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申萱,你隻能和我結婚!

申萱把手中的婚紗遞給營業員,“幫我拿一下,謝謝。”手中的婚紗剛剛被接過,申萱便一彎身,蹲在兒子跟前,盡可能蹲得低一些,和他的視線相對,“小單,雖然爸爸和媽咪不在一起,但我們都一樣愛你,無論以後爸爸會不會給你找後媽,爸爸也會盡全力保護你,更何況,媽咪相信,爸爸給小單找的新媽媽,一定會很善良對待小單,因為爸爸很愛你,不會讓你受到一點點,哪怕隻是可能會受到的傷害。”

“那媽咪呢?”裴小單歎息一聲。

申萱並不想給孩子編造一個虛幻的夢境,有些事實,她希望用一種委婉的方式告訴孩子,而不是一味的欺騙,到最後孩子發現那個騙局,才會更受傷,她撫著兒子的臉,“媽咪也是一樣,如果新爸爸不會對小單好,媽咪是不會結婚的,永遠都不。”

裴小單也雙手捧著申萱的臉,“媽咪,永遠都不結婚,會孤單的,要不然你將就一下吧,我的親爸爸也很好。你可以考慮一下。”

申萱把額頭抵在裴小單的額前,“小單,你的爸爸是天下最好的爸爸,你要好好愛他。”

“媽咪可以好好愛小單的親爸爸嗎?”

申萱閉著的眼睛酸脹難忍,“媽咪會好好的愛小單。”

裴小單本就在對任何事物都新鮮好奇的階段,他會對一件事情刨根究底的問,不問個結果出來,心裏會很不舒服,可是剛想張口,已經有店員熱情的迎來了新的客人。

靳斯翰看到裴小單,便走過去,也和申萱一樣,蹲在地上,“小單,陪媽咪嗎?”

裴小單點了點頭,高冷的應了一個字,“嗯。”

靳斯翰感覺到裴小單對自己的疏離,隻能感到無奈,“小單不喜歡叔叔嗎?”

“還好。”裴小單言不由衷的回答,他其實真的不討厭這個靳叔叔,隻是媽咪隻有一個,媽咪隻能是爸爸的。

申萱拉著小單的手站起來,靳斯翰也跟著站了起來,問申萱,“婚紗和禮服都好了嗎?”

“是的,我過來檢查一下,免得到時候麻煩。”申萱伸手搭在後頸,揉了揉,脖子有些疼。

靳斯翰指了指店員手中的婚紗,揶揄道,“那些款式都很漂亮,不要到時候人忙得瘦了,穿著空就好。”

申萱哂然笑道,“哪有那麽背?”

“我去看看。”靳斯翰已經朝著那邊走去。

“好。”

裴小單冷冷的看著靳斯翰,他心情非常不好。

經過靳斯翰細細查看一次,最後將婚紗和禮服都包了起來,靳斯翰讓人來開走他的車子,自己開申萱的車送她,因為有了裴小單,申萱給自己的車子裝了安全坐椅,而裴小單兩歲半過後,就已經不願意坐那玩意了。

當申萱把裴小單放上安全座椅,正要扣安全帶,裴小單就狠狠一撲,抱住申萱,“我要媽咪抱。”

不知道為什麽,裴小單一看到靳斯翰就沒有安全感,好象自己的媽咪即將不屬於自己一般,摟著申萱的脖子,怎麽也不肯坐自己的安全坐椅。

申萱不是裴金城,裴金城從小雖然被管得很嚴,但基本上是散養,所以裴金城對裴小單也是同樣的教育,雖然管得嚴,卻也放得開。不願意坐就不坐。隻要自己能坐好,會卡大人的安全帶也行。

但申萱不肯,一定要把裴小單摁上安全坐椅,說什麽也不肯依著他,她認為這是原則性的安全問題。

裴小單哭得很凶,撕心裂肺的,他感覺自己要被綁起來後,媽咪就會不要他了。

申萱沒有料到裴小單會如此不講道理,“小單,雖然你爸爸不管你的安全問題,但是媽咪不能這樣,媽咪希望你能學會保護自己,愛護自己。”

裴小單不依,媽咪和靳叔叔都選婚紗了,把他綁到椅子上隻是第一步,下一步可能就會隨時扔下他!

