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 一家三口團聚的交換條件

申萱在他身後喊著他的名字,他不管不顧的朝著葉姣跑過去,他應該快點送她去醫院,他的兒子還有兩個月就要生了!

他看著葉姣倒下去,自己便怎麽也跑不動了,離她總有一米遠,無論如何也跨不過去,全身都在疼,心口也被扯得疼,疼得他的身軀滑了下去,再努力,也過不去……

“筱筱。”他怎麽喊她,她也不應。

她大概是死了吧?

流了那麽多血,孩子沒有了,她也死了吧。

眼前再次陷入一片黑暗,他連她的屍體也找不到了,四周都是荊棘林,跨步的時候,身上手上腿上全是傷,血淋淋的一大片,但他不忘走一步往地上摸一陣,想要摸到她的屍體,摸到的全是荊棘,手上帶起一串血線。

可是天光突然大亮,葉姣在前方邊跑邊笑,她小腹平平,身材纖細,鮮活如初識,身上哪裏還有一點點傷,氣色如此的好。

他還在荊棘林裏尋找她的屍體,她已經忘了傷痛,重新開始。

裴金銳在氧氣麵罩下的呼吸格外快沉。

醫生更是手忙腳亂,“快,患者情況很不好,很虛弱,但情緒卻十分激動,導致血液流動的速度加快,馬上去血庫取血,對,O型血!”

裴金城躺在嬰兒房的地上,雙手枕在腦後,長腳伸搭在嬰兒搖**腳掌輕輕的推搖床身,鍾媽站在門口,很糾結。

她到底應該不應該過去跟大少爺說一聲,這孩子已經睡著了,不要再搖了,以後搖成習慣,一不搖就得哭。

到時候一哭就又是往她懷裏一扔。

這個當爸爸的簡直是個甩手掌櫃,寶寶乖的時候,便逗著玩,拉了哭了馬上就喊“鍾媽”。

現在搖得可真起勁,邊搖邊笑,等會寶寶哭的時候,就不管了。

當爸爸的再心疼孩子,跟當媽的也不一樣,真是可憐了這麽金貴的寶寶,沒有媽媽。

裴金城覺得腳有些酸了,也搖夠了,便停了下來。

才一停下來,搖床裏的小寶寶馬上哼嘰起來,再拿腳踢兩下,又平靜了。

停下來,又哼嘰,裴金城乏了,耐心也沒了,便站了起來,搖床太長時間沒有動作,裏麵的小寶寶突然閉著眼睛放聲大哭起來。

裴金城打了寒噤,小孩子要是不哭該多好啊,世界都會更美好的。

就算是親兒子,他也不喜歡總是哭鬧的小孩。

再漂亮,再可愛都沒用,隻準笑,不準哭。不然真是太讓人煩躁了。

當然,眼淚汪汪,卻沒有哭出來,逗一下馬上又破涕為笑的話還是很不錯的。

鍾媽無奈的跑過去,蹲在地上,輕輕的晃著嬰兒搖床,開始唱起來催眠曲。

裴金城再次打了個顫,虧他兒子聽得下去,這歌喉實在是太可怕了,這樣的歌聲,會不會影響兒子的審美啊?

申萱和靳詩寒坐船到了伊夫島,因為小說《基-督山伯爵》而聲名大噪的伊夫城堡,如今引來了無數的觀光客,曾經這這個地方卻囚禁過幾千個人。

四月的海風很冷,申萱今天穿得很厚,沒有穿高跟鞋.運動鞋,牛仔褲,羽絨服,還有厚厚的絨線帽子,幾乎是全副武裝。

相較於申萱,靳詩寒的穿著則顯得單薄卻又帥氣,申萱走在靳詩寒的前麵,“怎麽想到這裏來?”

“這不是馬賽有名的地方嗎?過來看看是不是名不虛傳。”

申萱停下來,雙手捂著口鼻,怕吸進冷氣,石灰岩的城堡就在眼前,就像雕堡一般,看起來便讓人覺得堅固得無法讓人撼動,怪不得這裏曾經可以拿來做監獄。

“你覺得呢,名不虛傳呢?還是有負盛名?”申萱一轉頭,彎著嘴角看著靳詩寒。

靳詩寒拍了拍申萱的肩膀,“到底是屬於哪一種,我要遊覽下來,才能肯定。”

申萱跟著靳詩寒的腳步,“沒事居然想來看監獄,虧你想得出來。”

“咦?”靳詩寒睞了申萱一眼,繼續慢慢的往古堡走,“這座古堡,最早不是監獄,現在也不是監獄,監獄隻是它經曆過的一個時期而已,我認為不重要。這跟人是一樣的,有些人開始很好,中間學壞了,後來又變好了,你不可能直接給他貼上一個“壞人”的標簽,那樣就太武斷了。”

“我們海城人都喜歡吹牛,你們G城人都喜歡講道理。”申萱揉了揉額角。

“靳詩寒笑道,“以前還嚷著喊我師傅,師傅可不就是會講道理的嗎?現在做出一副鄙視我的樣子,真是不誠意,小心佛祖讓你一晚上漲五十斤肉。”

申萱亦是笑道,“哇,太狠了。”

“阿萱,你沒有為了你的未來考慮一下嗎?”

