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沒有贏家

再說了,裴金城有那麽多發小,辛恬這女人白活了三十歲了,這種時候居然把他叫出來當出氣桶。

裴金城一拳一拳的跟雲朗對扛,無論是打在對方身上,還是對方打在他身上,他都感覺到自己堵在心裏的東西又釋放了一些出來!

每一拳下去,他都歇斯底裏的吼叫一聲!

雲朗有些怔住了,他甚至有些害怕這樣的裴金城,好在今天來的是人他,估計那幾個裴金城的發小還沒明白過來怎麽回事,就已經教這個瘋子打趴下了。

他的直覺是,出事了!

裴金城在他眼裏,雖然道貌岸然,但向來都是個理智的人,上次為了申萱弄成那樣,這次……

這女人,果然是麻煩又討厭,活該死了的好!

夜裏,辛恬拿著跌打藥油給雲朗揉著身上青瘀的地方,雖然沒有傷在她的身上,但她還是忍不住一邊揉藥,一邊皺著眉“噝噝”的抽氣。“怎麽下這麽重的手?韓岐揚今天就差點讓他打死。”

雲朗整個上半身都光著,青青紫紫的皮膚看著就是打了架,他也皺了眉,“怎麽回事?好好的,他打韓岐揚做什麽?”

辛恬道,“那可就不清楚了,我隻知道最近金城把阿萱看得特別緊,韓岐揚住院,就是被裴金城打的,今天一去,又把人打了,送進了急救室。”

雲朗道,“有過節的話,早就有了,怎麽現在鬧得這麽凶?”

辛恬又倒了些藥酒在手心裏,用力的搓熱,往雲朗的肩上揉,“我也問了阿萱,她說金城一直都介意韓岐揚,因為韓岐揚和她以前是未婚夫妻。結果這次申家和韓家簽定合作計劃的事情事先沒有跟金城說,他知道後,就發了火,但是取消合作計劃顯然不太可能,合同是她哥哥簽的,她現在在海城的工作也沒有完全交接好,金城就直接去海城把她擄過來了,弄得申家人很不舒服,現在那邊一鍋粥,意見很大。”

雲朗也無法理解,“他到底想幹什麽?阿萱要幫申家也是應該的,人家那邊現在事業上需要阿萱,他通融一下不行嗎?”

“可不是嗎?現在阿萱的二哥三哥都打電話過來罵人了。畢竟當初申家快垮了,全都是申萱在張羅,他就這麽把人弄走了,那邊能不有意見嗎?簡直跟個暴-君沒有兩樣。”辛恬說完,手頓在雲朗的肩膀上一頓,暴-君?雲朗才是呢?

“金城不是這麽小氣的人。”雲朗搖了搖頭,這樣的裴金城,弄得他一點開玩笑的心思都沒有了。

“還不是呢?人家阿萱對韓岐揚可沒那種心思,韓岐揚一廂情願罷了。”

“韓岐揚是申萱的前未婚夫,這麽巴巴的跟著,換了我,我也不相信。你知道多少?你又不是當事人。”

“不是當事人,我就不能知道了啊?”

“什麽叫旁觀者清,當局者迷?你就是三十歲的人,十歲的腦子!”

“雲朗!”

雲朗突然想到了什麽,一轉身站起來,“叫舅舅!”

“神經病,一直叫你雲朗,現在讓我叫舅舅!”辛恬頂了嘴,看著雲朗光著的上半身,房間裏全都是藥水的味道,異常刺鼻,但是再怎麽刺鼻,也不如男人健碩的身材更讓人覺得刺激。

雲朗尋著辛恬的目光低頭,再看一眼辛恬,確定之後揀了個抱枕朝她砸去,“你看哪裏!”

“看你胸肌!你敢光著,還怕我看!”

雲朗知道辛恬不是會害羞的人,但是這樣明目張膽的覬覦自己的舅舅的行為,他還是無法接受,“滾回去!”

辛恬哼了一聲,“誰稀罕看你!還不如有些男模呢,人家那種肌肉看著勻多了,哪像你膀子上肌肉這麽粗,一點都不美!”挽著自己的包包,辛恬走向洗手間,洗了手,得意洋洋的離開了雲朗的住所。

冷戰這麽久以來,裴金城第一次沒有回梧桐苑,申萱不敢去問爺爺和生叔,如果他們知道,便會懷疑他們之間的關係,如果他們不知道,他們就會擔心裴金城。

最後,她走到一樓廚房邊,看著正在替申萱煮宵夜的鍾媽,“鍾媽,你,你忙嗎?”

鍾媽忙放下手中的湯勺,蓋上鍋蓋,把火調到最小,又拿了塊白色的幹棉布擦手,走向申萱,小心的問,“少奶奶,怎麽了?”