“媽咪又不想要小單了,媽咪又不想要小單了!”裴小單說自己是男子漢,不能哭,可是小腦袋埋在申萱的懷裏哭得很淒慘。

靳斯翰聽得不忍,可申萱教育孩子,他似乎不該插嘴,但最終喜歡小孩的他還是開了口,“阿萱,小單喜歡你,他想和你在一起,你想教他這些道理,可以等晚上給他講故事的時候再講,現在不要逼他了。”

申萱呼了口氣,其實這時候她已經心軟了,隻能作罷,抱住小單,“小單,你跟媽媽坐在一起,好好坐好。”

小單本來想死纏著申萱,可是靳斯翰幫他求情之後,他心裏特別難受,他不想媽咪對他的好,是從靳斯翰的嘴裏討來的。於是耷著頭,推開申萱,自己爬上了安全坐椅,自己扣好安全帶,一點也不像個三歲的孩子,動作很熟練。

扣好安全帶後,裴小單看著窗外,悶悶不樂。

申萱揉著臉,看著兒子別臉不看她的樣子,心裏澀然,縱使她看過再多育兒的書,也比不上現實中的突**況來得實際。

她無從應對。

坐到裴小單的邊上,伸手拉住他肉乎乎的小手,“小單,對不起,媽咪應該先和你商量的。”

裴小單隨便“嗯”了一聲。

Nina讓傭人把婚紗和禮服抱上樓到申萱的房間掛好,申萱在料理台上忙活,裴小單很難哄,無論怎麽做,都是熱臉貼冷屁股。

申萱炒了四個菜,一個湯。

一餐飯因為裴小單的沉默寡言而顯得無趣,申萱很不自在,靳斯翰問申萱,“在巴黎的品牌需不需要先做資源整合?”

申萱看著心情不好卻一直在埋頭吃肉的裴小單,又對靳斯翰說,“總部我還是想放在馬賽,巴黎的品牌先這樣吧,我對‘一生’這個牌子更有感情。”

說完申萱又笑了笑,“當然我是做生意的,該賺的錢一定要賺,巴黎這個牌子,我會重新整合團隊去做,小單還小,才三歲不到,我應該花更多的時間在他身上。去巴黎這一年多,居然都不知道他會自己拿著刀叉切牛排了,這個過程很神奇,我不想錯過。”

裴小單意識到媽咪在談論他,抬了一下頭,“哼”了一聲,繼續吃糖醋排骨,酸酸恬恬的,真好吃,媽咪還是好的,比爸爸會做飯。

靳斯翰點了點頭,“也好,這麽小的孩子,一轉眼就長大了,錯過了的確可惜,生意哪年都可以做,孩子又不會重新再長大一次,有些時光一錯過就沒有了。”

申萱看著裴小單咂著小嘴享受美食的樣子,心裏一暖,連嘴角的弧光都染上薄薄的日光一般,“誰說不是呢。”

“阿萱,明天我們去看電影吧。”

申萱覺得這主意不錯,“有小單看的電影嗎?”

“我晚上回去查一下,看看近期有沒有適合小朋友看的電影。”

裴小單心裏麵“哼”了一下,想討好我,做夢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會被電影收買的。

申萱剛想說自己來查,靳斯翰已經溫柔卻略帶霸道的口吻開口,“阿萱,我來安排。”

申萱抿著嘴,彎著嘴角點頭。

兒童房的床比樓下申萱的床小,所以裴小單想跟申萱一起睡樓下的大床,更何況樓上的玩具他見得太多,已經吸引不了他,最能吸引他的是樓下桌麵上擺的一些照片。

他喜歡看自己媽咪的照片,還有從未謀麵的外公外婆,太外公,舅舅。

從申萱手裏要來了手機玩,趁著申萱去洗澡的時候,給裴金城打了電話。

“爸爸。”

“媽咪呢?”

“媽咪去洗澡了。”

“今天玩得開心嗎?”

“不開心。”

“為什麽?”

“媽咪要結婚了,和那個靳叔叔,他們婚紗都拿回來了。”

裴金城聽著兒子悶悶的腔調,情緒從聲音上就聽得出來,很低落,申萱居然帶著孩子去選婚紗?她非要弄得兒子這麽傷心嗎?難道她也不知道在孩子麵前注意一下嗎?

“爸爸有事過去找你媽咪談談,你到大門口來給爸爸開門。”

“好!”裴小單突然來了精神,馬上趴在chuang上滑下chuang。

裴小單偷偷溜出門,跑過花園,靜靜的守在大門口,當他看到裴金城的車子過來的時候,馬上拉著鐵門欄往上爬,小門鎖的位置用鐵板封過,所以裴小單隻能隔著一段距離,單手拉住鐵欄,然後伸臂摁下門鎖開關。

