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你在我心底,我在你夢裏

裴遠又拿起筷子,吃了兩口,再次停下來,“阿萱啊,你們都不小了,早早把孩子生了,爺爺現在身體還硬朗,要是不放心下人,爺爺還可以幫你們帶帶,隻是爺爺陳舊觀念重,教育還是你們自己來。”

申萱上次挽著裴遠手臂在河邊散步時,也聽他說過類似的話,雖然她跟裴金城的裂痕無法修補,她再也跨不過那條溝壑去接受他的孩子,但此時她依舊又輕又快的點點頭,嘴角彎著,“嗯嗯,阿萱知道了,這幾天就去檢查身體,都聽爺爺的。”

裴遠高興的“欸”了一聲,那種喜色,一股溜的溢出了眉間,拿著碗便要自己裝粥,“你們兩個啊,性子都烈,吵架也難免,年輕夫妻有幾對不吵架的?慢慢就好了。隻是以後有了孩子,不要當著孩子的麵吵。”

“知道了,爺爺。”申萱站起來拿住裴遠的碗,目光輕柔噙笑的看著裴遠,“爺爺,您剛剛吃了一小碗了,小菜也吃了不少,然姐說您現在要少吃多餐,不能覺得小菜好吃,就多吃的。”

裴遠眼中一抹恍然之色閃過,笑著坐下來,大方道,“哦,我知道的,我會注意的,今天早上的小菜,太合胃口了。”

飯畢,申萱目送著裴遠離開梧桐苑,看著那道背影,心中莫名升起酸楚。

曾經步履矯健的老人,似乎有些蹣跚了,連生叔走在旁邊,也會時不時的伸手去虛扶一把,很是小心。

耳朵裏還有老人緊張的絮叨聲,春燥,容易上火。

曾經的裴家爺爺,喜怒不形於色,如今呢,總是在提到孩子的時候,就笑得合不攏嘴,那種心下生起的笑意,他再也掩藏不住,他甚至會為了她的話,而顯得一時間的恍然,略有慌亂。

曾經那麽精明的一個人,如今真的老了,老了……

前天早上,他還跟她說,“阿萱啊,我還記得你進裴家的時候穿的那件毛衫,鵝黃色的,披著頭發,瑤兒以前也有一件那個色的毛衫,其實啊,你還是穿那個顏色好看,亮,朝氣蓬勃的,你呀,不該穿得太素,顯老氣。”

現在的G城已經二十多度,根本穿不住毛衫了。

等秋涼的時候,就可以穿了。

裴金城接到蘇競成的電話,後者錄下了白津林利用白烈旭的關係收受賄賂的證據,有錄音,有影像,證據確鑿,但唯一擔心的是金額不夠大,白津林現在的膽子還有點小,還需要再繼續下餌,隻有達到一定數量的受賄,才可以將白家拖下去,才沒有人敢隨便伸手幫忙,打至永不翻身!

裴金城掛了電話撥給金勝,隻說了五個字,“繼續下餌,逼!”

才剛剛掛了電話,辦公室的門被敲響,是Sunny的聲音,“總裁,邱總找。”

“請進。”裴金城的聲音甫一落下,門鎖便被轉動,有人推門進來,他放下筆抬頭,朝著進來的人,麵展微笑,一抬手,“邱少,請坐。”

邱駿鳴偏回首,朝著Sunny壞壞一笑,還故意拋了個勾魂眼,“拿鐵,不要奶,謝謝。”

Sunny道,“邱總稍等。”

邱駿鳴雙手操在褲兜裏,慢踱著步子在裴金城的對麵坐下來,懶懶的靠在椅背上,悠悠的輕轉著椅子,“裴大少,蛋糕總要大家吃才行,你一個人吃多了又不好,又甜又膩的東西,容易發胖。”

裴金城也往後一靠,目光幽然的睨著邱駿鳴,他十指相對架著,嘴角的弧光似笑非笑,“邱少多慮了,我隻吃天然的純果汁入料的蛋糕,雖甜卻含糖很低,不容易發胖,更何況,我很注重身體健康,天天都有鍛煉。”

邱駿鳴微微一怔,幹脆道,“城市中心廣場,涵蓋麵那麽廣,邱家有實力合作。”

當初邱駿鳴入駐G城之時,有政治背景,但是對當地經濟形勢把握得不透徹,邱家老爺子是保守派,所以世界水上樂園,以合作的方式招標,不會失敗,也可以鞏固地位。

但是當邱家在G城的地位慢慢建立起來的時候,裴氏卻已經攬了大局,一個又一個的大項目神不知鬼不覺的全到了裴氏旗下,政治局麵也在暗動,他再無動作,邱家在G城建立起來的地位,日後很有可能會被裴氏吞掉。

裴金城揚了眉梢,嘴角的弧光慢慢放大,有了勢在必得的自信,意有所指道,“北京新的城市CBD,裴家也有實力,邱少以為如何?”

邱駿鳴一下子就聽出了裴金城的話外之音,裴金城想拿G城的蛋糕換北京的蛋糕。

“裴大少什麽時候對北京的地產感興趣了?”

