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六章 基因很重要

白莎救申萱有私心,若不是因為白家的處境,她沒有那麽好心,裴金城動用關係,白烈旭變成了有期徒刑二十年而非無期。

和裴金城離婚過後,白莎約了裴金城喝咖啡。

裴金城坐在對麵,眼睛看著桌子上放著的手機,解鎖的依舊他和申萱手拉著手的那張藝術照,伸手滑開屏幕,裏麵的背景便是兒子百日照。

百日抬頭的寶寶,真是神氣,關鍵不是百日抬頭,關鍵是長得這麽帥,瞧瞧這小頭巾一綁,這晶晶亮的眼睛,哪裏像是一個早產兩個月的百日寶寶。

有時候基因真的很重要。

如此想著,嘴角都彎了起來。

白莎循著裴金城的目光看去,心口一窒,因為那次事故,她不僅失去一個腎,而且子宮受損,以後也不能再有孩子,曾經想過以孩子穩定在裴家的地位,如今想來,真是癡人做夢而已。

裴金城之所以沒將白烈旭往死刑上推,是因為白莎為救申萱失去的腎和子宮。

他終究是個絕情又重情的人。

“當初是裴金銳找我,讓我假意被綁架,嫁禍給申萱……”原來想讓他一直痛苦,現在想來,這個男人心裏不知道在承受什麽痛苦才會把申萱趕得那麽遠。

腳筋斷了兩次,以後會癱瘓吧?

以前想過拿自己的十年來爭,爭過裴金城對申萱的短暫新鮮感。

總歸是爭不過。

申萱生了兒子,人卻離開了G城。

而自己呢?

人留在G城,卻永遠都不可能再有自己的孩子,直到多次檢查結果出來,她真的不能再懷孕的時候,當時的自己隻是苦笑,解脫的苦笑。

報應吧?

她害申萱失去了一個孩子,雖然救了申萱的第二個孩子,可是她卻拿那一件事換了叔叔的減刑。

申萱第一個孩子的債,還是記到了她的頭上,還債總有利息,這利息太過高昂,讓她支付不起。

總是捂著被子痛哭,可是那些眼淚無濟於事。

更讓她心痛的時候,裴金城得知她不能再生育的時候,隻是拍了拍她的肩,“節哀。”

十年啊。

她為了他的愛人永遠失去了做母樣的權利,他卻對她說節哀。

他對她的恨,一定是到了骨子裏,才會在她如此痛苦的時候而顯得雲淡風輕。

而他用漠視來報複她。漠視她的對他的愛,更漠視她的痛苦。

裴金城摁滅的屏幕,隻是摸著咖啡杯,並沒有喝,“我知道那件事,但事情已經過去了,如今我不想再提,你們之間的合作關係,我也不想知道。”

好不容易讓馮敏頂了申萱的裸-照,他不會再讓這件事節外生枝,裴金銳就算被抓出來,這件事也會為了裴家的聲譽而壓下來,低調處理,裴金銳量刑上不得而知。

他可不想把裴金銳交給某些部門來處理。

不親手了結了他怎麽解恨。

“金城,不恨我了,可以嗎?”

“可以嗎?”裴金城看著白莎,鳳眸裏絲絲促狹,卻也微有鄙夷,“白莎,若不是你跟裴金城聯手陷害阿萱,不顧我的反對執意要嫁進裴家,今天所有的悲劇都不會發生,我不恨你?”

裴金城點了點頭,然後籲了口氣,眸裏淡涼間又轉絕決,“的確,我不恨你,我懶得恨你,今天之所以出來赴約,是想告訴你,以後我的電話接起過後,再也不想聽到你的聲音,也許當麵說的話,你會記得更清楚。”

白莎的手指緊緊扣著沙發邊緣,“好。”

不恨,懶得恨。

連恨都懶得恨了,這就是她一直都執迷不悟,死心塌地的想要擁有的男人,絕情得讓人神經發痛,真是落到深淵再也無法回頭。

如果當初她不聽裴金銳的話,如果她沒有執意嫁入裴家,他對她也不會如此,興許還會永遠覺得有虧欠,可是如今才明白這些道理,又有什麽用?

裴金城離開咖啡廳,這間咖啡廳叫“浮光”。

是曾經白莎最喜歡來的地方,“浮光”依然是“浮光”,隻是看見那縷光的人,一直在變。

白莎拿出手機,撥了文竹的電話,“媽。”

“珊珊,你有沒有跟金城說,讓他找一下銀行行長幫白家貸一下款?”