這是他看過幾次媽咪沒讓人用遙控開門時從小門出去時的動作。不過媽咪個子高,伸手就摁到了。

成功的裏應外合。

裴金城一進門就關上了大門,抱著穿著睡衣的裴小單越過花園上樓,一路暢通無阻,再次體驗王牌在手,應有盡有的感覺,並不好。

裴金城離申萱住的地方本來就比較近,這一通快車開過來,幾分鍾而已,他抱著裴小單上樓後,申萱還在洗澡。

裴小單今天完美的詮釋了他當間諜的水準,一到地上就拉著爸爸去拉開衣櫃,裏麵護塵袋裏麵掛著婚紗和禮服,裴金城看得眼睛一陣陣的火星子濺。

若之前得來的消息是說申萱和靳斯翰回來準備結婚,他還能覺得隻要沒結婚,他就能想辦法把申萱撈回來,現在看到一櫃子的禮服,實在無法讓人淡然處之。

沒有什麽比眼見為實更容易讓人暴躁的了。

他之所以能這樣安安份份的任著裴小單跟申萱住著,就是覺得申萱和靳斯翰之間,總覺得少了一點什麽,他是了解申萱的,申萱就算再冷,再高傲,再是在職場內斂成熟,她血管裏總是有一盆炭,一點就著,燒得特別旺。

她對靳斯翰太過禮貌,對韓岐揚的隨意可以解釋為從小青梅竹馬,但是對靳斯翰的感覺,總是美好。

至少在外人看來,太過相敬如賓。

或許申萱的確是想跟靳斯翰用結婚的方式來相處,才會那樣平和,隻想過平靜無波的日子,所以才會處處都對伴侶和善相待。

但他始終認為,申萱不是那樣性格的女人。

正因為心裏麵篤定的認為,所以他始終以為,有兒子在,什麽都可以解決,申萱是愛小單的。

但親眼看見婚紗和禮服,他再也沒有辦法篤定了。

更何況裴小單又把申萱白天說的話,大概說了一次,裴金城心裏本就沒多少底,這下子全空了。

裴金城讓裴小單到樓上兒童房去睡,他有話要單獨跟媽咪說。

裴小單抓了抓頭,“可是我要跟媽咪睡。”爸爸這是想趕他走嗎?爸爸這是想以大欺小嗎?爸爸沒有學過尊老愛幼嗎?

“等我們說完了,你媽咪會去找你。”

“什麽時候?”

“你若遲遲不上去,爸爸會和你媽咪說得很久,不知道什麽時候了。”威脅的話剛剛說完,裴小單便快速轉身,“噔噔噔”的跑上樓。

申萱洗好澡,穿好家居服從浴室裏走出來,洗過的頭發,還沒有吹,一邊走一邊拿著毛巾在頭上揉頭發,“小單,媽咪先把頭發吹好,就給你講故事吧。”

一抬眼,看到的卻不是自己的寶貝兒子,而是裴金城。

動作突然一滯,停了下來,“不是說好我帶一個星期嗎?”

裴金城反手撐腰,就站在衣櫃邊,申萱見到他,提的事還是兒子!

“申萱,你說,你想要什麽樣的婚禮,想要在哪裏結婚,你說,你說得出來,我都可以滿足你,反正你這麽想當新娘子,但是我條件隻這一個。”裴金城伸從衣櫃裏扯出婚紗,沿著領口用力撕開再撕開!價值數百萬的私人訂製婚紗,瞬間報廢!

他扔掉婚紗,抬了步子,慢慢的朝著申萱走過去,“這個婚,必須是我和結!”

申萱看著地上的碎片,感受到對麵的男人危險的氣息迫人,那雙眼睛瞠得要吃人似的,頭疼,她扶了一下額,“裴金城,你到底是要怎樣?已經分開這麽久了,你就不能做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嗎?

以前是誰說我死皮賴臉,是誰說我死纏爛打來著!你做一件事,非要如此反複嗎?”

如今的裴金城已經管不了申萱到底是不是會恨他,怨他,報複他了,他隻要腦子轉動時有點點空隙,那空隙都堪堪出現衣櫃裏防塵袋罩著的婚紗和禮服!

心上的弦就像被旁人拎起來了一般,他再不把那人的手給剁了,他那根弦得給人拉斷不可!“申萱,我如果說我那時候完全被逼得無路可走,我以為自己死路一條才推開你的,你還會嫁給別人嗎?”

申萱的臉突然一側,嘲諷的籲了口氣,兩口,三口。而後回過臉來看著裴金城,她覺得自己心肝兒都在顫!這個男人,過去那些年月裏,她就被他狠狠的攥在手心裏,他對她好一點,她就沾沾自喜,像是上天給了她莫大的恩惠。

他若對她不好,她就小心翼翼,像個即將被遺棄的孩子一般察顏觀色,討好他,他在那個過程似乎從來都不知道她隻是個女人,有自尊心的女人,在那個過程中,她自己也慢慢忘了,她是個女人,是一個有自尊心的女人。

其實自尊她覺得一點也不重要,真的,反正她也一次又一次重新回到他的懷抱,呆一刻她都覺得自己沒有白活,反正喜歡他,那就好好的喜歡吧。

可是沒有自尊,不代表感受不到傷害。

沒有自尊,不代表感受不到痛苦。

一轉眼,她都30了,她22歲嫁進裴家,他醒來的時候她才25歲,這八年,她像過了十八年,二十八年,三十八年。

小心肝離開了G城,她若不是飽受折磨,怎麽可能放棄那邊的一切?

