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白家登門造訪

“嗯,怎麽了?”他偏過頭看她,一身女強人的打扮,可這時候的眼神,還真是一點也不強,女人嘛,就該是這樣的眼神,不是嗎?

“如果你有什麽難處,要跟我說,興許我能幫你。”

“嗬。”他笑了笑,腿倒是蹺了起來,背靠座椅背上,長臂一展,搭在她身後的椅背上,好象手到之處,都是他的所有物一般,“你一天少想點這些,沒事去逛逛街什麽的。”

“逛街?”她已經好久沒有好好的逛過街了,可沒事,往逛街身上扯幹什麽?

“女人嘛,就該沒事去逛逛,你看看媽媽,打打麻將,逛逛街,參加一些酒會,這才像豪門太太的生活嘛。”

“可我不是有工作嘛。”

“你不做,還不是有人做?”有一個這麽能幹的太太,真不知道是該得意,還是該苦惱。

申萱不說話了,工作是爺爺安排的,雖然累點,但是她覺得也挺好,並不覺得有什麽。“以後再說吧。”明明是問他,倒是把話題轉移到她頭上來了,哎,都不知道能說什麽。

車子在主宅停下,每天,隻要回了宅子睡覺的人,第二天必須到這裏吃早飯,除非生病了,要讓下人送飯。

這個規矩,從來就沒有破過。

所以早餐,永遠都是裴宅人氣最旺的時候。

泡夜店的,泡到了淩晨兩點回來,第二天照樣會被傭人催著起床,去應付早飯。

因為裴遠很看重作息,這家裏,還沒有誰敢恃寵而驕到敢不聽裴遠的話的地步。

所以,早飯,也是親情顯得最濃的時候。

可這一天的早飯,幾乎讓申萱從天堂跌到了地獄。

她還站在裴金城的身邊,兩人挨著進了正廳,偌大的正廳裏,以前如果不來客人,最多兩張桌子,如果人少的時候,就擺一張超大的圓桌,反正每天都有人記錄家裏有多少人回了裴宅,第二天的位置,不會安排錯。

今天多擺了一張桌子,以前的位置坐得鬆了些,顯得三桌人都很平均。

老爺子裴遠的身邊,赫然多了一個人,白立偉,連文竹也來了,坐在白立偉的下方。

看到白家的人,申萱不由得緊張,她的目光突然精倔了起來,開始搜尋,捕捉 。

果然!

就在文竹的下方,坐著的人是白莎。

白莎?

申萱的身軀一震,能坐到白家主宅來吃早飯的人,真是不簡單。

不由得想起那天的陷害,申萱突然心裏滋生起一絲害怕,白莎無論本性如何,她都是無法對她產生好感的,她往裴金城身邊靠了靠了。

裴金城在被申萱碰到的那一刻,目光不禁看向她,一眼便看出了她的故作鎮定。

他很快把目光從申萱臉上移開,看向白立偉和文竹,“白叔叔,阿姨,早上好。”

“誒,金城早啊。”白立偉看著裴金城,很是滿意的樣子。

裴遠指了指裴金城麵前的位置,“你們就坐在下麵,不用到隔壁桌了。”

裴金城笑著點了點頭,“好。”

裴金城先坐下,又回頭對申萱說,“坐吧。”

申萱的心思根本不在坐或者不坐的問題上,而在於這一大早的,白家的人過來做什麽。

裴家是一座現代的大豪門,卻像一個封建統治的王國一樣,等級分化很嚴重,這是這座宅子外麵人所不知道的。

老爺子是個很重利益的人,很重裴家利益的人,他對裴家的家規要求嚴格,也並非為了什麽教育出對社會有用的人才,他隻是認為這樣教訓出來的孩子對裴家的事業有幫助。

白家的人,能坐到這裏來吃飯,還坐到了老爺子的旁邊。

那麽就是有大的利益了?

而這樣的利益,會不會影響到自己?

這才是申萱苦苦冥想的東西。

她的目光又開始偏移,看見右邊那一桌,白莎沒有回頭,隻是靜靜的坐在那裏,很端莊安靜的坐在那裏,沒有想要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意思。

白莎的邊上坐著金悅,金悅的動靜比以往都大,喝粥的聲音“呼哧呼哧”的,一點豪門小姐的樣子都沒有。

申萱看著金悅的反應,閉了閉眼睛,該來的,總歸要來,不是嗎?

這頓飯,申萱心知不簡單,裴家對早飯的重視完全是反常理的。

頓裴麽可庭。這麽重要的家庭式的聯絡方式,白家的人來又算作什麽?

她可不會天真的以為這是路過,碰到老爺子了,老爺子隨口一句,“吃了嗎?”

“沒有。”

“那到我家吃吧?”

“好啊。”

坐在這桌子上,感覺很怪,感覺所有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有淡淡的同情,也模糊的譏誚?