“鍾媽,金城有沒有跟你打電話說晚上要回來吃宵夜?”申萱平時本來很少吃宵夜,她就是為了等裴金城商量關於孩子的事,一直沒睡,但又為了讓自己等得自然些,便讓鍾媽煮點宵夜,她餓。

他回不回來吃飯,不會告訴她,但是會跟鍾媽說,雖然知道自己多此一問,還是問出了口。

鍾媽是一直看著兩夫妻冷戰的人,申萱這話裏的意思,她也明白了些,“少奶奶,瞧我這記性,以前都是我打電話去問少爺,今天我都沒有問問。”

鍾媽一邊笑著說,像在哄著申萱,一邊往電話機那邊走去,“我撥個電話過去問問,這湯在春季喝最好了。”

申萱“哦”了一聲,“如果他要回來吃,等會我就裝一小碗就夠了。”

鍾媽嗬嗬的笑,拿起了聽筒,對著申萱道,“不夠我再煮,沒事沒事。”

裴金城電話打通,得到的回答是,“忙,不回。”

申萱整整一夜,沒有睡覺。

孩子的事,讓他厭惡了嗎?所以,連回來都不回來了?

而這一回來,便是三天。

裴家人人都說他有事出差了,隻有申萱知道,他是不想回家了。

然而三天後的一大早,回到梧桐苑的裴金城直接上了二樓,他的手裏捏著一份報紙,朝著臥室裏的大床走去,伸手掀開申萱的被子,將她從**拽了起來!

申萱本來就一連幾天睡得不好,被裴金城這樣一拽,三魂都去了兩魂!“啊!”

她仰著麵,望著眼前的男人,公司休息室裏的西裝,是她幫他準備的,他換的那裏的衣服,在公司住的嗎?

他依舊打扮得很光鮮,倜儻,一絲不苟的樣子,隻是一雙眸子活脫脫是在荒野裏捕食活物的獵鷹,那般的殺氣騰騰,她倒吸了一口氣,“回來了?”

裴金城揚起手中的報紙卷,“申萱,給你看看。”

申萱眼裏閃過一點慌亂,“看什麽?”

裴金城把報紙塞到申萱手裏,鬆開了她的手腕,冷聲道,“打開,看看紅筆圈出來的地方。”

申萱坐好後,展開報紙,嘴裏顫顫吐字,“海城落魄公子,因醫療事故離開人世,家屬大鬧醫院,醫院正在應對賠償事宜。”

以為沒有看清,她開始讀小字,海城韓氏公子,韓岐揚!

韓岐揚!

醫療事故,離開人世!

裴金城看著申萱顫抖的雙手,呼吸那麽紊亂,她慌亂的抬頭看他一眼,又低頭似不相信一般再次看著報紙,搖著頭,“我不信!”

“不信?”裴金城涼薄笑道,“你是可以不信,因為他根本就不是死於醫院事故,而是被我打死的!”

申萱不可置信的瞠大了眼望著裴金城,“你說什麽?”

裴金城微勾了嘴角,那一抹笑,殘忍極了,像一個儈子手在砍下犯人頭顱之後才會有的笑容,讓人不寒而栗,他語氣也是冰涼,沒有一點點人情味,“三天前,我去了他住的醫院,打得他差點就斷氣了,然後打通了關係,讓醫院以醫療事故的方式,讓他死亡,韓家人現在來打官司,大不了就是賠錢!這個錢,我來出!申萱,看到了嗎?韓岐揚死了!”

他又狠狠補充道,“我說過,叫你不理他!不要管他!以後你終於可以老實了!”

申萱手中的報紙落在被套上,她抬手捂住臉,搖頭,悲愴的喃喃,“裴金城,你這個瘋子!瘋子!”

申萱隻覺得頭頂所有的陽光都消失了,全是黑壓壓的烏雲,無論此時刮來多大的狂風,也吹不走,那雲似乎無比厚,無論此時下多大多久的暴雨,那雲依舊消不了。

陽光啊,消失了,他永遠都毫不在意的朝她微笑,小的時候,他就被她欺負,替她做作業,幫她撒謊,為她打架,滿世界的追著她跑,他說做不成夫妻也沒關係,發小的情誼比什麽都重要。

他說,小璿子,我永遠都不會傷害你,永遠都不想傷害你。

烏雲罩頂,壓得她換不過氣來,夫妻?

她心底失望的笑了起來,“那是一條人命,人命。”

而且這還不是一條普通的人命,是一個像哥哥一樣守護她二十多年的人的人命,可他卻因為她,因為她的丈夫,死了。

她的手還捂在自己的臉上,沒有激動的跳下床,沒有衝出梧桐苑去向任何人求證,她隻是訥訥的坐在**,低著頭,捂著自己的臉,若有假,她隨便拿個手機在網上查一下就能查到真偽,裴金城不會做這樣笨拙的手腳。

裴金城看著低頭捂著自己臉的女人,有一種聲音,能讓人聽見疼痛,一個字一個字的,全是疼痛。

是她的疼痛,被他聽了出來。

她這是在為了另外一個男人而感到疼痛?痛嗎?她也會有這樣的感覺嗎?她也體會到了嗎?那種心髒被拿來一刀刀的割剮的感覺,她也有了嗎?

他眼裏的光一寸寸變幻,變得有些猙獰,她現在痛一下就過了,遲早有一天會過的。

“裴金城!你草菅人命,我要去告你!”申萱驀地抬起頭來,盯著裴金城的眼睛,像在諸咒一般狠狠的看著他!

“告我?”裴金城眸含嘲意,嘲她,還是嘲自己?即便那個人已經死了,她也要用這樣的方式跟他對決!“好啊!你去告啊,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告倒我。”