然停下來,“什麽?”

溫佳妮走到雲朗對麵,眨一下眼,笑道,“我是說,幹脆我去幫你好了,你也知道,像我走這條路,也不可能走到多高的位置上去,對家族沒什麽幫助。不如我也像你一樣,棄軍從商,然後我可以去幫你。”

雲朗皺了眉,“幫我做什麽?”

人群離她們越來越遠,溫佳妮也沒有想去追,反倒自在了些,“比如你以後應酬都可以帶上我啊,幫你擋幾杯酒是沒有問題的,如果你覺得兩個人在一起太沒有空間和自由的話,我也可以自己做生意,我昨天晚上想了一下,你不是做能源嗎?我也可以到科研所去找個新項目,專門跟你的產品做成對口,這樣我們就可以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雲朗沒什麽表情,“你真是想到風,就是雨。”

溫佳妮也沒有生氣,“走吧,我們掉隊了。”

溫佳妮手裏拿著的是華興集團的企業宣傳冊,看著這個名字,一遍一遍又一遍,雲朗很快和溫佳妮分開了,跟其他的商人聊了起來。

辛恬剛剛接了電話放下,便看到溫佳妮走到了她的麵前,“佳妮?”

“阿恬。”溫佳妮拿著宣傳冊揚了揚,看著辛恬,“累嗎?”

“還好,我習慣了。”

“沒想到你居然把二樓的房子弄成了早教園,小豌豆有你這麽好的媽媽,真幸福。”

辛恬歎笑,“我還覺得給她的,不夠好。”

“怎麽會,多少小朋友會羨慕小豌豆有你這麽棒的媽媽。”溫佳妮說完,又拿著宣傳冊指給辛恬看,“阿恬,你有沒有發現,你和阿朗的公司名字好相像哦。”

辛恬垂著首,但麵頰上神色一變,心裏也開始惶惶的緊張,隻聽見溫佳妮疑惑的語句慢慢的滑進她的耳心。

“你的公司叫華興,是振興的興。阿朗的能源公司叫華新,是新舊的新。咦,我發現,阿恬,你也姓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