“媽媽,我說了。”白莎吸了口氣,眼裏的淚水滾落下來,“可是他拒絕了,媽媽,以後不要再讓我來找他了,好嗎?讓爸爸放棄這些事業吧……”

馬賽,俯瞰之下,建築物是密密麻麻的紅頂白身,像童話故事裏的顏色。

老市區裏一隅。

鐵柵欄上攀著綠色的藤蔓,經曆過數年風雨的別墅,像一座古堡一般屹立在裏麵,與馬賽的整體風格不太一樣,像極了巴黎街頭的古建築,有一種故意為之的奢侈意味。

前院的啤酒樹已有多年曆史,樹下的秋千在晨曦中靜止,真期待有一縷風吹過來,如此一來便可以讓秋千架微微搖晃。

清晨的陽光照進白色的窗欞,卻穿不透布帷的遮擋,讓躲在裏麵酣睡的人猶如置身黑夜。

法國胖女人看起來已經五十多歲,站在門外敲了兩下門,篤篤出聲,雖然不重,卻因為微微停頓的禮貌顯得沉而有力。

胖女人在停下敲門的動作後,叫了一聲,“小姐,您該起*了。”沒有聽到應答,胖女人直了直動,然後擰動門鎖,走進房間,伸手拉開了窗簾,讓陽光肆意闖進臥室,她站在厚軟的大床旁邊,拎著職業裝的衣架,依舊挺著背,微顯高傲的揚著下巴,“小姐,您該起*了。”

申萱的頭發篷篷的遮住近乎半張精美的臉龐,閉著眼睛從被窩裏鑽出來,而後揉著眼睛看著管家比她還神氣的樣子,拍了拍臉,“謝謝。”

申萱收拾好儀容,白襯衣,黑西裝和套裙,這是她的工作裝,高跟鞋的聲音回蕩在樓梯音,清脆頓揚。

下樓用早餐,用餐時,女管家總是輕抬著下巴站在一旁,盡職盡守。申萱把牛奶,麵包片都吃了下去,最後拿著餐巾,端莊的拭了嘴角。

管家看著申萱的動作,滿意的揚了嘴角。

申萱站起來,管家已經把申萱的手提袋拿在手中,站在一旁,申萱從管家手中接過手提袋,輕輕一頜首,走出別墅廳門。

外麵的院子裏被陽光烘得暖暖的,秋千架搖搖晃晃,已經有了些灰塵。

冷風剛剛粘到絲襪上,背後一暖,是女管家把立領寬袖的紅色呢大衣披到了她的肩上,“快到車裏去。”

申萱攏上大衣,“好。”

“Chriyl,晚上早點回家。”女管家站在門口,聲音軟了一些,叮囑。一晃二十來年過去了,那時候她在這裏做管家的時候,這女孩兒可難管教得很,如今,脾氣居然這麽好。

“Tyna,我知道。”申萱已經走到了院中,此時轉身,站在門口的女管家白色的卷發包著美麗的頭巾,笑起來的眼角有了美麗的魚尾紋。

Tyna在這座別墅呆了二十多年的女管家,她一如繼往的胖,一如繼往的嚴厲,小時候覺得這女人真討厭,總是陰魂不散的管著她。

現在卻覺得她很優雅,在這裏,管家是非常了不起的職業,並不等同於國內的保姆,Tyna受過良好的教育,雖然這是馬賽,但她們從來不用法語交流,用英語,因為申萱的法語實在爛透了,就算這是傳說中美麗的語言,她也學得比較廢力。

不知道Tyna是否還把她當成那個在中國無法管教,流放到馬賽來教育一個暑假的豪門千金?

人總是要學著自己長大的,縱使小時候爺爺下了狠心把她扔到馬賽來,信誓旦旦的賭著咒,若是改造不好就不準回中國,幾個哥哥都不準來看!

可等她裝模作樣的馬賽當一個暑假的小公主回到中國後,爺爺比以前還要*她,麵對她的無法無天,爺爺卻再也舍不得分離兩個多月的思念,不肯把她再次送到馬賽管教。

刻意的管教哪裏有用?有些道理說了不會懂。

現在就是求著她去惹禍,她也不會了,求著她跟不小心踩了她腳的人打一架,她也不會了。

火紅的大衣套在素黑的職業裝外麵,妖嬈如曼珠沙華,顏色豔麗,卻又冷得高貴。

坐進車裏,讓司機驅車去了港口,申家的金礦產權回來前,一直以開采為主,申萱在上次接手申家的生意後,開始打算往珠寶設計方向發展。

上次從周氏夫婦那裏買下“一生”的品牌,後來注冊了“one-life”,想用國外的品牌效應做到國內去。

現在是去港口接一個珠寶設計師,有時候品味很重要,現在國內的消費者已經不是生活在傻到純買LOGO的時代了,好的品牌要有好的作品才能相得益彰。

申萱看到靳詩寒的時候,怔愣間有些回不了神,沒有想到她約的設計師還有一個大明星的跟班。

大明星真酷,大墨鏡,黑色大衣有著奢華的皮草領,因為他的氣質顯得矜貴。

港口的風吹起來,申萱綰著的頭發鬢角有些懶發被吹到了嘴角,大衣的下擺被風吹得鼓了起來,站在蔚藍的水天相連的世界,獨獨一朵火紅,綻放開來。在外麵的女人怎麽可以沒有優雅的妝容?她站在這裏,如此驚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