“邱少可以對G城的地產感興趣,我為什麽不可以對北京的地產感興趣?”

人若有人底牌,說話的口吻都會有所變化,如現在的裴金城,邱駿鳴明顯感到了裴家慢慢在政界有了牽扯之後的地位在不斷變化,是往越來越好的趨勢走。

北京的地產裴金城興許不用通過邱家,直接通過楚家就能入駐,隻不過現在新的CBD楚家沒份而已,但若裴家進入北京,明明是同邱家合作,最後又倒向了楚家?

一念之差,就是引狼入室!

裴金城早就看中了邱家在北京的那個項目,若能插一腳,當然最好,裴家不能一直守著南方,北京政治文化中心,裴家要想辦法引些產業過去,多年後,最好形成朝中有人的局麵。

而他和邱駿鳴的私人恩怨,說真的,他從北京走後,根本就沒太放在心上。

申萱向來不喜歡同邱駿鳴有什麽瓜葛,那次被下了藥,也是喊著“金城”的名字,邱駿鳴在申萱心裏沒位置,他什麽也不用擔心。

而且從楚峻北的口中了解到,邱駿鳴這人也是心性高傲,一回兩回丟臉的事,也不屑做,他倒願意相信這男人一回。

合作,自然可談。

邱駿鳴的確如裴金城所想的那樣,他雖是經常一副什麽也無所謂的樣子,但實則因為紅門這種門第出生,從小就心性甚高,誰也不放在眼裏,當然也不願意為了誰放下眼神。

申萱在他心裏是一根刺,原本這件事,應該由他哥哥來談。

就因為申萱的事,長輩把他弄回了北京,讓哥哥來處理這邊的事情,但後來一想,他為什麽不能來?就算他以後都不能再麵對裴家的人,但是他得把這件事談了。

反正不覺得自己有什麽不對,那天申萱被人下了藥,非要往他懷裏鑽,別說什麽他本來就對她有意,就算是沒意,也沒幾個男人扛得住申萱那種姿色的女人投懷送抱的。

更何況,他也不是什麽正人君子,趁機睡了自己喜歡的女人,這種事也不丟人。

但談生意歸談生意,搶女人歸搶女人,不搭界的事,該他收尾的工作,他還是得來做。

免得裴金城還覺得他怕他似的。

很公平的交換。

兩個人都以最終利益為契合點,一拍即合,他們都不提及申萱,將城市項目細梗拿出來一一商討。

裴金城欣賞邱駿鳴對北京的商業文化了解,楚峻北的誌向不在經商,所以他們之間也很少聊關於商業文化的事情,說政治局勢比較多。

跟邱駿鳴聊過之後,裴金城才發現要到北京投地產,還真不能當成南方生意做,地域文化的差異,實在太大。

聊了整整一下午,裴金城提出請邱駿鳴吃飯,邱駿鳴搖了搖頭,調侃道,“你還是回去陪你申萱吧,聽說現在你是五好丈夫。”

“那叫阿萱一起出來吃飯好了。”裴金城這句話,自然是句很假的客套話,邱駿鳴就算聽不出來,也看得出來裴金城敷衍。當然,若換了以前,他一定會故意膈應他,說一句,“好呀。”

但是現在他不會這麽做,他跑一趟G城,可不是為了一個女人來爭風吃醋,雖然心裏頭這股子吃不到葡萄的酸味還在漲,好歹能控製。

“得了吧,叫她幹什麽?她次次看到我就跑。”邱駿鳴自嘲的笑了笑,搖頭擺了擺手,“別說有外人在的時候她要跑,上次在商場碰到她,我一叫她,看到我跟看到鬼一樣,穿著高跟鞋就跑了。平時若有項目應付著,她還叫兩聲邱總,若是沒項目,直接裝沒看見,一溜煙就躲開了,吃什麽飯。”

這話裴金城聽著,心裏倒是多少得了些安慰,申萱對邱駿鳴果然沒什麽意思,“那行,我也下班了,一起下去吧。”

裴金城一路開著車,路過商場時,便停了車,G城的氣溫升得早,熱得快,商場裏早已上了夏裝,繽紛之色都是女人天下.

申萱鮮亮的衣服不是沒有,她就是不愛穿,第一次見她的時候,那打扮要多前衛就有多前衛,那一窩亂糟糟的頭發,那小皮裙,小抹胸,現在想起來都讓他覺得受不了。

如今實在是太規矩了。

上次在海城酒會時,她那襲火紅色的裙子倒是讓他記憶猶新,熱烈而張揚,又有嫵媚女人的韻味。

她穿綠色也好看,上次那條綠色絲裙穿在她身上,風一吹裙擺,跟個仙子似的。

手裏摸著一條齊膝白裙,無袖,圓領,下擺有一點花苞傘的款,麵料很挺,像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穿在她身上,一定會小好幾歲。

等會應該去找一雙粉色的碎鑽高跟鞋,配起來一定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