“好好做我的珠寶品牌。”

“我是指你的個人問題。”

申萱停下來,靳詩寒走出幾步後,也停了下來,轉身看著申萱,又走回到她身邊,又重複道,“我是指你的個人問題。”

申萱卻狡猾的說道,“我現在一個人的問題,十分好解決。”

靳詩寒是個很識趣的人,他也不喜歡強人所難,問題點到為止,“阿萱,曾經這座伊夫堡號稱堅不可摧,防禦能力極強,關過那麽多有名的人,想從這座城堡逃出去,簡直是做夢,可最後還是教法利亞神甫和愛德蒙錠芐斯打破了這個鐵律,其實世界上沒有那麽多不可能的事。

你過去的生活就算是座堅不摧的監獄,如今也越獄成功了,你總要遠離這座島,到其他地方去好好生活的,是不是?”

申萱心道,原來他今天要來這裏看什麽石灰岩的城堡那都是借口,他主要是想跟她說出這番話。

望著靳詩寒點了點頭,申萱摸著自己的臉蛋,搓了搓,看著遠方的天海相接處,“我懂,我會盡力。”

靳詩寒愉快的拍了申萱的肩膀,“你最近忙得不可開交,等你忙過了,我們一起去巴黎轉轉怎麽樣?”

“我們?”申萱輕輕蹙了眉。

“你別誤會,我是想讓你去那裏看看品牌,我自己是因為有個Show,如果一道,我們可以看到很多自己注意不到的美景,有時候一個人的眼睛,總是比不過兩個人的眼睛的,特別是在‘發現’這個問題上。”

“好。我來安排。”

“你在法國,自然是該你安排的,不過我這個人向來不屑奴-役女人,你安排住的地方,吃的地方我來安排,怎麽樣?”

申萱凝著靳詩寒,他對陌生人的態度,很冷。對粉絲的態度,很裝純。對熟人的態度,很隨意。

他跟韓岐揚不同,韓岐揚萬事順著她,無論對錯的順從。靳詩寒看似紳士的順從,骨子裏卻十分有主見,“好啊,反正你是美食家,跟著你,一定能吃到很美味的東西。”

靳詩寒初識申萱的時候,申萱裹著一層外衣,防著人,冰涼又有距離感,那時候的她,懷著孕,除了美食能勾得她控製不住自己的食欲,其他的東西於她來說,根本談不上誘-惑。

現在的申萱,看似豁達,寬容,美麗又顯隨和,可她依舊有一層外衣,隻不過這層外衣,不如以前的那般明顯。

她比以前更成熟了。

六月的G城,熱得人有些透不過氣。

可空調房裏,卻有涼風習習的舒適。

然而坐在這房間裏的人,一點也不覺得舒適,氣壓極低,呼吸聲像寒風臘月的風,很割人。

裴金城蹺著腿,坐裴金銳的病*前的椅子上,十指相交置在腿上,大拇指閑散的繞圈追逐,睨著*上撐著坐起的人,“三個多月,你恢複得可真慢。”

裴金城目光淺淡,語速輕緩,可是話鋒卻因為帶著諷嘲而顯得惡毒。

“我的傷可比大哥當時重很多,三個多月,不算慢。”裴金銳並不示弱,隻是這三個多月的醫院生活讓他瘦削不少,眼裏因為長期被監視被困住而顯得疲乏,但又在裴金城麵前極力掩飾他的弱點,這是他多年來的習慣,從不在任何人麵前表露自己的特點。情願讓別人覺得他捉摸不透,也絕不讓人一眼將他洞穿。

其實裴金城能拿葉姣這條線一直牽製著裴金銳,讓其分心。以至於裴金城可以順利在前期將金銳控股做空,這不僅是裴金城沒想到的,也是裴金銳自己不曾料到的。

可即便如此,裴金銳依舊將雙眸鎖起,讓裴金城難以去揣測他的心思。

二十多年的兄弟,裴金城從未了解過裴金銳,裴金銳自然也看不清裴金城。

但裴金銳知道裴金城一直在報複他,明明很多東西隻要在裴遠麵前一挑明,金銳控股早就完蛋了,但裴金城沒有那麽做。

裴金銳很清楚,裴金城就是要用自己的方式,一步步毀了他的商業王國,一步步蠶食,將金銳控股收入囊中,用計謀將其打敗,讓其感到受挫和羞辱。

裴金城一直放葉姣的信息給裴金銳,又不讓他找到她,為的就是在感情上一步步讓裴金銳受盡煎熬,讓他體會那種心扯肺痛的感受。這一步,算是誤打誤撞。

但裴金城一點嗅到這方麵的苗頭,就一直步步緊追,卻收放有度的引誘裴金銳,讓其在葉姣的去向和欺騙的問題上走火入魔。

否則裴金銳哪能那麽好對付?

不過裴金城要的可不止這些。

“聽說你恢複得差不多了,過來看看你。”裴金城氣定神閑的坐在椅子上,“還有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