誰會願意回頭?

沒有人願意,離開不過是想多曬一些陽光而已。

她又吸了一口氣,才有力氣對他說,“你忘了嗎?你忘了那時候我跟你說過什麽嗎?我說就算你被逼的!就算你得了絕症,我也不會再聽你說那些過去!”

“嗯,我沒忘,我沒忘。”裴金城反複喃喃,越說越輕,他隻是一步步走近緊緊捏著白色毛巾的女人,直到把她迫到牆角,長臂撐在牆上,讓女人欲要逃離的動機破滅,鳳眸緊緊的逼視著她,“申萱,我沒忘,我什麽都沒忘。

我甚至沒有忘記八年前你怎麽跑到我麵前來,一副誰都要唯你馬首是瞻的樣子跑來問我要電話,我還記得你那天粘了假睫毛,燙著爆炸頭,穿的抹胸,小皮裙。”

申萱迅速低下頭,下巴卻被男人捉住抬起,任她瞪他,推打他也不放手,“我還記得我醒來的時候,你突然釋懷的笑容,我還記得你為了逼我鍛煉天天的刺激我,讓我跟你吵架,甚至打架。

阿萱,我記得第一次把鑰匙紮進你手臂時你瑟瑟發抖,卻不肯跟我求饒,我也記得你說做夢時說不想去坐牢。

我記得你第一次帶你出海慶生時你滿眼的幸福和喜悅,我記得你跟我說,想要碰你,就不準碰白珊。我哪有忘?我一直都記著。

你跟我說你的四葉草是嫁給我的時候紋的,你還跟我說你愛我,阿萱,我知道那時候你說的,都是真的。”

申萱的後背是冰涼的牆壁,她知道她的後背全是汗,汗透了她的睡衣,透著牆壁的溫度,冷得她全身在打顫,她狠狠的一咬唇,恨不得咬破去,抵在他胸口的拳頭緊得要命,那一點點青白的關節已經變得尖銳,好象再用一點力,骨節就要從她細薄的皮膚中脫出來了。

無論她怎麽用力去推他,打他,壓著聲音叫他滾開。他的胸膛和手臂都像是被鐵水澆鑄過的一般緊緊的桎梏住她,她急得想要拉開嗓子大喊,卻又怕把裴小單招來看到這一幕會嚇到。

她喘息的時候,隻敢把頭低下,把氣息都吐在他的胸口,“裴金城!你夠了!我說過,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我一個字也不想聽到!一個字也不想!”

裴金城想要再次捏起她的下巴逼她看他,她卻像是不要命一般的用盡全力低頭,死也要與他抗衡,他怕弄疼她,隻能低頭在她耳邊,低聲如魔咒一般緩緩說,“你不想?你是不敢吧?你不敢是因為你心裏有我,你根本就是怕麵對我,你連看都不敢看我。

你不敢聽我說,不過是怕再次心軟,你怕我以後還會再次做出傷害你的事,所以你連一點機會都不給你自己,你這麽逃避,不過就是因為你根本就是還愛我!”

“你放屁!”申萱猛的抬起頭,咬牙低喝出聲!

原本粉櫻的唇片,已經被她咬出血痕,七月的天,她像是冷得不行,牙齒“得得得”的打著架,細長的脖子硬硬的往後,後腦抵著牆,如果可以,她想要撞破這堵牆,然後逃脫他如此霸道的禁固,“你!放!屁!”

她咬著牙,一字一頓的抖聲說話,“裴!金!城!你!放!屁!”

額上的汗水,先是細細的,像毛毛的雨,一點點從她的毛孔中鑽出來,而後變成水珠子,一條條的水痕往下淌,混在她滿麵是淚的臉上,唇,一點點的趨向慘白。

那雙晚上對著孩子還溫柔似水的眼睛,此時怔怔的,恨恨的,惶恐的,如同一隻滿身是箭,卻殘存一絲氣息的小兔子,看著獵人一步步走近……

裴金城撐在申萱身側的雙臂放下來,原本如鐵一般堅硬的手臂,頓時慌亂得不知道該怎麽放,聽著她說髒話,他隻能快速的把手掌墊在她的腦後,防止她這樣一下一下的往後去撞牆,把全身冷汗的女人攬進懷裏,緊緊的固住她的後腦,原本的聲音,變成低啞哽澀,“阿萱,沒有下一次了,真的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