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似有預謀,又始料未及

G城的五月已經吊帶短褲隨處可見了,下午三四點鍾還很熱,可申萱依舊穿著長袖長褲,鞋子是布麵的板鞋,披著的頭發可以擋住她的耳側,脖子上圍著絲巾,超大的黑超可以擋住半張臉,然而臉上還是有擋不住的粉紅。

裴金城往那裏一站,本就氣宇軒昂,引人側目,而他旁邊的申萱穿得怪異,看她的人更多了,申萱把頭埋得很深,肩上男人包攬著的手掌力度不輕不重,把她往他的胸膛又拉近了些,“阿萱,你是我見過最美的女人,現在也是。”

他的聲音就在她的頭頂溫柔落下,她肩頭一抖,捏了捏拳頭。

“天哪!裴大少又出軌了!”

“就是,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女人,有錢人就是這樣,三天兩頭換女人。”

“這女人頭低得跟小白兔似的,裴大少居然好這口了,穿得好土啊,這都什麽天啦,還圍著絲巾。”

“嫉妒人家吧?哈哈!”

“是啊,嫉妒死那個女人了。”

夫妻二人在眾人的議論聲中,在保鏢的掩護下上了車。

裴金城知道女人都愛美,從電視裏的廣告就能感覺出來,自己公司做的天然C,廣告的切入口就是針對女人,女人對自己容貌的在乎程度不亞於愛情,申萱的低落他隻能從旁安慰。

不顧前排的司機,把女人抱起來放在腿上,想來剛剛那些人的議論她都聽到了,她那麽自信驕傲的女人,也會被打擊成這樣,“阿萱,晚上我們兩個去吃飯好不好?”

“今天你生日,而且整三十歲的生日,肯定要在家裏做的。”申萱是個分得清輕重的人,雖然她還想在海城躲一段時間,但今天這個生日非同小可,裴家家主過整十的生日,這是一定要在宅子裏做壽的。

若不然他們完全可以再慢慢趕回G城。

“一個生日而已,我並不在乎。”一側臉,在她的鼻尖上啜了一口。

生怕前排的司機往後看過來,她摘了墨鏡將臉靠在他的額上,“回去吧,家裏人不會議論我。”

“嗯,反正我覺得挺好。”他摸著她的臉,眼底清澈明亮,“阿萱,以後在我麵前,不要穿這麽多,我覺得哪裏都好。”

她其實在他麵前很少害羞,但是近來她總會頻頻害羞,是否這也是自卑的表現之一?

車子開進裴宅,夫妻二人離開裴家旅行已久,這一回來,金悅一驚一乍的到處嚷著大哥大嫂回來了,引得一宅子人都圍到了停車場。

季強再是不喜歡申萱,但看到二房懷了男胎之後心裏麵也著起了急,老太太那個鎖片曾經是老爺子一直珍藏著的東西,現在也給了葉姣。

她是真的開始操心孫子的事了。

若是當初那個孩子若是沒掉,那個鎖片就一定是給她孫子的了,雖然並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但是意義卻是非凡的。

很多年輕人出去渡蜜月,都會懷上孩子,她急急的跑去停車場,就想去看看十幾天都過去了,這兩人到底有沒有點什麽動靜。

申萱看著停車場外滿滿的都圍著人,才知道她把自己想象得過於強大了,原來還是計較的,連家裏人她也怕他們看到她現在的樣子,她沒有一點自信,連背都挺不直,如果不是裴金城站在她旁邊,她連G城都不敢來。

連自己的母親照顧自己的時候,都心疼得淚水漣漣,想必真的是醜死了才會讓母親那麽傷心,父親說別擔心的話,也不過是像裴金城一樣,安慰她罷了。

她緊張的捏了捏拳頭,有些不敢下車,卻在一瞬抬眼間,她看到了白莎也在人群中,拳頭握得更緊了,裴金城已經先下了車,他彎著腰向她伸手,柔聲喊她,“阿萱。”

手背上交措著粉色條痕,搭在他的手心裏,她將墨鏡和絲巾都放到了車上,為了擋住耳側皮膚而撥到前胸的頭發被她撩到後背,下車時朝著裴金城輕抬了一下下巴。

裴金城攬住她腰的時候,吐了口氣,嗬,這女人,他愛著的女人,這種時候,還是可以讓他眼前一亮,耀眼極了。

當裴金城攬著申萱走向人群的時候,原本神色喜氣的人都呆了。

金悅首先跳了出來,眼睛都紅了盯著申萱的臉脖子和手背看,喊出來聲來的時候,聲色都有了哽咽,“嫂嫂!”

何止是金悅,裴遠都驚得眼瞳放大了起來,上前幾步,申萱雖然臉上血痂已掉,但斑駁醜陋的粉痕依舊與他記憶裏的申萱無法相連,若不是身高氣質擺在他的麵前,他一定會認錯,呼吸都快了起來,“怎麽回事?”