裴遠隻是說,“吃飯吧。”

申萱禮貌的點點頭,端起碗來,麵色上一如明鏡般平滑又光亮,心裏卻翻起了浪。

低頭吃飯的時候,聽到白立偉跟老爺子說話的口氣,有濃濃的客氣,但裏麵還有些什麽交織著,申萱沒能聽出來。

大概是說一些關於利益的事,聲音比較輕,似乎沒有打算讓其他人細聽的打算。

老爺子隻是“嗯嗯”的應著,並不作什麽解釋。

這時候文竹站起來,跟裴遠微微行了個禮,有些諂媚的笑著說道,“老爺子啊,珊珊這孩子現在內向,我讓她坐這邊來吧?”

白莎聞之又低了低頭。

裴遠目光深遠,看不透徹,隻是抿著和藹的笑意,點了一下下頜,“好。”

文竹一見得了應允,立即朝著白莎揮手,“珊珊,你到這邊來,跟媽媽坐一桌。”

白莎輕輕的放下碗筷,主宅的傭人過來,將她的碗筷端起來,送到另一桌去。

文竹對著傭人指了指,那方向竟是金城邊上,喜氣的說道,“放那邊,珊珊跟金城熟,他們坐在一起合適。”

申萱的眼,突然放大,抬起頭來,一瞬不瞬的看著文竹,握著筷子的手,緊得很,那筷子嵌著的地方,白白的,那文竹本來喜洋洋的感覺,這時候一對上申萱的眼睛,竟慌然一怔。

文竹有些僵澀的扯了一下嘴角,說話是溫軟又刻薄,“阿萱啊,作為長房的媳婦,你該不會是這樣的心胸狹隘吧?裴家曆來長房的媳婦可都必須要大度啊。”

申萱意識到自己在這個家裏的位置,她目光裏的攻擊性收了起來,淡淡的笑了笑,“阿姨說的是,我隻是好奇的以為阿姨是想把白莎叫到您自己身邊坐而已。”

裴金城偏頭看了一眼申萱,他在桌下拍了拍她的腿。她心裏那裏想要呼吸得急促的氣息在這個時候慢慢的穩了下來。

文竹見申萱說話無可挑剔,倒也無趣,拉著白莎,就往裴金城的身邊推,嘴裏跟坐在裴金城旁邊的季強說,“大姐,你挪一挪?”

季強很快便把位置挪了出來。

白莎在裴金城身邊坐下後,很緊張,吃起飯來,愈發的小口。

申萱不明白這是唱的哪一出。

便看到文竹又跟公公裴顯甕換了位置,挨著季強坐了起來,兩人竊竊私語起來。

申萱的上方坐的是裴遠,右方坐的是大房的人,現在插了白家的人,左方是二房的人,平時大家吃飯的時候其實聊天的時候不多,今天白家的人一來,這飯桌的氣氛倒顯得熱鬧了。

二房當家是裴先業,妻子是汪家大小姐汪可茗,這家裏的太太,要說會收拾打扮的,還是這二房的汪可茗,還有三房的太太蔣琳,要數大房的季強看起來就是持家的女人,隻是端莊大方。不會刻意收拾,一看就是年齡最大的那個,好在氣質出眾。

那大家小姐從來講話都是知書達禮,連諷刺人的時候,都透著一股書卷氣,溫柔嫻德,體現得很到位,“大嫂,咱們裴家大房,不是又有什麽喜事了吧?”

這話裏的學問,大得很,喜上眉稍的時候,帶著恭維,又有暗示,連尾音一翹,都有著讓人浮想連翩的意思。

季強笑著搖了搖頭,好象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說,“可茗,哪有的事。”

汪可茗抿了抿唇,眉眼一飛,熱情的說,“反正大房要是有了喜事,可要早早的支會我們二房三房,我們也好搭把手。”

季強笑容更開,那似很是欣慰一般,“那是自然,自然的。”

金悅在這個家裏,就數她沒有規矩,反正她經常揚言,她又不想繼承家裏的財產,大不了不給她錢唄,反正她又花不了多少,可這家裏,誰敢說這樣的話?那就是分個一成,也幾輩子花不完,她敢這樣說,其他人可不敢。

所以她的膽子比誰都大,財產,永遠都是豪門裏的基石,一個人在豪門裏的基本軟肋都不具備,你又如何約束她?你又拿什麽來約束她?

金悅端著自己的碗,離開座位,走到裴金城的邊上,擠在裴金城和白莎中間,她還站著,屁股在裴金城的肩膀上撞了撞,沒好氣的說,“讓讓,有沒有紳士風度啊?有老婆了,連妹妹也不要了是吧,叫你老婆也挪過去點,我要坐這裏,這兒風水好。”

裴金城一聽金悅這樣說,有一種哭笑不得的衝動,對著申萱抬了抬下巴,“過去點。”

座位又往左邊挪去,二房的人跟著挪。

金悅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