裴金銳縱使再沉得住氣在看到申萱變成這副模樣之後也無法平靜了,他知道裴金城和申萱因為韓岐揚的事已經鬧得不可開交,當初他也看不順眼過韓岐揚,卻從未對韓岐揚下過手,是因為他清楚的知道韓岐揚於申萱來說是個很重要的人,申萱這樣的女人,根本不能硬碰硬,隻會適得其反。

韓岐揚因裴金城而死的事情已經見了報,那段時間申萱和裴金城雖然看似恩愛,但卻是貌合神離,他是瞧出了問題,以申萱的性子,隻會對裴金城越來越死心。

裴金城訂行程帶申萱出去旅行他就已經猜到了,一定是拿申萱沒辦法了才會出此下策,所以他隻需要等著裴金城徹底放棄,根本不需要管他們的事,四年多都已經等了,何必再乎多個一兩年?

可如今又是怎麽會回事?申萱這張臉到底是怎麽回事?他想要隱藏眼底那些風暴,卻忍得握緊的拳頭青筋暴跳。

老爺子這一句“怎麽回事”問出來後,宅子裏的人都七嘴八舌的關心了起來。

裴金城拉著申萱的手,緊了緊,看著裴遠,“爺爺,上個月底,我和阿萱在……”

申萱拉了一下裴金城的手,“爺爺,上個月底我們去了雲南山區,墨江那一帶,住在村民家裏,有次下了雨,村民說一大早去采野生菌,我也去湊熱鬧,結果從山上摔下來,摔進了荊棘叢裏麵,全身都掛傷了。”

裴遠眉頭一皺,拉著申萱轉了個圈,從上到下的打量,眸底盡是焦慮和不安,“阿萱,你怎麽這麽不小心?要是摔個好歹可怎麽好?那山高不高?萬一沒摔進荊棘叢,摔到山底怎麽辦?哎,不行不行,馬上讓何醫生看看。怕留下什麽後遺症,臉沒事,看樣子恢複得挺好,估計再一兩個月顏色就淡了。”

申萱剛剛鬆下一口氣,她就知道單說是摔的也會把老人家急死,如果說墜了機,得暈過去不可。“爺爺,沒事,都好了。”

裴遠已經轉過頭看著裴金城開始指責,“你不是說帶阿萱出去渡蜜月嗎?你沒錢嗎?還跑到山區去住?你要是沒錢怎麽不早點跟我說,我出錢給你們去安全一點的地方渡蜜月!還打電話騙我說在外麵挺好!你把阿萱照顧成這個樣子,還叫挺好嗎?這怎麽跟申家的親家交待!”

季強見狀,忙上前,勸和著說,“爸爸,阿萱這不也沒事了嗎?好好養養,這兩個月飲食注意一點,不會留疤的。”

裴顯甕心想著今天怎麽也是兒子的生日,怎麽能在這樣的時候被訓斥,很不吉利,再說兒子已經是家主,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說這麽重的話,顏麵何在?他也走了過去,“爸爸,我看這事就算了吧,今天我們等了他們一天了,不如先去主宅坐著慢慢說?”

申萱上前挽著裴遠的手臂,跟來到停車場的家裏人打完招呼,便扶著老人往停車場外走去,“爺爺,其實是我自己貪玩不小心,金城也是拿我沒有辦法,如今這模樣,也是對我的一點小懲罰了,醫生說沒事,會好的。”

白莎隨著人潮往主宅走去,她當然不會忘記今天是裴金城的生日,這些日子,她也會給他打電話,今天還問過他是否回家,他說回。

可她沒有想到申萱如今變成了這副模樣。

若以前是驚豔,現在連平庸都算不上了,就算五官再漂亮,也不及一臉交措的破相。

可是即便如此,她也發現,裴金城的目光久久的都停留在申萱的臉上,還有一些小動作,比如拉緊申萱的手,還替她順頭發。

臉上,脖子上,手背上都是傷痕的女人,他卻可以看得那麽認真出神。

以前她總是以為裴金城貪戀的不過是申萱的皮囊,如今皮囊不在,他貪戀的又是什麽呢?

她側過眼去,看了一眼裴金銳,目光落在他單手扶著葉姣,而另一側握成拳頭的手上。

嗬,裴金銳!你也心疼了嗎?席間,裴金城替裴金銳倒了一杯酒,壽星倒酒,那是榮幸,裴金銳站起了身,他不忘看一眼葉姣,“我會少喝,你別總操心。”

裴金城笑了笑,看著葉姣,眼底除了浮在表麵的笑意,已經看不到其他,“小筱,男人喝一點沒事,何況我們都是家裏人,不是外麵應酬的那些。不過你關心金銳,我不會讓他多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